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道路与选择
看见侧妃稍微恢复清醒，灵青虞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好恐怖。
对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ta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像天下至毒，能够融化所有接触到ta的生物。
与ta相比，我真的太弱了。
灵青虞心想。
赤行风说得没错，如果当初葬礼上站着的人是东夏王，皇室和三大王府前来吊唁的，就不会是那几位了。
哪怕他们也是玉阙境，都不一定能抵挡住这令人发疯的精神吸引，必须换更强的人来。
话说，与东夏王外露的气场相比，赤行风就显得很内敛，为什么？
是两大王府的修行方式、道路不同？
还是赤行风比东夏王弱？
又或者，东夏王和赤行风中，有一人的状态不正常，正在失控？
灵青虞陷入思考。
然后，又被rua了一下。
灵青虞愤怒伸出爪子，要挠对方，却见东夏王微微一笑，随口闲聊般问：“是为了卿家里的事？”
侧妃毛骨悚然。
她压根不知道东夏王究竟听见了多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听了个干净。
她甚至怀疑整座王府都在东夏王的掌控之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根本瞒不过对方分毫。
面对这样的王，她根本不能，也不愿说谎，只能低低道：“家人骄横，竟然惊动了王，实在该死。请您不必挂怀，此事自有姐姐处理。”
“永定啊！”东夏王一边逗猫，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她不是快死了吗？”
侧妃豁然色变：“姐姐出事了吗？”
灵青虞也竖起了耳朵。
赤行风也是才和永定公主打个照面，就评价对方“你活不长了”，如今东夏王也这么说。
他们得出这一结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直觉告诉灵青虞，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瞧见猫猫也紧张了起来，不再反抗，东夏王觉得有趣：“永定拒绝了巫祝的示好，只接受了皇室的受封。”
“这，这有什么问题吗？”侧妃结结巴巴地问。
对姐姐的担忧，甚至压过了对东夏王的迷恋与恐惧，让她敢于提出质疑。
但下一秒，面对东夏王的眼神，侧妃又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像个无知的孩子，让对方看轻，慌乱又急忙地解释：“姐姐命盘中的主星是辰星，又得后土娘娘眷顾。这两条道路互相冲突，姐姐总要选一条主修！”
东夏王笑语盈盈：“黄帝陛下，不就刚好同修这两条道路吗？”
侧妃哑口无言。
她很想说，黄帝是天纵之资，最终修得神只，与天同寿，受万民朝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比。
若不是这两条道路越到后面，冲突越剧烈，皇室后续的修行思路也不至于一分为二，从而衍生出世俗和巫祝两个分支。
多少年都是这样的惯例，同时拥有这两条道路的修行者，突破玉阙境后，总要在其中二选一，怎么到姐姐这里就要特殊？
侧妃满腔不解，却说不出口，只得讷讷重复：“但这两条道路冲突啊！”
灵青虞以爪掩面。
东夏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冲突，意味着危险，却并不是不可控。一旦能够掌握，就会有极大的收获。
黄帝已经用事实做了说明。
这种情况下，非要二选一。
要么是害怕了，就证明内心先胆怯、退避。
要么就是“从祖制”，那就是听信人言，不够聪明。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侧妃却没听懂。
东夏王透露的信息委实太过有用，灵青虞恨不得自己代侧妃回答，好多问几句，收集更多情报。
但瞧见侧妃讷讷不能言，终于知道什么叫“把话聊死”，灵青虞整只猫顿时变得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然后，她就又被东夏王揣走了，一个劲地rua。
灵青虞也懒得拒绝对方顺毛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东夏王好笑地看着摆烂的猫猫，出于某种逗趣的原因，又多说了一句：“后土帝尊更眷顾她，她却选择命主辰星。这究竟是因为拒绝同修两条道路，还是她不喜欢女性自身的魅力，你心知肚明。”
侧妃愣住了。
灵青虞眨了眨眼睛。
她回忆起永定公主的容貌和气度，端庄、漂亮、大气、冷淡、守礼，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失控，非常标准的古代女性形象。
一举一动就像比着尺子量得一样，完美符合古言小说中的世家贵女，贤后模版。
看多了古言和电视剧的灵青虞，先前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古代嘛，封建嘛，规矩大过天，礼教压死人，端庄点，没毛病。
现在看东夏王，青色的衣衫松松垮垮，露出大半胸膛，及腰的长发根本不挽，就这么随意披在后面，还带着几分凌乱，散发着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气息。
虽然他现在是男的，这么穿好像没问题。
但灵青虞笃定，他以前是女性的时候，绝对也非常风流随性，尽情施展女性魅力，和“规矩”绝对没半分关系。
再想想刚才看到的侍女们，也是个个穿得和现代女郎夏天们的装束一样。
袖子堪堪遮住肩膀，裙摆顶多长过膝盖，大大方方露出秀美的锁骨。
要是再热一点，超短裙、吊带裙，也不是不行。
灵青虞忽然反应过来。
葬礼上，大家都包的严严实实，给了她错误的暗示。
实际上，那才是特殊情况。
毕竟，这可是有神明存在的世界！
哪怕因为超凡的力量，某些方面已经点出了“科技”的水平，但在另一些方面，它更蒙昧，也更蛮荒。
想想商朝，想想周朝，想想春秋和战国，乃至秦汉。
人们是多么百无禁忌、热情奔放。
再细数各国的神话，能司掌“繁衍”、“大地”、“丰饶”、“爱”等神职的，基本都是古老、尊贵而强大的女神。
对祂们谈礼教？
嫌命太长？
在这种自由奔放的世界，永定公主那么规矩才不正常！
“她身为女性，却不认可自身的魅力。”东夏王抚摸竖着耳朵的猫猫，漫不经心地提出建议，“那她为什么不干脆变成男人呢？”
侧妃第一反应就是：“可，可姐姐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变成男人。”
东夏王笑语盈盈：“那她就必死无疑。”
侧妃张口结舌，不知原因。
灵青虞却抬头，对上了东夏王盈满笑意的双眼，顿时以爪掩面。
我就知道，这些话，完全是在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