第263章 不是来赴宴的，是来看病的
二老爷的愕然是因为谭玉秀一言说中他的隐疾，惊喜是源于她能治，难堪却是他回过神，意识到在场许多人把谭玉秀的话听在耳中。
简言之，在场许多人都知道他在床上不行！
这应该是他的秘密！
谭玉秀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的秘密说出来了！
他如何不难堪？
他现在做梦都想学会一门仙法，好让所有人都忘记他在床上不行这件事！
“胡说八道！”二老爷厉声否定了谭玉秀的诊治，盯着裴流风，“请问我何时得罪了恭王殿下？殿下竟然如此羞辱我！”
“这会儿你知道我是跟恭王来的了？”谭玉秀挑眉，搂着裴流风的肩，傲然道，“恭王是我的男人，他送的礼，即我送的礼。你非要把他和我分开，认为他的礼不能代表我。我给你礼，你质疑我，呵呵。”
她在冷笑。
裴流风一言不发，冰冷的目光落在二老爷身上。
“你的不举之症别想好了。”谭玉秀说。
二老爷的心顿时猛地跳了一下，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硬是扯开一个笑：“哈哈，这大约是个误会，谭娘子请不要深究。”
看遍京城名医，他的不举之症谁也治不了。
好不容易遇到能治的谭玉秀，二老爷不想错过求医的宝贵机会。
他怕谭玉秀生气。
事实上，谭玉秀已经在生气了：“误会也好，别的也罢，我这礼物二老爷看来是收下了。”
细碎的笑声从人群中传来。
不举之症被众人知晓的二老爷绷着脸，干巴巴地说：“谭娘子别跟我开玩笑，我胆子小受不起。”
他不想被嘲笑，赶紧把谭玉秀和裴流风请进伯府。
过百日宴的是个男孩，也是万昌伯朱浩然的嫡出曾长孙，金尊玉贵，此时却见不到人。
谭玉秀竖起了耳朵，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
裴流风问起孩子，二老爷道：“孩子小，见不得风，在房间里呢。”
说着，他看了看谭玉秀。
孩子之所以不露面，其实是昨夜照顾不当着凉了，一直哭，哭到嗓子哑了还在哭，还吐奶拉肚子，怎么能抱出来给大家看？
大夫昨天半夜请来了，开了药，吃了不见好。
今晨又请了御医，也开了药，吃了还是没有什么用。
现在孩子的爹娘急得不行，孩子的爷爷奶奶也急，就连万昌伯这曾爷爷都急了。
百岁宴正在办，可孩子久病不愈，要是孩子撑不住夭折了……
二老爷心想，谭玉秀能一眼看出他的隐疾，给伯府嫡出曾长孙看个病，大约不难吧？
可他刚得罪谭玉秀不久，伯府对谭玉秀的态度，也……
把侄子侄媳妇叫来招待裴流风和谭玉秀，二老爷脚步匆匆地去后院，询问大哥万昌伯要不要请谭玉秀给孩子看病。
万昌伯朱浩然长得老态龙钟，听得二老爷说谭玉秀医术高明，沉吟了一下，道：
“既然她说她带着医术登门，那就让她给孩子看。
“看得好，诊金少不了她。
“若是看不好，她以后别想在京城行医了。”
不多时，二老爷的夫人将谭玉秀请到伯府后院，裴流风没能跟来。
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谭玉秀见到被抱在怀里的孩子，孩子小脸通红，一边哭一边咳嗽，看起来很辛苦。
“打开门窗，通风透气。”谭玉秀闻不得屋子里的浓重奶腥味和粪便味，她瞥见抱着孩子的妇人身上沾了黄色的污迹，对二夫人说，“孩子你抱着，有热水吗？给孩子擦身，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孩子怎么样了？”一位年轻妇人焦急地问谭玉秀，“谭娘子，你快给孩子看看。”
“着凉了，肚子疼，拉肚子。”谭玉秀说，“不是什么大病。”
“吃药好不了！”妇人道，“你也开药？”
“我不开药。”谭玉秀在孩子身上点了一下，“现在孩子睡着了。”
妇人不信，看向孩子，果真看到孩子闭上眼睛，不哭不闹，确实睡着了。
少顷，孩子转移到另一个房间。
他擦洗了身体换了衣服，看起来干净许多，红通通的皮肤也褪了色。年轻妇人抱着他，很是高兴：“多谢谭娘子，我的孩子好多了。”
谭玉秀客气地笑笑：“孩子注意保暖，别喝冷冰冰的东西。御医开的药，吃多两次孩子就能好起来。”
她无意在孩子身边久留，离开房间，二夫人正好等在外面，问：“谭娘子，诊金多少？”
谭玉秀：“十两。”
料想万昌伯府不会拖欠诊金，她回到了前院，并没有见到裴流风。
“伯爷和殿下在谈话。”裴流风的随从说。
“嗯。”谭玉秀不关心裴流风和万昌伯讨论什么，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吃吃喝喝，听别人讲话。
把盘子里的点心吃了一半之后，二夫人笑着走过来，把银票递给她：“谭娘子，这是诊金。”
十两的诊金，万昌伯府给了谭玉秀二十两的银票。
谭玉秀不认为自己担当不起二十两的诊金，把钱收下，二夫人又递来一个玉镯：“能否请谭娘子再去一趟后院？我的女儿月事不规律，还疼，我想请你给她看病。”
能赚钱是好事，谭玉秀又跟二夫人去伯府后院，经过一个岔路口时有人突兀地撞来。
凭着灵敏的感官和反应速度，谭玉秀避开了这个鲁莽丫鬟。
“你怎么走路的？”眼看着丫鬟冲撞了谭玉秀，二夫人恼怒地质问丫鬟。
丫鬟匆匆瞥了二夫人一眼，低下头，转身跑开了。
二夫人没想到这个丫鬟敢逃跑，拔高声音：“你站住！你是哪房的？不准跑！”
丫鬟跑得更快，一下子没了影子。
二夫人气得跺脚：“这臭丫头！大嫂怎么掌家的，这种丫鬟也能进门！”念及谭玉秀在场，她停止发牢骚，“抱歉，谭娘子，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我家丫鬟。”
“没事。”谭玉秀微微一笑。
她没有告诉二夫人，逃走的丫鬟手掌细嫩，是个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的娇贵人。而且丫鬟发现二夫人时心跳猛地加速，异常慌张。
万昌伯府的家事，谭玉秀没兴趣过问。
跟着二夫人来到她女儿的闺房，谭玉秀无需把脉，直接看出她女儿的症状：“你的女儿营养不良。”
“嗯？”二夫人不懂。
“你的女儿没吃好，身体虚。”谭玉秀解释，“我看你女儿，平时可能很少吃肉，她在长身体，得不到充足的营养，身体就会虚，产生别的类似月经不调的症状。”
二夫人懵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女儿锦衣玉食，怎么会得不到充足的营养？她平时吃饭吃得挺多的，我还怕她长胖了，嫁不出去。”
谭玉秀说：“米饭和面食提供不了太多营养，要多吃肉，多吃蛋，才能营养充足……”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她的话。
二夫人问道：“谁？”
她去开门，门外的婆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二夫人的女儿听不到说话声，谭玉秀听得到，她还看见二夫人脸色变了。
家中的小姐不见了，脸色哪里能好？
谭玉秀想到了那个逃走的丫鬟，二夫人显然也想到了，低声告诉婆子，让婆子彻查伯府的丫鬟，把小姐揪出来。
婆子没有走，声音压得更低：“伯爷要请六小姐过去呢。”
二夫人不乐意：“六小姐病了，我在请谭娘子给六小姐看病。”
门一关，二夫人对女儿和谭玉秀笑了笑：“谭娘子，你继续往下说。”
“没什么好说的。”谭玉秀含笑道，“多吃肉，多吃蛋，多锻炼，令千金的病就能好。”
“我听说成亲后月事来了就不会痛，要是我还痛，生个孩子就好。”二夫人的女儿天真地看着母亲，“这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二夫人脸色难看，“谁告诉你这蠢话的？”
小姐说了婆子的名字。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以后你离她远点，她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放进心里去。女人成亲生孩子不一定能治好月事不调的毛病，生孩子痛得快要死了倒是真真确确，没有一分假。要是运气不好，生孩子会死人的。”
小姐低呼，脸色也变白了。
二夫人看了一眼谭玉秀，又说：“谭娘子，你也给我看看病。”
她解开了衣服，只见腋下各长了一团肉。
此物在现代叫副乳，有一定可能在女人的哺乳期发育成熟，分泌乳汁。
这是生孩子的风险之一。
小姐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
谭玉秀问：“你想怎么办？把它切了？”
“能切掉吗？”二夫人憎恨身上长的东西，它让她不敢和丈夫同房，不敢让女儿看见自己的身体，不敢被丫鬟伺候着沐浴。
她憎恨身上的东西，目光灼灼地望着能够把脑子里的瘤子取出来的谭玉秀：“谭娘子，只要你帮我切掉这两个东西，我能给你一千两银子！”
“留着它没有太多坏处，切了它只有好看一个好处。”谭玉秀说，“这是你的身体，你打算削足适履吗？”
“它难看，恶心，我留不得它！”二夫人道。
谭玉秀叹气：“我没带刀子，也没带别的东西，不方便给你做手术。你真要切的话，得准备一些东西给我……”
将需要的东西写在纸上交给二夫人，谭玉秀放下毛笔。
“咚咚咚——”
又有人来敲门：“二夫人、小姐，伯爷请你们过去。”
吱呀一声，门打开，开门的不是二夫人，也不是她的女儿，是谭玉秀。
她看着丫鬟，笑容温和：“恭王在和万昌伯谈话，我也过去吧。”
丫鬟的心跳登时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