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大厦将倾
程国富接到的电话是程天宇打来的，他立刻返回集团，找到程天宇。
“天宇，消息来源查到了？”
“查到了，最先得到这些照片的是一家三流媒体，它们已经排版印刷，拦下稿件已经来不及。”
“那网上的消息是？”
“也是同一个人卖出去的，他是有意要将事情闹大，所以两头收钱。”
“这人是谁？”程国富严肃问道。
“李文亮。”
“李文亮？怎么是他？”程国富脸上现出凝重之色。
“就是他，应该是想报复雨婷之前赶他离开集团。只是他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就不知道。我已经安排人到处找他，只要让我找到，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程国富抬起手：“天宇，先等等。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爸，他这么坑害集团，难道您还要顾及曾经的情分吗？”程天宇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对集团的影响还可以控制，不过对雨婷的声誉就不好挽回了。天宇，眼下对于你，最重要的是稳定集团，为下一步接手集团做好准备。”
“爸，您的意思是？”
“你就听我安排吧！董事那边我会帮你解决。”
程天宇眼神闪射出精光，他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这次事件的发生，苏雨婷恐怕很难再翻身。
安排好儿子这边，程国富拿起电话。他本来想打给李文亮，但随即又放弃。眼下这件事就放任它继续发酵下去吧！程国富转而将电话打给几位董事，约好一块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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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和所有人预计得一样，事件在持续发酵下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虽然安海市的主流媒体因为某种压力集体闭口，但依然挡不住网络以及某些小型刊物的散播。万豪国际难免有所波及，就连即将收官的夏季冰爽嘉年华，也在流言的冲击下场面空旷许多。
不过这些与苏雨婷的状况相比，就真的不算什么。
苏雨婷这个名字成为人们热议的主角，原本还顶着商场新风向标形象的她，现在成为了口诛笔伐的第三者。甚至还有人挖出她在英国夜场表演时的经历，到处散布她夜场女王的称号。
苏雨婷虽然没有出门，但这样的消息仍然如雪片般飞至而来。她的手机都快被媒体打爆了，不得已，只好关机以求片刻安静。
程菲菲昨晚就没有回家，始终陪着苏雨婷，只是此时无论什么样安慰的话也已经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联系着柯越，让他尽一切办法消除网络上的谣言影响范围。
不过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苏万豪病情再次发生反复，并且加重。前一秒还在柳姐的帮助下吃了点东西，后一秒便突然身体抽搐，随即呼吸困难，渐渐失去意识。
苏雨婷彻底慌了手脚，柳姐更是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程菲菲及时冷静下来，拨打急救电话，第一时间送苏万豪入院抢救。
诊断结果是急性心衰竭，需要马上手术。苏雨婷拿着手术承诺书，颤抖着无论如何也签不下字。
程国富得到消息赶过来，发现这种情况，强硬要求院方在没有拿到家属签字的状态下马上手术。院方迫于压力，也考虑到苏万豪的病情不能耽误，只能破例安排手术实施。
手术进行了六个多小时，期间苏雨婷手里始终握着手术承诺书，就仿佛握着的是病危通知般沉重。她不知流过多少泪水，人已经完全虚脱，在苏万豪还没有被推出来之前，苏雨婷便先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又是一系列的抢救，若不是有程菲菲和程国富在，柳姐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总算苏雨婷这边稳定下来，她刚刚恢复意识，便不顾医生劝告，坚持让程菲菲扶着她返回手术室。
这时候程天宇也已经赶过来，手里还拿着帮苏雨婷买的晚餐。不过苏雨婷根本吃不下，甚至连水都不喝一口，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大门，不停祈祷着。
终于那扇隔绝这个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医生满头是汗地走出来。见到苏雨婷等人，先是点点头，随后也是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说道：“手术很成功”
就这几个字，苏雨婷瞬间瘫坐在地上，仿佛身体里的力气全部被抽空，但脸上却明显放松了好多。
程菲菲和柳姐忙扶她起来，程国富也握着医生的手不住说着感谢的话。
“不过”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董事长心衰的情况发生太过突然，虽然抢救及时，病情得以稳定，但依然还是造成严重的脑供血不足，部分组织出现栓塞。这些通过手术已经解决，只是人却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具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刚刚被扶起的苏雨婷，听医生的话，再次险些摔倒。她虽然不明白医生口中的那一连串病因到底是什么，但仍然昏迷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仍然处于昏迷？”
程国富也忙问道：“你能说得简单点吗？苏董事长到底是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叹口气：“简单的说就是，苏董事长暂时处于植物人状态，具体什么时候会醒可能明天，也可能需要更久。”
苏雨婷又一次昏了过去，她脆弱的心已经无法再次承受任何打击。
醒来的时候，苏雨婷发现自己躺在病房中，猛然翻身坐起，吓了旁边坐着的程菲菲一跳。
“雨婷，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我爸呢？”苏雨婷神情惊恐地问道。
“苏伯伯已经被送到加护病房，有柳姐在那边照顾着。”
“我要去看我爸，菲菲，你陪我去。”说着苏雨婷就要下床，但腿上没有一点力气，还没站起来就又摔倒在床上。
“雨婷，你别激动，医生说你的情况需要多休息。”程菲菲安慰着。
“我没事，我爸醒了没有？菲菲你快来扶我，我怎么站不起来？”
“你已经昏迷两个多小时，现在站不起来正常。你等等，我去找护士要个轮椅推你过去。”
没一会儿，程菲菲向护士要到轮椅，回来扶苏雨婷坐到上面，一路推着来到加护病房。
柳姐正坐在苏万豪病床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棉签沾水轻轻涂抹着苏万豪干枯的嘴唇。
苏雨婷看到这样情景，以为父亲不行了，猛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就要冲过去。结果双腿还是感觉用不上力，没迈出两步便一个踉跄再次摔倒。
柳姐听到声音慌忙过来扶住苏雨婷，程菲菲也丢下轮椅跑上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爸他”苏雨婷颤抖着声音说不下去。
“董事长挺好，这是还没有醒，小姐，你别再急坏了身子。”柳姐抹了一把眼泪，在程菲菲帮助下重新扶苏雨婷坐到轮椅上。
程菲菲推苏雨婷来到病床边，苏雨婷哭着抓住父亲的手。“爸，您醒醒啊！我是雨婷，您起来回答我啊！”
苏万豪此时的表情不再如入院时那样痛苦，就像睡着一样。但无论苏雨婷如何呼唤，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程菲菲跟着也哭了一会儿，安慰苏雨婷几句，随即掏出之前那张手术承诺书。“雨婷，苏伯伯的手术很成功，一定很快就会醒。这张手术承诺书，你还是得签一下。”
“我不签。”苏雨婷一把打开承诺书。“我爸变成这样，还让我签什么承诺书，他们医院是怎么治疗的。”
“雨婷，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伤心，不过这次苏伯伯病发得太过突然，手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医生说苏伯伯的身体机能正在渐渐恢复，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时间，那得需要多久？”苏雨婷悲痛地质问着。
“雨婷，你不能这样，现在苏伯伯虽然在病床上躺着，但我们说的话他也许都能听到。你这样闹下去让苏伯伯怎样安心？还怎么跟病魔作斗争？雨婷，你先得坚强起来，这样才能给苏伯伯更大力量，一起战胜病魔，早日醒过来。”
苏雨婷哭得更伤心，不过这次她没有继续喊叫，就只是用力握着父亲的手，感受着手掌上的温度传递到自己心里。
柳姐见苏雨婷安静下来总算略感安心，劝程菲菲道：“菲菲小姐，你先回去休息下吧！这边有我照看着。”
程菲菲没有动，她担心苏雨婷情绪再不稳定起来，柳姐一个人安慰不了。“我还是留下吧！柳姐，你去帮雨婷买点吃的，昏迷这么久也该吃点东西。”
柳姐点头，又去拍拍苏雨婷肩膀，这才离开加护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苏雨婷始终留在医院没有离开。程菲菲渐渐也熬不住了，只好叫来卓豫翎，跟自己替换着帮柳姐一起照看。
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终究也还是传到了吕少杰耳中。当天在公园发生的情况他最清楚，很明显有人在针对苏雨婷，只是一切的起因，却是自己害了苏雨婷。
他给苏雨婷打过电话，可这段时间始终关机。没办法，吕少杰联系上柯越。
柯越将事态发展的情况告诉吕少杰，现在虽然自己的网络公司以及万豪国际都在积极救火，但毕竟有照片、有视频，整件事情的发酵速度已经超出他们想象。
吕少杰作为当事人，希望可以亲自出面澄清。但柯越却反对他这样做，现在无论谁站出来，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网络和媒体编故事的能力太可怕。
吕少杰也是一筹莫展，面对眼下的情况，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柯越从程菲菲那里听说，只要苏雨婷尽快确定男朋友，公开恋情是现在最有效的自证方法。但苏万豪重病在床，苏雨婷根本没心情想这些。
最后柯越嘱咐吕少杰，近期事件没有平息前，暂时不要与苏雨婷见面，也尽量不要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网络上爆出了吕少杰的信息，其中不但包含他现在住的地址，也提及了聊吧。
孟芊芊和罗晓峰每天都快被堵在聊吧门前的媒体人给搞疯了，不得已只好暂时停止营业，并打电话通知吕少杰，这些日子就先不要回家。
吕少杰不想因为这件事牵连到孟芊芊他们，让聊吧正式向外宣布，吕少杰退出聊吧的经营管理，至少要保证聊吧的正常运营。
孟芊芊一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但罗晓峰明白吕少杰的难处，这也不失为权宜之计。几番安慰孟芊芊之后，聊吧重新开业，并面对媒体发出吕少杰退出聊吧的消息。
网络和媒体相不相信不知道，但聊吧敞开大门，毫不回避媒体的各种探寻。吕少杰的确再也没有出现过，渐渐堵在门前的人们也就少了。
吕少杰算是正式住进了秦怡佳的家中，那间往日用来堆放废品的房间被收拾出来，铺上简单的被褥，倒也没太多不方便。
就只是每周两次去安康医院的看诊，吕少杰担心秦怡佳跟自己被认出，总要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就算是这样，医院的工作人员也还是会在背地里指指点点，扰得秦怡佳最近情绪又开始渐渐不稳定。
这样的不稳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照比从前，秦怡佳似乎多了些许情感波动，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减少了。不过主治医生却认为这是个好消息，说明秦怡佳正在慢慢找回认知，距离康复可能就不远了。
事情就这样又过去大半个月，两位主角都在公众视线中消失，网络和媒体上的热度也渐渐降低下来。
就只是苏万豪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基本都已经恢复正常，唯独脑组织始终处于休眠状态。
苏雨婷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每天就守到病床边，不厌其烦地与父亲说着话。她不确定父亲是否能听到，只是她害怕安静下来的时候，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让她总有父亲再也不会醒来的错觉。
集团里的董事几乎隔两天就会来上几位，那些场面上的安慰苏雨婷已经听烦了，最后索性以病房不宜太多人来探视为由，将他们都挡在外面。
柯越也来过几次，算是代表电商团队，也带来些吕少杰的建议。不过苏雨婷根本听不进去，甚至每当提及吕少杰的时候她就将柯越往外赶。柯越最后也没办法，只好让程菲菲作为传话筒，在适当时机将集团和电商的情况传递给苏雨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