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老三最近跟哪家的姑娘走的近
季明宗模棱两可不正面回应的一句话,让卧室再次陷入沉默,他对季家,有种无所谓的松弛感。
而偏偏,老太太最不愿看到如此。
季家是根,显然,现如今的季明宗想拔掉这根,与季家决断。
豪门里,儿子多了,算计便多了,邓宜目光来来回回间,见老太太没说话,心下了然。
含笑将眼前静默无声给打破:“兴许是看错了,三弟若是谈了恋爱,合该带回来给母亲看才是。”
一句话,解了当前困局,却将季明宗推到了另一种境地。
合该带给老太太看看,但却没带回来,这话,无疑是悄无声息的撕开了老太太跟季明宗之间的遮羞布。
母子不是母子的遮羞布。
而反观季明宗,明知老太太在试探他,吊着他,能回来陪他们演戏已经是起了仁慈之心了,可眼下,陈研跟邓宜这一来一回的将他推到不孝不亲的处境上,他也没了演戏的心思了。
放着家里的小白兔不调戏跟这群老东西斗智斗勇,他没这个心情。
男人低垂眸,视线落在指尖上,食指大指交叠放在一起的搓动着,若是张应在,眼下会闭嘴。
经年来的习惯在某些特殊时刻总是习惯上演。
沉默无声拉扯开,屋子里中央空调的工作声显得刺耳,临了,季明宗缓缓起身,周身清冷像是淬了冰似的,冷硬的生人勿进:“我还有事,先走了。”
“明宗,”老太太急了,苛责的目光落在邓宜身上,冷涔涔的斥她:“都出去。”
老太未威严还在,其余四人不敢不从,依次离开。
卧室瞬间安静,季明宗半推开窗,点了根烟,就着屋外的滚滚热浪抽着。
“什么时候会抽烟的?”
“出国那年,”季明宗专挑钻心的回答丢出去。
“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算计多了对脑子也不好,”他伸手在窗柩旁点了点烟灰,讽刺声针针刺耳。
“明宗,你能理解理解我吗?你大哥二哥对恒立虎视眈眈,你父亲现在昏迷不醒,恒立若是交到你手中,必然会让他们不服”
“嗤!”冷蹙的轻嗤声打断老太太的话。
“你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怕人不服?这种弱智的说辞往后少说。”
季明宗倚着窗,抽了根烟。
星火逐渐散尽他的耐心,他见不得老太太在他跟前哭哭啼啼的狐假虎威,一如当年,他哭着说不愿出去,最终还是被送走的景象。
年少时的潮湿伴随了他大半人生,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站在弱者那方,企图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数次交锋。
老太太已经摸清楚了季明宗的性子,不敢再顺着恒立的话题聊。
努力做出一副好母亲的表象关心着他的个人问题:“若是谈恋爱了,带回家看看,哪家姑娘都无所谓,你自己中意就行。”
自己中意就行?
不日之后,中秋家宴,季明宗在卫生间压着季澜耳鬓厮磨,将老太太气的当场进了医院。
醒来恨不得拿刀劈了季澜。
口口声声的骂她狐媚子。
而季明宗却用一句话堵住了她的怒火,他说:“不是你说的?我自己中意就行?”
大逆不道,违背伦理道德几个大字贴在季明宗额头上时,她仿若看见了他那一身逆骨。
这些后话,暂且不表。
季明宗从老太太房里出来时,客厅里的几人端详着他的面色,以季宏义为首,起身喊住了他,二人行至院子,聊了几句。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国外,心有怨恨正常,但说到底,还是一家人,母亲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
季明宗就着热风点了点烟灰轻讽回去:“老的能折腾死,小的就折腾不死?大哥”
季明宗话语止住,凝着季宏义的目光宛如暗夜野狼,眸子里泛着绿光,压着他,让他无法喘息。
季宏义如今五十岁,用旁人的话来说,早婚早育都能生出他了,可偏就这个小他近两个轮回的幼崽,让他后背有瞬间的发麻。
凝着他的目光似人似鬼。
良久,季明宗薄唇轻启,杀伐之气遏制不住:“你确定二哥不想要恒立吗?”
季明达表面一切听他的,想着联手将他除掉,可这世界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还少了?
这夜,不欢而散。
季宏义离开庄园时,脸色阴沉骇人,吓的坐在副驾驶的季柔柔连喘息都不敢。
直至季宏义下车,孙骆进季家,这场无声的压迫好似撕开了一个口子。
“去查,看看老三最近跟哪家的姑娘走的近,”季宏义神色焦急,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动了手脚,无疑是撕破了脸面,都如此了,他还扮演什么兄弟情深?
眼下得不遗余力的防着恒立落到他手中。
至于季明达……呵……
“切忌,查清楚!”季宏义再度叮嘱。
这日,季明宗归家时,看不出心情好坏,身上沾染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甫一进卧室,见季澜趴在床上伸手摸着256的爪子,一人一猫玩儿的正欢。
“回了?”
“喵呜”
招呼声同时响起,男人嗯了声,进浴室洗完手出来,一手摸了摸256的脑袋,一手擒住季澜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提留起来。
离得近,季明宗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儿扑鼻而来。
季澜跟只小狗似的,在他身上嗅了嗅:“去季家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身上沾染着的檀香味儿,平常人用不起,而迄今为止我只见季老太太用过,且常年不断。”
季明宗惊叹于季澜的精明。
尽管数次被人猜到点子上,他依旧能平静无波的挡回去:“小姑娘,目光局限很正常。”
轻飘飘的一句话挡住了季澜的猜疑,无形中被人摁着头教育了一顿,仿若她的目光这辈子就困在季家了。
此事之后,季澜相隔数日去京港会所时,去了趟卫生间,在卫生间里闻到了这支私人调制出来的檀香。
彼时,她脑海中闪过了季明宗当时的眼神。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
季家定制的香薰,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了厕所。
像是一种新制度对旧制度的推翻,亦是某些人无声的反抗。
翌日一早,季澜尚未转醒,接到一通电话。
“季总,没打扰你休息吧?”
这声音,颇为耳熟,季澜试探性开口:“林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