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谭二娘抓不了野鸡兔子
他不想看下去了，招呼阿庆：“走吧。”
阿庆是猎人，最清楚野鸡野兔有多么难抓，不相信谭玉秀能抓兔子野鸡。叹息一声，他跟着老李头往山上走去。
茅屋虽然位于山脚，却不是距离大山最近的人家，如阿庆、老李头等靠山吃山的百姓是住在山上的。他们一般没有田地，很少下山，偶尔下山，多是买卖皮毛、猎物、药草和粮食。
谭玉秀看了一眼两人，将背篓背到门口，将背篓放下来，掏钥匙开门。
两个小的也放下捡来的柴，兴高采烈地叫道：“兔子在这里！”
扒开干草，大宝将兔子拎了出来。
兔子是活的，四肢被捆住了，嘴也被捆住，两只长耳朵一抖一抖。张佩芬惊呼：“这么大的兔子！”
老李头和阿庆没有回头，老李头的笑声传下来：“张嫂，你别演了，谭二娘不可能抓到兔子！”
“还有野鸡呢！”贝贝喊道。
她翻转背篓，松毛和野鸡被被倒出，野鸡立刻在地上挣扎，发出咯咯尖叫声。
老李头笑得不行：“谁在学鸡叫骗我？张嫂，是你吗？”
他铁了心思不回头。
阿庆回头，一眼看见试图挣脱束缚的野兔和野鸡，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李叔，她们抓到野鸡兔子了！”
“哈哈，你也想骗我？”老李头回头了，也看到了野鸡和兔子，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吱呀一声响，谭玉秀开了木门，对张佩芬说：“野鸡兔子是我和两个孩子抓的，兔子我们今天晚上吃，野鸡你带回家添个菜。”
说话声清清楚楚地响在阿庆和老李头的耳朵里。
不说阿庆有何反应，老李头怪叫一声：“你们能抓野鸡兔子？蒙我吗？”
谭玉秀耳聪目明，怎会不知道老李头看轻她？
淡然一笑，她无视老李头，道：
“娘，阿爹觉得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不好，我确实过得不好。
“我和孩子在山上一下午了，只逮到一只野鸡一只兔子，连个鹿影子都没看到。
“要是看到鹿，我指不定能抓一只，请你和阿爹尝鲜。”
老李头听罢，怪叫连连：“谭二娘长本事了，说话阴阳怪气的，好不难听！你抓鹿？我偏不信！你说实话，兔子野鸡是不是你跟别人买的？还是拿鱼虾跟别人换的？”
谭玉秀懒得理会他。
贝贝朝他做鬼脸：“略略略，谁在乎你信不信！反正我和娘、哥哥有兔肉吃！”
老李头讨了个没趣：“这孩子牙尖嘴利的，凶悍得很，将来怕是没有人敢登门求娶……”跟阿庆说，“咱们回家问问就知道谭二娘的野鸡兔子怎么来的了，甭管你信不信，我横竖是不信谭二娘能抓野鸡兔子……”
阿庆抿了抿唇，低声说：“好。”
两人消失在上山的小路上。
莫说老李头，张佩芬也不太信谭玉秀能抓野鸡兔子，可谭玉秀从山上带了野鸡兔子回来是千真万确的，她问女儿：“秀秀会杀兔子吗？”
谭玉秀还真不擅长干这个活：“娘，你帮我？”
张佩芬见了她的表情就笑，挽起衣袖道：“好，兔皮留着给你，也许能给孩子做鞋子，冬天穿着暖。”
今时不同往日，谭玉秀家里有刀，张佩芬麻利地杀了兔子，剥了皮，砍块，做了一锅香喷喷的家常炒兔肉。
拒绝了留在女儿家里吃晚饭的邀请，张佩芬提着活野鸡走进炊烟袅袅的谭家，才进门便看到谭青山吞云吐雾，谭大力唾沫横飞：
“阿爹不要着急，妹儿她能撑到现在，是因为娘时常接济她。
“你盯紧娘，不许娘接济妹儿，妹儿迟早坐吃山空，哭丧着脸回来求阿爹收留。
“这么晚了娘还不在家，准是偷偷拿了东西去找妹儿，指不定还帮妹儿烧水做饭带孩子呢。
“她最偏心妹儿了，我这亲儿子，她拿我当草！”
谭青山身为一家之主，当然知道妻子张佩芬接济二女儿，他装作不知道。可二女儿现在恢复清醒，他盼着和她团聚，遂顺着谭大力的话往下说：
“有道理，你娘心最软了，她优柔寡断，把秀秀当成眼珠一样疼。
“唉，当年我要是不听她的，直接煮一碗药灌秀秀喝下去，那两个野种岂能出生？
“秀秀脾气犟，是要逼她，她才服软。”
说服了爹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谭大力露出得逞的笑，连忙献策：“阿爹，其实我觉得你也心软。妹儿还是咱家的人，咱家把她抓回来，绑在房间里，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她难道能不从？”
话音才落下，谭青山投来了冰冷的眼神，沉声说：“她是你妹，让她晓得她一个人过不下去就得了，你逼她作甚？照你说的，她买这买那，你娘给她再多钱，她也花不了多久！”
谭大力正想说话，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鸡叫，扭头去看，只见一个黑影扑来，赫然是一只毛色鲜艳的公野鸡。
它拍着翅膀扇起了风，嘴巴尖尖，爪子锋利，骇得他慌张躲闪。
野鸡的翅膀放开了，脚被绑着，没扑腾多久便摔在地上，咯咯咯叫个不停。
门外，张佩芬慢慢走进来，指着野鸡：“我去找秀秀，秀秀给我的。她和孩子上山，抓了野鸡和兔子，兔子她煮了，野鸡给我拿回来，做给你们吃。”
谭青山惊讶了：“秀秀会抓兔子野鸡？”
被野鸡吓了一回，谭大力肚子里有气，马上说：“不可能！娘你又在帮妹儿了！野鸡跟谁买的？妹儿不可能抓到野鸡！”
外人不相信谭玉秀也就罢了，亲哥哥都不信。
这让张佩芬感到疲惫，她告诉谭青山：“秀秀不会杀兔子，我帮她杀了，把兔子做成菜。你不信就去看看，秀秀和她孩子在吃晚饭。”
谭大力道：“娘你在撒谎？”
谭家不止一个儿子，在门口制作竹器的长子谭平安说了一声：“阿爹，我去看看秀秀。”
“去吧。”谭青山允了，他的大儿子憨厚，不会撒谎。
“我也要去！”谭大力眼珠一转，“阿爹，大哥也偏心妹儿，他会说假话骗你的！”
“行。”谭青山摆手。
兄弟俩来到谭玉秀家里，谭大力闻到兔肉的香味，馋得肚子打鼓，端着笑脸进门：“妹儿在吃兔肉？真香！你太吝啬了，好不容易吃到兔肉，怎么不让娘带一盘兔肉回家，给我和阿爹尝个新鲜？”
谭玉秀欢迎大哥谭平安，谭大力她不欢迎，道：“娘带了一只野鸡回去。”
谭大力想坐下来吃肉，被谭平安扯住，他瞪了谭平安一眼，说：“妹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有多少人，一只野鸡怎么够吃？哥哥肚子饿了，你留哥哥吃一顿饭吧……”
“大力！”谭平安忍无可忍，给了谭玉秀一个歉意眼神，拖走谭大力，“阿爹和娘等着我们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