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三维模拟图

    踏入哥谭城郭，杰伊策马放缓，蹄声轻微作响，于一荒废厂房门前戛然而止。此厂早已凋敝，昏暗暗的幽影缭绕，即便置于这阴霾重重的城市，也是尤为黯淡之所。杰伊竖耳倾听，超常听力竟无法在如此寂然之地捕获任何生气，唯有自喉间流淌出的沉长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厂门斑驳，嵌有端正的“韦恩科技”篆刻，若干字迹已磨损殆尽，岁月侵蚀其痕迹明显。杰伊施以眼力探寻，但受周遭铅元素笼罩的建筑所阻，穿透能力未能施展——此情形并不让人惊讶，以厂门上的“韦恩科技”推断，铅制护蔽早有所料。

    微观洞察之中，却有一丝意外之发现。独特的能量残痕飘摇消亡于空气中，原子正逐渐重归宁寂，宛如暴雨后的海洋重觅平静。

    这一异象使杰伊想起了剧院之外的一幕，那一晚，神秘黑衣人的瞬移离去亦带走了类似的力量波动。

    是他有意留下的指引，让我追踪至此吗？或是狡猾如狐者设下的另一道陷阱？

    室内究竟潜藏着何种危险？

    顾不得许多了。

    杰伊推挤锈迹斑斑的铁栅门，步入漆黑夜色中的铁石熔铸之地。门轴涩动，发出刺耳的低音，他在内窥四顾，防备来自各向可能出现的暗算。

    虽自信己无可致命破绽，然既然此人深悉自己与其他英雄的软肋，便假设他亦知我一二，故步步小心并无坏处。

    铅墙无法挡住视线，而暗处无所遁形。杰伊能明视飘散的浮尘及顶梁处厚重的蛛网，霉味混杂空气，充溢整个空旷的车间。

    微弱的电子嗡鸣从脚下地面传入耳中，似源出地下室之下。他足并拢，身形快速翻转，如同红蓝交错的旋风。疾速流动引发气压骤变，周遭的尘土随风涡飞舞，宛如花瓣于黑暗中无声绽放。

    混凝土地表破洞而出，杰伊毫无阻碍跃向下一层空间。此屋局促，不足三十丈见方，靠墙体排列着三个闪烁着淡蓝光芒的屏幕，与之共享的主机箱低语作响。

    确认无其他陷阱后，杰伊近观屏幕。每个屏各有三五个漆黑界面，无数代码如同溪流涌动，执行着繁复无比的程序指令。

    正待深入研读之际，后方突传来异响。

    谨慎转首，望向破裂天花板的空洞。轻轻的足音悄然而至，呼吸隐于有条不紊的规律之内，以至于他也险些无法察觉。心跳微不可闻，想必是某种掩饰设备的效力。

    那是他来了吗？这么久，终得以面对面较量了吗？

    杰伊收敛气息，拳握如铁。

    是要抢先一搏，或是……

    不需再思索，因为那人已从天窗跃下。紫色披风飘摇，女猎手凭空驻足，目光如刀，瞪视怔然看着她的杰伊：“瞪什么瞪？是我。”

    想来她的设备也探测到这里的力量扰动了——毕竟，此地本属她管辖之内。

    “啊……确实。”杰伊收起目光，“隐蔽之至，就连心声也无法分辨，如果不是特加留意，恐怕我都没察觉你的到来……改用新款装备了？”

    “生物功能抑制器，近日安装在护甲中。它能使呼吸、心跳这些细微动静得到遮掩，便于隐秘行动。”海伦娜走过杰伊身边，驻足于三面显示屏之前。

    倒更似女夜魅。杰伊心忖。

    下意识偷瞄海伦娜侧颜，若她是夜魅，恐怕也是那优雅华贵的女伯爵……

    糟，想什么呢！杰伊猛摇脑袋，赶走这一想法。

    在他走神之际，海伦娜已经俯首研究那几台屏幕，指如飞燕敲击着键盘，满屏令杰伊不解的编码字符疾飞而过。他突然觉得闲暇时学点骇客技术倒也不错，不至于此时如局外人一般无从下手。

    不待细究内容，仅看屏幕中疯狂跃动的代码，就能感觉到事态不妙。随着一行行信息闪过，海伦娜的脸色愈发晦暗，眼眸中似写满了“灾祸即将来临”。

    “可有何发现？”杰伊询问。

    “那家伙侵入了我们的防线。”海伦娜咬紧贝齿。

    “我们？”

    “韦恩科技。”她切换至另一画面，繁复的文字包围三维模拟图，模型在屏幕中央缓缓翻转。

    “此为何物？”

    “韦恩财团的太空开发部空间站。”海伦娜脸色阴郁，“董事会还以为是普通的项目，其实与联盟能源中枢相连，接收并整合全球突发消息。如今它正在坠向我们的头顶。”

    这一刻，地球的地表。

    远望如同炽热火球的巨大物体燃烧前行，庞大金属残骸吞噬在火焰之间，疾冲向湛蓝星球的大地。灼烧的舌尖舔舐航天材料制成的护壳，将其映照得赤红炙热，仿佛融化。而火焰的肆虐使得这片熔化的废墟更加放肆，扭曲的恶魔之爪朝更深处探去。

    几分钟前，火球之物尚属韦恩财团名下的太空航站，原本是用来为新兴正义联盟提供援助。此刻，在浩渺太空中熊熊燃烧，韦恩标识及其文字被烈火烧去，了无踪迹。

    渺小的影子自地球方向冲出，直面这华丽尾巴后的火球冲击。杰伊双手抵在太空站底端，被高温烧灼变形的厚重金属在他手中如同炽液般滚烫黏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