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兵句罗
永恒而无尽的混沌遮蔽了一切，没有一丝丝声响，绝对的安静，静谧而诡异。
牧青行走在无间混沌之中，他带领着队伍默默行走着，阳赤瞳在队伍末尾。
死一样的静寂压抑在他们的心头，尤其对于赤布、蛟千逐、凝光三个，他们耳中只能听到自己狂跳如擂鼓的心跳声。
无言的压迫感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好在牧青一行人的道心都坚定非凡，尚能坚持。
而且牧青深知，他明悟了道心，又悟出了自己的大道理念，这边是明心而后见道。
再加上羲皇珠帮他镇压了识海，他才能保持理智。
面对这么恐怖的现实而不崩溃，阳赤瞳则是完全靠着自己坚定的道心。
阳赤瞳一直都是一个疯狂而清醒的人，他的心中只有对天地大道的追求，为了追寻大道，他无所禁忌。
他之所以在人皇殿一直保持着淡然高深的形象，是因为他视牧青和风阳为道友，这是对道友的尊重。
至于人族的兴衰，妖族的存亡，他根本不在乎。
当见识到尚在孕育之中的神魔之后，阳赤瞳几乎无法压抑心中的渴望。
我要解剖了这些先天神魔，彻底研究透彻他们的道。
阳赤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野望，却悄然压下心中兴奋的颤栗。
现在的我还是太弱了，终有一日……
他看向牧青，心中说道：“牧师弟的传承注定是这些神魔的死敌，牧师弟一定会帮我成道的。”
就在他们行走之时。
呼。
寂静无垠的混沌之中突然泛起滔天的波澜，刹那间混沌翻涌碰撞，地火水风、混沌雷芒、大道初光，种种大道之象随生随灭，混沌乱成一片。
凶险随即发生，牧青一行人就像是怒海波涛之中的一叶扁舟，他们瞬间就要遭遇灭顶之灾。
羲皇珠绽放出微弱的光芒护住他们。
刹那间又风平浪静，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牧青却知道，刚才一股宏大的念力涌入这里，带着极端狂傲冷酷的情绪，献祭给了一尊尚在孕育之中的神魔，他因此翻了个身。
就这样而已，就差点让牧青一行人覆灭。
“我还是太弱了……”牧青心中对自己说道。
下一刻，他带着所有人继续前进，羲皇珠给他指引。
他们就这么默默地走啊走，走过了无垠的混沌，时而寂静无声，时而大道暴动。
牧青见识了一尊尊尚未出世的神魔，在将来这些存在都是人族最恐怖的危机。
没有什么理由，光是凭借伏羲一次次重演天地大道，拖延了这些神魔出世的时间，他们对人族的恨早就无以复加。
至于伏羲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因为这些神魔创造出的神族将人族当作猪狗，当作血食。
双方之间早已是累累血海之仇，根本无从调解。
就这样，他们走了不知多久，不知多远，忘记了时间，甚至心神都快要麻木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
一座历经岁月洗礼带着斑驳古意的浩瀚大殿屹立于万古岁月之中。
人皇殿。
本源混沌世界的人皇殿，到了。
牧青推开沉重的青铜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寂寥而又萧索的气息，和一片深沉的黑暗。
一只金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随之而来的是凶悍如潮的煞气，恍惚间让人以为自己身处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全身冰冷，思维都为之冻结。
然而牧青一行人在压抑之极的无尽混沌中走了不知多久，面对这股煞气，他们都麻木了。
而且这股煞气不是针对他们，只是那一只金色眼睛睁开之时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
“传承者，你迟到了三百年。”
黑暗中响起一道疲惫的身影，一道干瘦的身形缓缓从中走出，显露出他的真容。
一只右眼金黄之色，最炽烈的真元燃烧着金黄色的烈焰。
一只左眼空空荡荡，黑洞洞，显得诡异无比。
破损的战衣遮不住干瘦的身躯，古铜之色的脸庞之上遍布风霜，他右手持一杆锈迹斑斑的长矛，上面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他左臂的位置空空如也。
“一息时间。”阳赤瞳突然说道。
牧青心中一突，仅仅是一息时间，但是他们像是在无尽混沌中行走了万年之久。
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牧青上前道：“我是伏羲传承者牧青，自伏羲世界而来，阁下如何称呼？”
“我只是人皇殿的一位老兵罢了，你叫我句罗吧。”那身躯残损的老兵开口嘶哑道。
句罗转身道：“随我来吧。”
他们在幽暗的廊道中行走许久，直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其中供奉着历代人皇的雕像。
庄严而肃穆，又带着一丝沉重的气氛。
句罗向伏羲的雕像恭敬祭拜，一股宏大的念力升腾，夹杂着血色，没入伏羲雕像眉心之中。
下一瞬，伏羲雕像眉心发光，竟也浮现出一颗竖瞳，不似石质雕像，而是血肉之色。
咻。
一抹光毫激射，径直进入牧青眉心。
庞大的记忆洪流在牧青识海之中爆发，他需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了。
他需要一点时间。
此时，句罗起身，他仅剩的一只右眼在几人身上扫过，除了阳赤瞳，都感觉头皮发麻，像是被最凶恶的猛兽盯上了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妙。
“为什么这次就来了两个半人，还有一条妖龙和一匹马？”句罗尽量收敛一身煞气发问道。
赤布两眼一瞪：“我虽说是个半妖，你也不能说我是半个人吧。”
句罗看他一眼，赤布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阳赤瞳并不在意句罗的发问，他也并不畏惧句罗的威严。
他只是在好奇这座人皇殿而已。
他们刚才来过的地方，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说是这座世界的天道具象化一样。
刚才那片地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完全是由大道组成。
就像现在这座人皇殿，同体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能穿梭在这片奇异的地方，自然也可以回归现世。
“真是有趣。”阳赤瞳忍不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