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冤家路窄
事情莫名其妙就拍板了，刘明亮带着两人来到镇镇府，先起草了一份四方协议，申明了一下各方的职责和义务。
千信集团是国企，项目肯定要形成文件，所以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刘明亮去处理，动工日期暂时还不能确定，只是承诺一个月后会有明确的答复。
刘明亮临走时，第一次正式和方达珊握手，然后悄悄说道：“方老弟，你可真能装，不仅认识了王博士，还有一棵大树依靠，以后可要多多照顾一下刘大哥哦！”
“啊？哦！好的，一定一定！”方达珊一脸茫然。
王大哥是自己来的，哦不对！是傅雅萱的功劳，至于我的大树？谁啊？傅雅萱还没毕业呢！能让千信集团点头的……
方达珊想到了张导，但他即便是整个娱乐行业的大哥大，他能指挥得动千信集团？而且刘明亮显然事先知道自己写了一份计划，而知道的人，难道还是傅家？
不同于方达珊的千头万绪，王泉东则是单纯的乐呵，仿佛一个还未长大的男孩，一整天都是一蹦一跳，回到民宿后，经方达珊提醒，这才匆忙赶往省城。
同时，刘明亮的出现，让傅家贞也觉得这一切有些虚幻，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转变成了动力，开始四处奔走，但是县里、市里还没有收到通知，他有劲没处使，只能先做做民众工作。
之前他并没有大规模宣传方大山的计划，只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身边的人。协议决定了从河蚌村开始，那就需要去河蚌村走走了，当然，得把方大山带上，让他去露露脸。
河蚌村离七宝镇只有5公里路程，蚌河和仙人河在这里交汇为七宝河，大部分地方保留着原始地貌，主要的作物也是水稻，山区土地则主要种植玉米，暂时没有经济作物。。
虽然河蚌村在地理上条件优越，但在人文上却难度不小。村子里也就二十几户，却是分散居住，苗族、壮族的两个分支——沙族和土族、瑶族杂居。
傅家贞和方达珊骑着镇镇府的两辆大杠刚走到半路，链条就先后都断了。气得傅家贞不顾形象就骂：“都是干什么吃的！保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叔！来人了！”方达珊看到了对面走来一个男子。
“哟！链条断了，那只能回镇上去了，村里可没办法休。”来人是一个热心肠。
“谢谢老乡，我们去河蚌村办点事，反正也不远，等回来后再修。”
傅家贞一开口，热心肠男子忽然脸色一变，“你是当官的？哼！”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了。
“嘿！我做了几十年工作，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倒是要看看谁欺负老百姓了！”傅家贞自从上次傅雅萱来过之后，在方大山面前一直没有镇长的架子。“走，追上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叔！人家这么抗拒您，即便追上去了也问不到实话，不如找其他人打听。还有，之后让我开口，您这一开口确实太官腔了。”
“官腔！我有吗？我有这么脱离人民群众吗？”
“不是说您脱离人民群众，而是您习惯了政府那套形式作风，让人一看就知道您是干嘛的。”
傅家贞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有感觉了，但是大家都这么说、这么做、确实也习惯了。原来老百姓眼里，他们这么容易分辨，这么多年过去了，阶级化还是这么深刻吗？
推着大杠又走了二十米左右，忽然冲出来一群孩子，靠近他们后，忽然围住了两辆大杠，瞬间把四个轮胎都扎破，然后一哄而散。
道路本就崎岖不平，这回推车走也变得困难了，两人只能折返。傅家贞在返途中一直气鼓鼓的，好不容易回到镇镇府，就立刻说道：“山子，明天我安排其他人和你去，我就不信了，现在还有这样让百姓讨厌的人能安然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从河蚌村过去，还有黄兔村，我明天要不要也去打听一下？”
“你们要是有空就问问，但不要太大张旗鼓。”
“懂！打枪地不要，悄悄滴进村！”
“滚！我心情不好。”
第二天，再次来到镇政府，傅家贞给方达珊安排了一个女子，名叫吴春芳，方大山也只是见过，没有什么交集。
吴春芳很热情，“大山兄弟，你可真伟大，致力于让全镇富裕却完全不考虑自己，以前我还一直看不起你，现在知道错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我一定都给你办的妥妥的！”
方达珊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不远处的一张办公桌上的一个女子自己嘀咕上了。“人家可还是小孩子，小心火太大，把人家烧坏了！哪里就伟大来！呵呵，你见到了？”
方达珊转过头去，一个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的女子，低着头在玩弄指甲，像是自言自语，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在针对谁。
吴春芳也没有回应，而是拉着方达珊就出了门。
“春花姐，那人是谁啊？”
“你亲戚你都不认识了？方琼！”
“方琼！春芳姐，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再说，她家和我家算是很远的那种了。”
“也是，今天粉底减价了，死命往脸上搁，估计她祖宗来了也认不出来。”
“春芳姐，她祖宗也是我祖宗！”
“呸！你看我这嘴。”吴春芳还真扇了自己一下。
“你俩有仇？”
“也没啥仇，人家可是前镇长的红人，看到我给现镇长办事，酸了呗！”
方达珊不再问了，这种八卦他一点也不喜欢，问几句只是为了方便以后沟通。
两人这次没骑大杠，5公里路，也就是一个小时而已。路上，几乎都是吴春芳一个人在说话，走出大约两公里时，讲到了河蚌村名字的由来。
“传说是河里出过一个蚌精变化的美女，爱上了当地的一个猎人，两人恩爱之后，河里的蚌就多了起来，后来来了一个道士，把蚌女收走了，那猎人就追着道士要报仇，但后续却没了，至此河便叫蚌河，村子便叫河蚌村。”
听到这个故事，方达珊倒是来了兴趣，发展旅游和民宿，这些素材都可以利用。
吴春芳见方达珊有兴趣，不由得骄傲起来，“我就是专门负责收集整理民族文化的，这些故事天天都在接触，你还想听什么？”
方达珊刚想问几个问题，摩托声由远及近，接着拐弯处就看到了罗挺远和徐美霞的身影。
方达珊下意识看了方大山一眼，见他虽然有些激动，但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也就把头低了下来，装作不认识。
吴春芳本来也想打个招呼，一看方达珊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也没开口。
徐美霞看到了路边的两人，直接把头扭朝一边，但是罗挺远却把摩托停了下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方大傻子，不错啊，居然这么快找到新欢了。通知你一声，我已经把手续都办好了，你父母的签字都有，赶紧收拾滚蛋！”
许久没有看到罗挺远，还以为他消停了，没想到还惦记着民宿，以他的个性，肯定没什么耐性，也不会走正常途径，是那个陌生人给他出道主意吗？
徐美霞在当中有没有参与？他和那个陌生债主真的找到大山父母了？应该不可能，那签字肯定是假的！
想到这儿，方达珊便不再担心麻烦上身，所以也懒得理会罗挺远，而是盯着徐美霞，虽然是条美女蛇，但饱饱眼福总不至于被咬到吧。
吴春芳看到方大山盯着徐美霞，忽然就不高兴了，“哟！不愧是镇花啊！换人的速度还真是快啊，我们大山这么快就变成陌生人了？”
徐美霞听到这话，原本还拽着罗挺远衣服的一只手立刻就放开了，“我们只是去买河蚌！”
“路上听说河蚌村的河蚌丰收了，大山，我在河蚌村有个同学叫吴丽，他男人可是抓河蚌的好手，一会我们去吃免费的，吃到你吃不下为止！”吴春芳说完，方达珊就感觉到她内心全是要揶揄徐美霞的想法。
罗挺远说完话后见没人理自己，再次对准方达珊。“你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我和你说话，你聋了吗？”
“有本事你就动手，来啊！”方达珊直接把头伸了出去，罗挺远没想到他会这样，气血上头，手抡了起来。
“罗挺远，你还真敢动手啊？”吴春芳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罗挺远的手。
罗挺远没想到吴春芳力气这么大，自己居然斗不过，就想把手抽回来，结果却抽不回来了，在徐美霞面前丢了面子，一下就急了，“吴春芳，你放开我！”
“噗！”方达珊本来想趁机讹罗挺远，没想到吴春芳不仅出手了，还赢了罗挺远，一下就乐了。“罗挺远，原来你这么不中用啊！哈哈哈！”
“哗啦！”罗挺远还没来得反驳，徐美霞把手里提着的河蚌扔在了罗挺远脚下，“又是一个窝囊废，你自己吃吧。”说完，屁股往前挪动，启动摩托，自己走了。
“美霞！别走！”罗挺远急了，使劲抽手，没想到吴春芳松手了，他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河蚌旁边。
“噗嗤！”吴春芳也笑了，而且笑得肆无忌惮。
“啊！方大山，我和你没完！”罗挺远彻底失去了理智，爬起来就冲向方达珊。
“我们是有正事要去办，你少来添乱！”吴春芳跨前一步，挡在方达珊面前，两手一推，罗挺远直接摔到了道路之外。
“大山，走，我们去吃河蚌！”吴春芳拉着方达珊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罗挺远躺在草丛里，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忽然，摩托声又响起，果然是徐美霞，“美霞，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罗挺远一下就蹦了起来，然而迎接他只是车轮扬起的灰尘，就连落在地上的河蚌也被碾烂了。
摩托使过吴春芳和方达珊时，也没有减速，两人避开灰尘后，吴春芳可忍不了了：“徐美霞，你就是个瞎子，好好的金龟婿不要，看上罗挺远那种外强中干的家伙。以后我们大山可是七宝镇的财神爷，你以后躲在被窝里哭吧！”
过了嘴瘾，吴春芳回过头看着方达珊，“我说你前女友，你难受吗？”
“姐，你都说她是我前女友了，那就没关系了，我怎么会难受呢！”方达珊笑了笑，他的确不难受，可是方大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