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投去目光

    地狱之外，恐无此地之恶劣。至少在炼狱之内，尚有撒旦以权杖维护森严，此地则无半分魔影，更无任何秩序可寻。

    几乎是念头一闪，杰伊已然疾如电矢，骤现于少女前。其出手轻缓而坚定，按住狗首，轻巧一挑，巨兽即被甩于一边，踉跄翻滚，四足疲困，挣扎许久，终不能复立。

    此兽也已饥乏至极，以猎杀孤行之人维生，亦为无奈之举，于天启族人聚居之处徘徊。稍失机宜，恐自身成砧板之肉，明日变为篝火佳肴，如同前些时日众多同种遭遇。

    实则此獠也已走投无路，外表悍厉，实则心疲力竭，与众生困厄之中挣扎求生，无二区别。

    杰伊怜悯之情溢于眼色，视其微弱四蹄爬起，哀吟两声，消逝于远方。未再为难，杰伊转身，手向前伸，言曰：“姑娘可安好？”

    少女望他良久，终执其手起立。

    “尔等……是解救世界的英雄？正如人们所述？”她畏惧而又期待地质问。

    “非也，非也。”杰伊微摇头，“吾仅为一迷途之人，寻找归家之路。”

    少女颌首：“祈愿尔能寻获，尽快离去。吾听大人们说，此地无所留恋，不久人人亡矣，万物都将消失……皆言卡利巴克大人发明新兵器，直捣星球之心。很快，此世之人将一同丧命……唯望尔能在彼刻，找见回家的归途。”

    杰伊皱眉，沉思良久。

    诚如其所言，星球命垂一线，确是自食恶果。然尔等在此生活之人，尤其是这位少女，难道真应同遭此劫？达克赛德领军掠界，烽火不息，带去无尽战祸，然已身陨，是否应令其子民承受罪罚？

    若卡萝尔在此，她愿吾作何为？

    不，更为实际而言，或许卡萝尔此刻就在某处。无疑，在我被吸入异次元后，她必奋不顾身尾随而入。若是得知世界将毁于新武，卡萝尔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故有极高可能，找到卡利巴克营地，亦能寻回恋人。

    此念坚定了他的决心。杰伊俯首轻摸少女青丝，低声询之：“姑娘，请告知我卡利巴克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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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陋蓬庐，人群簇拥，甲胄战士穿梭于其间，笑声不时溢出，这就是利伯特所云的“反抗营”。原先卡萝尔臆想此处至少优于这星辰其他住处，现今却视之不过草率建起的简朴营地，宛如乱世残片般的聚集，或是规模更小的世界尽头庇护所。

    利伯特请卡萝尔在门外稍候，自己先行踏入最大蓬庐通报首领详情。于是，卡萝尔双臂抱怀，悠然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眼神无意或有意向她偷觑，令她犹如珍禽异兽，供人参观。

    “看什么看，未见识过女子吗？”她小声嘀咕，稍带不满。

    篝火旁立着一健壮男子，见状起身高步向她走去，同伴试图挽留却遭他甩脱，径直走到卡萝尔眼前。

    此君身躯雄壮，较卡萝尔高出半个身量，使她不得不仰望。他虎躯壮硕，肌力裸露，似藏巨力。审视卡萝尔良久，轻蔑一笑。

    “有人言你是天使，又云为世解脱的勇士。”他嘲讽，“胡言。预言乃骗取弱者谎言，助他们每日自欺，冀望尚存生机。”他停顿一下，低语：“实则，仅是娇弱的女子。世间唯一的铁律，是强者居上。要想立足此地，首先要面对挑战，那就是我——豪尔斯，此地的最强者！”

    营区瞬时静寂无声，皆投去目光，心底亦好奇此女子到底是否预言的救世主。

    卡萝尔浅皱秀眉，虽不喜招摇，但此人身形嚣张，言词激进，甚至口气恶臭，颇为惹人反感。

    罢了，一展锋芒，也未尝不可。

    她唇角轻扬，纤手柔指勾动示意，“那就试试看。”

    豪尔斯嘴角微扬，随后高呼，挥拳疾击，声势骇人。毫无留手之意，拳风起，空气共鸣震动。

    卡萝尔轻举皓腕，微掌轻易抵挡狂猛之拳，撞击之际气浪惊世，砂尘受力卷起波浪，四散急掠，篝火瞬熄，众人举手蔽面观战。

    豪尔斯震惊停滞。

    卡萝尔保持微笑，一手握住巨拳，另一纤指点出，轻点其额。力量洪流沿指头溢出，硬如磐石之身如风中败絮，直撞篷房，瞬间摧毁。

    “抱歉弄坏你们的棚屋。”卡萝尔收回手指，耸肩微笑，“你说，以力为尊，虽吾不敢苟同此言……但你也非甚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