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我想先跟你交交心
就在工人们的一片嘈杂声中，张卫东朝着邹晓燕自信的一笑，便向前面走去。
也不知道为啥，刚才看着张卫东那镇定自信的目光时，邹晓燕竟然就无端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这与张卫东所写的那篇发言稿并无多大的关系。
她总觉得，刚才张卫东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时，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场演技很差的话剧一样，满眼的不屑。
张卫东没有直接上去讲话，而是来到了一边，先朝着站在常康书记旁边的张海洋招了招手。
一个前任市长的大秘，当然不会在张海洋的眼里有多重的分量。
但是，今天这情景之下，张海洋却必须表现出一副积极配合的态度来。
也就是说，只要是市委市府的人，不管哪一个，都可以跟他交流意见，以示真诚。
他甚至有些刻意放低自己身段的意思，快步来到了张卫东的面前。
这时候，因为没有领导讲话，所以整个大院里人声嘈杂。
“张总，我能不能过去给工人师傅们讲几句话？”
“当然可以啊？我现在巴不得有人能把这帮混蛋都给我劝说回去，别让他们在这里给领导添乱，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今后领导还怎么信任我？求求你，张秘书，快把这场风波平息了吧。”
“张总，是这样的，在给他们讲话之前，我想先跟你交交心……”张卫东一副奸猾的笑脸看向张海洋。
“张秘书，你说。”张海洋倒是一副很痛快的样子。
但他的心里，却是深深的鄙视。
你一个过了气的秘书，还要跟老子交心？你有这个资格吗？
但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无比真诚的笑。
“是这样的啊张总，毕竟咱们都姓张，所以呢，有些话，我是真的为你着想的。”
“我知道，你说。”张海洋点头称是，但心里却早就不耐烦了。
“你看，眼看着整个锦绣集团都是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搞这样的小动作？”
此话一出，张海洋神情顿时一凛。
“张秘书，此话怎讲？”
“呵呵，锦绣集团董事长你二叔张振宇，只有你那一个儿子吧？”
“张卫东，你什么意思？”张海洋顿时脸色铁青，他愤怒的眼神里，还藏着一丝惊慌。
“打住，五百年前咱是一家子呢，谁辈分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小爷爷的，可不能直呼我的名讳哟。”
看着张卫东嬉皮笑脸的样子，张海洋恨不得想吃了他。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愣是不敢发作。
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明明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为什么会传到张卫东的耳朵里了？
“你，听谁胡说的？”
张海洋压低了声音，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想知道，张卫东是不是在诈他。
“海洋啊，你要相信，谣言是会止于智者的，你小爷爷我是那种到处散布谣言的小人吗？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一会儿我讲话的时候，能不能当着领导的面，让你的手下，给我一点面子？”
说着，张卫东居然伸手在张海洋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没有人可以听到这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张卫东在张海洋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在河山黑白两道几乎可以横着走的张海洋，居然让比他小了十多岁的一个小秘书，当众拍了脸？
那两下力道真的不大，几乎拍不死一只蚊子。
但是污辱性真的极强。
那一瞬间，张海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且，十月底的深秋季节，他张海洋的额头上，竟然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张卫东没再跟张海洋多说，转身便朝着工人那边走去。
“这小子要干嘛啊？这么多领导在这儿呢，轮得到他吗？”
“当了几天倒霉市长的大秘，都不知道姓什么好了这是！”
“也不怕被那些愤怒的工人揍死！”
“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啊！”
众人看着张卫东朝工人走去，纷纷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情。
就连一旁的那些省市领导，都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特别是河山市委市府这边，哪个不知道他张卫东已经成了一条丧家之犬，现在却是自己主动请缨，跑到前面来装什么大人物！
关键是前面所有可以出面的领导，都已经出面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压得住场子，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小秘书，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是扒着眼睛照镜子，自找难看吗？
在众多的怀疑之下，只有一个人的目光里微带着几分期待。
这个人就是邹晓燕。
自从张卫东走到张海洋身边的时候，邹晓燕眼睛的余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张卫东全然不去理会那些人的议论和鄙视的眼神，径直来到了工人们的面前。
“我叫张卫东，下面我跟大伙儿聊聊……”
“你谁啊？市长都不好使，你来装什么大尾巴狼？滚一边去！”
“就是，滚一边去！别白浪费我们工夫！”
“你算老几啊？我们认识你吗？”
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都要过来发表讲话，工人们顿时就有了一种被污辱的感觉。
“海洋，场面有点儿小乱啊，你不给我压压场子？”
这是张卫东早就料到的局面，所以他一点都不慌，而是一直都笑容满面的。
听到张卫东招呼，张海洋站在那里犹豫了几秒，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朝这边走来。
“好了，都给我安静下来，认真听张秘书讲话！”
场面果然就安静了许多，但下面的议论之声，却是没有完全停下。
“下面，我先陈述几个事实。首先，这个项目的合同双方，是河山市政府跟河山园林建筑公司，与你们没有一毛钱关系。别跟我扯公司也有你们一份，张海洋给你们分红吗？你们没有领到工资，那是河山园林建筑公司的事，与市政府无关。”
“你放屁！市政府不给公司结算工程款，公司怎么给我们发工资？”
先前带头的那个队长再次指着张卫东的鼻子骂了起来。
张卫东没发火，却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张海洋。
看到张卫东的神情，张海洋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即冲到了那个队长的面前，朝着那人的胸口就是一脚。
“我让你们安静下来，你聋吗？”
那队长被张海洋莫名其妙的踹了一个趔趄，一脸懵地看向了张海洋。
来这之前，张海洋明明已经叮嘱过，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听，只管闹腾就是。
而且闹得越凶越好。
可现在张海洋为什么要踹他？还踹得这么狠，根本不像是装样子啊！
“其二，项目虽然已经竣工，但是，还没有进行验收，所以，工程款就无法支付。”
见大家安静下来，张卫东又继续陈述起来。
“凭什么？验收不验收，那是市政府的事，你们一百年都不验收，我们是不是就永远都拿不到钱了？”
又一个队长跳了出来。
他以为刚才同事挨打，不过是张海洋装装样子而已。
让他没想到的是，张海洋又狠狠的踹出了一记窝心脚。
而且，这一脚，比刚才那个队长挨的还重。
张海洋再次出脚之后，咱们的张大秘又开始了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演讲。
“至于为什么没验收，我想，你们张总比谁都清楚。所以，我的建议是，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们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不但解决不了问题，也会对你们公司与市政府今后的合作，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张总，你看呢？”
张卫东完全是一副征求意见的语气。
可到了现在，他哪能还不明白张卫东是什么意思？
“不让你们闹，不让你们闹，你们就是不听！老子都让你们害死了！都给我滚！”
说着，张海洋一脚一脚的朝着工人身上踹去。
工人们发现，这次，老板好像不再是装的，而是真的发火了。
于是，二百多人的队伍，像是下饺子一样，朝着大门外涌去……
而市委市府的干部们，甚至连两位省领导，全都看傻了眼。
那么多重要领导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张卫东几句话，就让他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