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白无故遭人妒
牧青记得自洞泛舟开坛授课以来，将这小五行洗髓经翻来覆去一连讲了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足足来回将其讲了三遍不止。
并且洞泛舟还亲手指引每个孩童运转周天，直至再三确定运行无误之后才作罢，而后每隔十日再检查一番是否有出错，属实是煞费苦心。此事无壶城主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不提而已。
牧青自然每日感悟功法不辍，该是牧青天资聪颖，自然进步神速。
只是牧青看向自己一屋所住另一人，却截然不同。
这名孩童名叫李顽石不过才八岁，瘦瘦小小，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据传其父母双亡，大概是因为大妖吃人，他因年幼躲在暗处才逃得性命，自那之后好像是被吓坏了，高声叫他一声都能惊他一阵心惊肉跳。
只可惜李顽石在这一众孩童之中，除了年龄最小，还是个天赋最低。当初七彩石开启灵感，这李顽石只点亮三层便已经吃力无比，在众人之中也属于独一份。按修行进度来看，也确实最慢。
起初牧青也想照顾于他，只可惜这李顽石人如其名石头一个，跟他开口讲话他只是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问他修行也是支支吾吾。也就道主洞泛舟还能跟他讲几句完整的话来，其余孩童因此也都不愿意与他交际。
牧青只觉李顽石像是那马群之中失去母兽的小马，自是不想放弃他，只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牧青摇摇头叹一口气，只是屏息凝神，再度回忆起小五行洗髓经中的修行法门。
小五行洗髓经将后天境界分为九个台阶，分别是灵感、搬血、淬体、内炼、玉骨、金肤、开灵、明悟、蜕凡。练成前六个境界乃是小成，此时已经堪比寻常功法的后天大成境界了，练成第九个境界是为后天境界大成，此时只待时机一到便褪去凡胎成就先天。
区别于一般的炼气或是气血功法，这小五行洗髓经两者尽皆有之。
实际上熔炼气血的功法，只有这部功法的前六个境界而已，重气血而不重元气，只待肉身先天之后自然温养神魂开启灵感。而普通的炼气功法，重元气而不重气血，只是一味积攒元气而后冲开丹田关卡，只待神魂与元气先天之后再温补肉身。
小五行洗髓经中除了记载元气运转周天的法门，还有一套“五行五象拳”用以搬运气血壮大肉身。
实际上此功法有三种突破先天的手段，气血突破、元气突破以及两者兼而有之一并突破。只是修行一事不能多讲，仍需参悟，因此洞泛舟也没有将此事点明，只希望有弟子能自行领悟。
牧青暂时还未没有到达后天圆满的境界，尚且没有这么深刻的领悟，饶是如此，却也隐隐感觉到这小五行洗髓经的不凡之处。
牧青盘膝坐于床榻之上，摒除杂念默默运转功法，此时若是旁人在一旁观察，可以看到牧青周身泛起淡淡的青绿色光华，显得整个人有些宝相庄严之感。
牧青心神沉浸在修炼之中，吐纳不停，道道天地元气汇聚而来，而后炼化为自身元力。这些元力依照功法运转自然在周身经脉中流淌，随即不断炼化元气壮大，而牧青自身元力同样在不断逸散，这些逸散的元力却人体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吸引汇集。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牧青的气息也在随之缓缓壮大。
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金鸡啼晓金乌东升。牧青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随后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只感觉神满意足，周身穴窍元力充盈，一晚修行成果斐然。旋即，牧青叫醒李顽石，前往饭堂。毕竟仍是后天境界的孩童，还需要一日三餐。
牧青走出小院，沿途向饭堂走去，身后李顽石亦步亦趋只低头走路并不言语。
“牧青！你来得好早！”黎仲虎突然从转角处闪现，一路小跑跟上牧青来。
这黎仲虎当初乃是第一个上台测验七彩石之人，此人毫不认生，有些没心没肺般的乐天气质，这段时日也与牧青厮混熟悉，常与牧青同去饭堂而后在校场演练拳法。
“哈哈，虎子你来得也不晚。”牧青一笑，向黎仲虎挥手致意。
此时早已在暮春时节，天气还不曾炎热，一路走来倒是莺歌燕语。
牧青三人吃过早食之后便前往校场演练五行五象拳，这早已是雷打不动的规律。
这也是修行功法决定的，一夜吐纳之后，周身穴窍之中积蓄满了元力，需要演练五行五象拳将穴窍之中的元气汇入心脏，以心脏带动气血，以气血壮大肉身。一般来讲，一夜吐纳之后，需要演练一个时辰配套拳法来运转周天。
而众人除了每日清晨演练拳法壮大气血，还要再学得身法、箭术以及一门兵器，如剑法刀法枪法之流。这些都有学宫那一位黑衣执事教授，此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同时又精通身法箭术，学宫六十一名弟子无不钦佩至极。同时他又在学宫内部设置箭靶、擂台、三百六十五根长短粗细不一的木桩等用以教学。这些暂且不提。
“看，左不非那小子，又在装模作样了。”黎仲虎努努嘴示意牧青。
“呵呵，人家可是金河左氏的子弟，无壶城领土内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更是六品玄水体的天才，身边有些小弟不是正常的嘛。虎子你莫不是眼馋了，快些前去拜个大哥，以后也好照拂一二啊。”牧青也打趣道。
“切，这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心眼小地很呢。你是不知道，之前你感应七彩石的时候，这小子的脸色……”
牧青和黎仲虎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走入校场，寻一处地方便开始练拳。牧青交代一句，石头你好好跟这些。三人便开始了今日的修行。
不远处，左不非，一身蓝衣，模样倒是俊秀，只是一双狭长的双眼显得有些阴冷。他挥手示意身旁一众跟班开始练拳，只是练拳之余，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看牧青两眼。
“七品的天才，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
此时，无壶城西五百里饮马山。一只青色大鸟横空，一道人影高高跃下，轰的一声，将青草地砸出一个大坑来，“老兄弟们，我老余又来啦，都想我了没有啊。”
“我去！这余子黑不是回城了吗？”
“哎呀哎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
“风紧扯呼，兄弟们快走，天杀的余老怪又来了。”
“呔，吃俺老余一拳！”
“余老爷饶命啊……”
……
不觉又过大半个月，又到了每隔十日学宫道主洞泛舟检查众人修行进度的时候。
依旧是当初那座学堂，此次众人相坐次序却与第一次大不相同，诸如牧青、黎仲虎、李顽石三人相邻，左不非周围拥簇一众人等，一人名叫吴情却独自坐在角落中，一对双胞胎兄弟名叫齐心齐力，一名俏丽少女名叫柳烟烟身旁跟有数人……
洞泛舟对此视而不见，只是照例检查众人修行有无差错而已，不多时，便已检查完毕。
牧青只待结束，正欲离去，却听到洞泛舟叫了一声，牧青上前来。牧青心中疑惑无比，却也走上前去，向洞泛舟行礼。
“你如今什么境界了？何时可突破下一个境界，心中有数否？”
牧青只见洞泛舟手捋长髯笑吟吟地问自己，沉吟一声便道：“回道主，弟子愚钝，如今尚在后天搬血境界，自觉气血运行舒畅，只是若是要达到搬血而淬体的阶段，最快仍需一个月之后。”
洞泛舟哈哈一笑甚是满意，随后满意离去。
左不非攥紧双拳，目光闪动。
又过了一个月，众人已修行三月之久。洞泛舟本月最后一次开坛讲座，呼唤牧青上前来，笑吟吟问道，牧青可到淬体境界否。
牧青回道，幸不辱命确到淬体境，只感觉气血充盈气力大增，现如今已有百斤的力量了。洞泛舟频频点头，自称便是自己当年都没有如此神速，言下之意自身天赋竟比不过一个十岁的少年。
左不非额头青筋跳动，他最快还需要一个月才能突破搬血境界。
又过三个月，洞泛舟照例召集众人，发现大多数弟子已经到了搬血境界，随后再次叫牧青上前来，问及牧青修行进展。
牧青上前言道，淬体境界颇有进展，现如今一身力气已有五百斤，只是到内炼阶段距离还远。洞泛舟大笑道，淬体阶段至少力满千斤才算是完成，再过三个月你才应当突破到内炼阶段。
牧青又问道，自身已到淬体境界，为何气血还在大幅增长，甚至增速远超往日。
洞泛舟大笑道，孺子可教，一来你等年岁尚小，气血自然愈发壮大，二来这小五行洗髓经的境界突破之后，并不意味着之前的境界都要停滞不前，反而应该是相辅相成才是正道。其余弟子心神大震，只感觉受益良多。
左不非面色铁青，他淬体两月之久，竟然没有注意到气血增长一事。
是夜，一轮弦月高高挂枝头，群星点缀天空。众弟子纷纷在自己房内打坐炼气，只有牧青李顽石共处一室，原是这李顽石年幼精神受创，夜间不敢独处一室。牧青并不在意，反倒多为照顾这小跟屁虫。
左不非房内，一盏茶杯被左不非摔个粉碎。
他面色扭曲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该死该死，父亲告诉我这无壶城主初来乍到，对外宣称一师三徒一名道海三名先天，这根本是掩人耳目韬光养晦，他的真实境界极有可能在道海之上。”
“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仅凭三个先天境界的徒弟便打得方圆一千五百里七八个大部族的所有先天高手抬不起头。父亲推测无壶城主来到此地建立城池必然有一番目的，又寻找数十名天资聪颖的孩童，十有八九是要再收徒传承衣钵。”
“该死，这牧青进展如此神速，势必是我拜师路上一大阻力！我左不非虽说出身大族，却兄弟姐妹众多，不过是冒险自愿前来无壶城学艺，父亲才对我多看一眼。但即便如此，我又怎能被一个放马出身的贱民甩在身后！我还要证得先天，一掌整个金河左氏，我还要突破先天开辟道海，我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明日必须找个人试一试他几斤几两，时刻掌握牧青所有动向。”左不非忽然平静，幽幽地望向窗外那一轮弦月。
次日清晨，无壶城一处校场，左不非对身旁一人略微示意，那人便径直朝牧青走去。
“牧青，道主每次都夸奖你根基雄厚进展神速，我闻三秋对此甚是好奇，可否向你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