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 莫大于心死
“说句实在话，我还真的不是很想让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望着正在整理自己着装的公孙璇，秦霄有些不满地说道。
“是吗？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公孙璇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望着眼前的铜镜。
即便是不施粉黛，公孙璇的容颜便已经是倾城绝色，如今公孙璇在沐浴之后略点脂粉，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一身华丽的暗朱红衣裙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俗气，反而在感到惊艳的同时，也融汇了高贵与古典的美，再配合上那张略施粉黛的绝美容颜，纵使九天玄女怕也不过如此。
“你真的要听吗？”秦霄眼珠一转，问道。
“那是当然。”公孙璇点了点头，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情郎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不在意秦霄的感受。
“那我就说啦。”秦霄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旋即换了一副郑重的面孔，边走边吟道。
“红绵扑粉玉肌凉，娉婷初试藕丝裳，凤尺裁成猩红色，螭匣熏透迷麝香，水亭幽处捧霞觞。濯濯如春月柳，滟滟若出水之芙蓉。”
虽然这几句诗词并不复杂，其中的意境与韵味甚至可以说只是简单的白描而已，但已经把公孙璇此时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真如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公孙璇虽然精于诗词歌赋，但听到秦霄如此直白且深情款款地夸赞她，还是用如此动人的诗句的形式，这还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极美的微笑：“好美的诗句，只是不知殿下曾经用这张巧口骗过多少无知女子。”
秦霄没有一丝动摇，仍是那副深情的模样，摇头说道：“此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此句只属于你一人，不会再有别人。”
公孙璇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嫣然一笑，纤手轻轻一挥，一阵香风顿时飘入秦霄鼻中，宽大的红色袖口遮住了秦霄的视线。
随后，秦霄唇上一软，感到了一抹温软湿润的触感，那触感稍纵即逝，未待秦霄细细品味便已经离去。
“这是给殿下的奖励。”公孙璇浅笑嫣然，美得仿若画中之人。
秦霄舔了舔双唇，回味着刚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如果不是现在时间实在不够的话，他现在肯定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这还不够，今晚我会去寻你，等我。”秦霄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嘶哑。
公孙璇抿了抿红唇，美目左右流转，微微低下了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嗯……”
万府的大厅中，由于公孙璇久久未至，两人均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齐公子，您说公主殿下到底做什么去了？”万县令颇有些疑惑地问道，“下官还以为咱家的那个婆娘平日里洗澡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今公主殿下可好了，一去就是接近一个时辰！”
“万县令慎言，这话若是被公主殿下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齐谢远现在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但他的大脑仍算清醒。
“这不是公主殿下还没到嘛！下官知道齐公子是不会害我的，所以就是在齐公子面前，下官才敢这么说话而已！”万县令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
随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凑到齐谢远身旁轻声说道：“只不过下官有一点疑惑的就是，公主殿下似乎对那个秦人有些过分重视了。”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这秦人纵使救了公主殿下一命，也一路护送公主殿下到了大成，公主殿下是理应答谢他没错，只不过刚才的时候，下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公主殿下隐隐有听从于那个秦人的意思……”
随着万县令话语的逐步深入，齐谢远的酒意顿时消退了大半，他皱紧了眉头，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万县令，此事莫要再深究下去了。”他有些不快地说道。
只是此时的万县令正在话头上，他根本就没有在意齐谢远的话，仍旧自顾自地说道：“下官有一个不知对或不对的猜想，就是那个秦人或许是公主殿下在大秦收的男奴，就是为了把他带到身边方才故意撒的这个谎。”
“至于公主殿下为何要让那秦人跟着去，而如今又久久不曾回来，或许……”
“够了！”齐谢远望着万县令逐渐猥琐的笑容，猛然从席上站起来，怒声吼道。
大厅周围的仆从被齐谢远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不再敢直视大厅中的两人，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万县令也被吓了一大跳，醉意顿时消退了七分，他匆忙变坐为跪：“齐公子，刚才是下官喝多了酒，一不小心说错话来，还请齐公子恕罪！”
“齐公子与万县令在聊些什么啊？怎么这般激烈？”
未待齐谢远回答，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齐谢远与万县令转头望去，看到了公孙璇正带着秦霄向他们款款走来。
望着宛若谪仙落凡尘的公孙璇，齐谢远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直接短路了，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向他慢慢走来的公孙璇，望着她越来越近，仿若触手可及。
只是他在看到秦霄之后，脑海中瞬间就回忆起了昨夜所听到的声音，那展露了万千风情与娇羞，足以魅人心魄的声音。
那时的他多想自己就在帐中，是公孙璇面前的人，而不是一个只能隔着帐幕偷听的“贼人”。
“齐公子……齐公子！”万县令焦急的声音让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现实里，他是汉中刺史的长子，是手握兵权，为大成镇守固骆关的奋威校尉。
于旁人眼中，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是备受瞩目的一颗新星。
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有那么一天立下奇功，被成皇册封，受万人敬仰，从而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成皇说出自己一直隐藏在心底的请求。
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在这两年里，他只是为了管理好一个固骆关，便已经竭尽全力了，如今的他已然明白了，自己并不是那个可以承受永宁公主恩泽的人。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齐谢远微微一拱手，双目清明，眼中再无一丝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