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想与她共度余生
敲锣打鼓声停止，龙家仆从们站在谭家门口静候。
大雁在怀里挣了几下，没挣得动，它的脚和翅膀都被绑住了。龙应辰感受着大雁的体温，心跳有些急促，直到看见屋里的谭青山、张佩芬、刘铁柱等人，情绪才平静少许。
“龙大公子，您怎么来了？”谭青山站起，对龙应辰的造访受宠若惊。
寒暄后，龙应辰毕恭毕敬地道：“谭伯父，晚辈来此，是为了求娶谭二娘子。”
又来一个提亲的人？还是龙家大公子？
刘铁牛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怀疑自己听错了。
像龙大公子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都能轻易弄到手，岂会看中毁容的谭二娘？要知道，她还跟野男人生了孩子！
“咳咳咳……”
与弟弟相比，刘铁柱的表现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正在喝茶，被呛得涨红了脸，嘴角溢出的茶水弄湿了衣袖。
张佩芬没关注刘铁柱，她看着相貌、才华、家世样样出挑的龙应辰，呼吸变得急促。
做梦谭青山都想不到龙应辰会开口求娶谭玉秀，他睁圆两只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龙大公子，我家二娘是什么人，您难道不了解吗？她没——”
“伯父叫我龙大郎便是，请不要见外。”
龙应辰打断谭青山，含笑道：
“我不在乎谭二娘子有何过去，但她的一双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原本我以为我寿命短暂，遂克制自我，从未对女子动心。
“今时谭二娘子治好我，忽然间，我动了心，想与她共度余生……”
大名鼎鼎的龙大公子，喜欢不孝女谭玉秀？谭青山思来想去，脑海中的不真实感始终挥之不去。
看着龙应辰，他的语气小心翼翼：“您要纳二娘为妾？”
龙应辰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想娶她为妻。”
下意识地，谭青山捂住心口，担心自己的心脏会激动得从胸腔里跳出来。他抬头看着妻子受惊不轻的张佩芬：“快掐我一把，我没准在做梦！”
张佩芬用力掐他，他疼了，总算找回一点真实感，但心脏还在砰砰地乱跳。
何德何能啊！他的女儿谭玉秀那么普通，怎么当得了龙大公子的正妻？他对谭玉秀的期待不过是给她找个庄稼汉，今天竟然……
寂静笼罩了谭家大厅，无人开口。
最先回神的刘铁柱面色难看地望向龙应辰，摸不清这位龙大公子有什么盘算，可他以己度人，料定龙应辰不会看上貌丑无比的谭玉秀，求娶她必定有企图。
只是，他要定了镇上那座宅子，就算是龙大公子跟他争，他也不会让步！
在大脑里打了草稿，刘铁柱张了嘴便泄露他底气不足的事实：“大公子龙章凤姿，多的是高门贵女愿意嫁给你，何必……何必跟我弟弟争夺谭二娘？”
一个小小的百户的亲信，龙应辰并未放在眼内，淡淡地说：“不必争，在我和你弟弟之间，二娘子选的必然是我。”
才提到二娘子，二娘子谭玉秀便来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身穿嫩柳色窄袖上衣，下裙深蓝色，稍嫌枯黄的头发用一根嫩柳色的丝带系在身后，浑身洋溢着轻松写意的气息。
目光触及她的，龙应辰笑容更温柔，抱着大雁见礼：“谭二娘子，早上好。”
“早上好。”谭玉秀看向谭青山和张佩芬，“阿爹、娘。”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刘家兄弟身上：“昨天我回绝了刘婶的提亲，今天你们又来打扰我的娘和阿爹，是没听清楚我昨天说的话？”
明明她是个乡野村妇，刘铁柱却有一种错觉，她身上仿佛隐藏着看不见的气势，惹恼了她不会有好下场。
他细细地打量她，心里晃晃头，暗想：这就是个普通村妇，有点见识，表现大方得体，能有什么气势？
“抱歉。”刘铁柱拱了拱手，“昨天傍晚我娘找你是自作主张，如有得罪之处，请见谅。”
“用不着见谅。”谭玉秀指了指门口，“你们俩可以走了。”
村妇果真蛮横得很。刘铁柱眯眼：“谭二娘，我是来给我弟弟提亲的——”
话未说完，他见识到谭玉秀更蛮横的一面，她打断他：“镇上村里很多人都晓得，刘铁牛前天差点偷了我养的黄狗。”
斜睨面有怒色的刘铁牛，她说：“你做得缺德事，我便说得！我虽然名声不是很好，可我没不堪到看上偷狗贼。”
最丢脸的事被翻来覆去地讲，刘铁牛的怒火一下子点燃了，因挨打而肿胀肥胖的脸越发狰狞：“谭二娘，你找死！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他霍然起身，高高地扬起了巴掌，要扇肿谭玉秀的脸。
但，二人接触，响起的不是巴掌声，是喀嚓声。
谭玉秀捉住刘铁牛的手，折断他的小臂，将他一脚踹出谭家大厅。
一系列动作发生得急且快，刘铁柱来不及做出反应，弟弟就吃了谭玉秀的亏。
自从他回到镇上，捧着他敬着他的人不少，仅有的一次吃瘪是谭玉秀昨天傍晚拒绝了他娘提亲，如今她又当着他的面伤害他弟弟。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铁柱决心给谭玉秀一个深刻的教训，但他不想打女人，毫不犹豫地把谭青山视作攻击目标。
“害怕我，不敢打我？”谭玉秀盯着刘铁柱，岂能容他欺负自家阿爹，在他碰到谭青山之前截住他，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一脚踩断了他的左手小臂，“我阿爹年老，受不得你的欺负，还是我来领教你的本事吧。”
又是一脚飞出，刘铁柱飞起来，在空中画出一道流畅的抛物线，重重地砸在痛得泪水横流的弟弟刘铁牛身上。
“啊——”刘铁牛惨叫，如同被大哥压死了一般。
未等兄弟俩爬起来，谭玉秀走出来，双手抱胸，悠然说道：“我数三声，劝你们赶紧滚出我的视野。”
刘铁柱恶狠狠地盯她。
手完好时，他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手被她折断一只。
他踢了踢害他丢脸又害他小臂骨折的刘铁牛，厉声说：“起来，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