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那只能是一场梦
郭琪盈此话一出，苏雨婷再也忍耐不下去。卓豫翎这些天来基本都在商场中帮忙，她这是在讽刺谁？之前那些明里暗里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苏雨婷还可以当做耳旁风，但现在她们这样说卓豫翎，算是彻底触及到自己的底线。
“郭琪盈，你嘴巴吃什么不干净东西了吗？从这里都可以闻到它的臭气。”
“你说什么？”郭琪盈腾地站起，满面怒容。“苏雨婷，别人顾忌你是集团大小姐，我可不在乎。不要以为自己有个董事长的老爸就可以肆无忌惮，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在国外混不下去，跑回来也就是个要饭吃的。要不是你爸护着你，你连到路边站街、卖唱的资格都没有。”
苏雨婷也站了起来，她此刻气得手都在发抖。不过抢先出声的却是程天宇，他怎么也不可能眼看着苏雨婷被人欺负。
“郭琪盈，你把嘴放干净点，马上给雨婷道歉。身为龙腾电子的大小姐，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说话的吗？”
郭琪盈转头瞪视向程天宇，正要继续发作，却被宋妍湘偷偷拉了一下。之前宋妍湘什么都没表示，就是想放任郭琪盈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苏大小姐。不过此时战火竟然要蔓延到程天宇身上，她不能再坐视不管。
郭琪盈早便与宋妍湘有过默契，知道她还想在程天宇面前继续装乖乖女，自己便不好对程天宇太过分。只能尽力调整着情绪，声音也缓和下来：“天宇哥，我是在为你感到不值。你为集团做那么多，最后却只是个副总经理。可她呢？在城西区搞得乌烟瘴气，差点就让集团倒闭，我们这些供应商都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有你的vip计划撑着，我爸早就准备终止合作。结果倒好，人家老爸在董事会上一句话，就直接骑到了你的头上，你不觉得委屈吗？集团让她再那样继续搞下去，还叫什么万豪国际，干脆改成万豪大卖场得了。”
说心里话，郭琪盈讲的这些也直接刺激到程天宇的内心，用这样的方式做上副总经理，怎么会一点委屈都没有。可那是苏雨婷，自己怎样也不会将这份委屈让苏雨婷知道，而且他也坚信苏雨婷自己并不想做这个总经理。
“郭琪盈，虽然你家是集团的供应商，但还没有资格评论我们集团的任命决定。谁来做总经理，那是董事会通过的。而且无论在什么位置，说到底都是在为集团服务，总经理和副总有什么区别？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更不要对雨婷有任何不礼貌的评价。”
“不礼貌的评价？我哪里说错了吗？是谁跑到大街边卖冷饮？又是谁在城西区搞什么大卖场的噱头骗老人和小孩的钱？真不知道在国外这几年她是不是都这样过来的”
郭琪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杯酒被直接泼到她脸上，甚至还有一些飞溅到旁边宋妍湘的身上。
这下局面彻底乱了，看着手中杯子空掉的苏雨婷，郭琪盈惊叫一声，抓起面前的酒杯便砸过去。
距离太近，苏雨婷根本就没时间躲避。好在程天宇及时挡在苏雨婷面前，酒杯不偏不倚砸在他的额角。
玻璃碎裂声伴随着鲜血一同落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宋妍湘的叫声。“天宇哥哥，你没事吧！”
程天宇一手扶着额角，另一只手将苏雨婷护在身后。但苏雨婷同样关心他的情况，挣脱出来便去查看被砸到的地方。
宋妍湘眼中尽是怒火，将所有怨恨都发泄到苏雨婷身上，抬手就将她重重推开。“你滚开，要不是你，天宇哥哥怎么会这样。”
苏雨婷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但宋妍湘还不解气，又要去抓她的头发。程天宇看不下去，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宋妍湘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餐厅里回荡着，可见这一巴掌有多重。宋妍湘与郭琪盈都被这下给打傻了，怎么都没想到程天宇会动手，一时愣在原地。
苏雨婷的心还都在程天宇额角的鲜血上，明显也有些慌了手脚。程天宇直接拉起她的手，二话不说便朝餐厅外走去。这个地方他再也待不下去，更不能让苏雨婷继续留下。
宋妍湘捂着被打的脸颊，眼中浸满泪水，对着程天宇喊道：“程天宇，你给我站住。”
但是她的话没有任何作用，程天宇头都没有回，脚步坚定地走下楼梯。离开餐厅，发动汽车，硬是将挡在前面的那辆粉红色保时捷撞开，扬长而去。
餐厅经理都看傻了，他不知道上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争吵声和打碎东西的声音还是证明了这些有钱人间的不愉快。只要是没把他这家店砸了，就权当看不见为好吧！
这一路程天宇都没有说话，车子开得飞快，甚至连闯几个红灯都没有停下。
苏雨婷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慢慢她也缓过劲，轻声问道：“天宇哥哥，你的头怎么样？咱们还是马上去医院吧！”
程天宇没有回答，其实额角的伤并不重，能感觉到流下来的血已经渐渐凝固。但这样干巴巴贴在脸上的确不舒服，也影响开车的视线。
终于，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路边，程天宇放缓车速慢慢停了下来。
“雨婷，对不起。”
“干嘛要说对不起？”苏雨婷疑惑地问道。
“若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用面前她们。”
“这不是你的错。”苏雨婷现在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天宇哥哥，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伤口放着不管会感染的。”
“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反倒是你，没有受伤吧？”程天宇关心地问着。
“你挡在我身前，我怎么会有事，是我太冲动了。”
“雨婷，你没错，她们说出那样的话，换谁都忍受不了。我也是真没想到郭琪盈竟然会这样。”
苏雨婷叹口气，不想再提起那些人。“不说这些了，就算不去医院，也去买点药水什么的，我帮你简单处理下伤口。”
看着苏雨婷关切的眼神，程天宇心里暖暖的，自从英国回来后，这样的感觉仿佛太久都不曾出现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变，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依然那么重要不是吗？
在苏雨婷的坚持下，程天宇缓缓开动车子，终于找到一家没有关门的药店。
苏雨婷没有让程天宇下车，担心他的伤口受到风，自己一个人去买些药水和纱布回来。
就在车上，苏雨婷小心用药水擦拭着伤口，口中还不停问着：“疼吗？”
“不疼，你的手很暖。”程天宇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苏雨婷的双眼，仿佛可以从里面找到止疼的良药。
“怎么会不疼，我都担心有玻璃留在里面，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没事，你这样处理处理我都能感觉到伤口在愈合。”
“竟胡说八道。”
苏雨婷擦拭好伤口，用纱布轻轻将那里贴上，可能担心不牢固，还又多加了几条胶布。结果都弄好再看，仿佛蜘蛛在程天宇额角织了张网一般，丑得她自己都不自觉笑出来。
“你笑什么？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没有，真的没有。”苏雨婷说着，还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程天宇好奇，用车里的后视镜照了一下自己，不禁也跟着笑出来。两个人这一笑，仿佛扫去了刚刚餐厅中的不快，心情也真的彻底轻松下来。
“我还是帮你重弄一下吧！要不明天就没法见人了。”
苏雨婷抬手，却被程天宇轻轻抓住。“我觉得挺好，是不是看起来阳刚许多？”
“是搞笑许多。”
“搞笑就搞笑，雨婷，你都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美。”
也许是不好意思，苏雨婷缓缓低下头，将手也抽了回来。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好看的下巴，像似两道美丽的弧线，收拢在精致的颌尖。
程天宇收住笑声，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雨婷，你瘦了，这些日子一定很辛苦，都没好好吃饭吧？”
“是有些辛苦，但也值得。”
“今天在董事会上你做得很好，简直让我惊讶。只是那个总经理的任命，一定让你很苦恼。”
“嗯！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准备，甚至从来都没想准备过。”
“雨婷，我知道商场不是你想要的，当初选择加入集团都是因为苏伯伯的身体。还有那些董事们的狭隘眼光，才促使你走到今天，也证明了你可以做到，而且做得很好。可是你太辛苦了，我真不想你继续这样委屈自己。”
苏雨婷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里难免带着些疲惫。“爸爸当初跟我说商场就是战场，我还不相信。现在懂了，有时候这里比战场更加残酷，你永远都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甚至还要在他们面前强装笑容。”
“雨婷，如果那时候你的护照没有被我爸藏起来，你会选择返回英国吗？”程天宇突然问道。
“会，一定会的。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在想逃离这个家，逃离眼前虚伪的一切。”
“那现在呢？雨婷，其实你并不需要面对这一切，更不应该被一个所谓的集团总经理绑住。你已经证明自己，用城西区商场的业绩牢牢堵住所有人的嘴。而且苏伯伯身体也好起来了，集团正在走向新的纪元。你可以去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了，无论是英国、美国，还是任何地方，我都支持你。当然最好还是留下，就在这里重新组建自己的乐队，我依然可以帮你，更能每天都看到你。”
苏雨婷沉默了，程天宇的话有些打动她，甚至开始犹豫。
程天宇继续说道：“苏伯伯说得对，商场就是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依然掩盖不了它的血腥与残酷。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场战争中，它太过危险，你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你呢？天宇哥哥，你依然会做我乐队的经理人吗？”苏雨婷问道。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也会聘请最好的乐队经理人协助你。我还会替你看好万豪国际，照顾好苏伯伯的身体。”
程天宇的回答很坚定，这似乎也感染到苏雨婷，她的表情慢慢开始坚定起来。
“能这样真好，就在这座城市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乐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像一场梦。”
“那不是梦，只要你去做就一定可以实现。”
“不，那还是一场梦，至少暂时它就只能是梦。爸爸他年纪大了，现在的身体真不适合继续操劳。他希望我能留下帮他，我能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我还不能离开，至少在他对集团安心之前我会继续留在集团里。”
“集团里还有我啊！我可以替你去守住集团，难道你不相信我吗？”程天宇的声音有些焦急。
可是苏雨婷依然还是摇头，她想到父亲的那句话。别忘了你姓苏，集团是你爷爷和我一手创立起来的，它就是我们苏家两代人的心血，你有责任守护好它，也只能是你。
“天宇哥哥，你永远是我最可靠的那个人。但我也必须为家里承担点什么了，这次回来，我真的学到很多。”
程天宇还不想放弃，但他到嘴边的话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打断。
苏雨婷接通电话，里面是父亲的声音。
“雨婷，吃饭了没有？还在集团吗？”
苏雨婷这才想起，自己离开集团的时候没有给父亲打电话，也没有通知司机老赵，他可能还在集团那边等着呢！
“爸，我跟天宇哥哥在一块，这就回去，放心吧！”
“哦！原来和天宇在一起啊！没事，不用着急，你们今天都升任了新的管理位置，是应该庆祝一下。”
“好了爸，您吃饭没有，有没有按时吃药？”
“吃了吃了，你呀！都快比小柳还啰嗦了。”
父女俩挂断了电话，苏雨婷心中对留在集团更加坚定，也便不用再继续这个话题。
“天宇哥哥，我们回家吧！”
程天宇无奈，心中还有无数想说的话。但也知道苏雨婷不准备继续听，只好发动汽车，向着半山区的那栋别墅驶去。
“天宇哥哥，谢谢你。”
这是苏雨婷下车时对程天宇最后说的话。程天宇笑了笑，嘱咐她回去早点休息。
其实程天宇此刻心中波涛汹涌，苏雨婷不准备离开集团，那便依然是集团的总经理。而自己作为副总，以后在集团中应该如何做？或者自己能够面对她在商场上的指手画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