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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深宫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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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诡秘,天边黑云重重,不见星月,寂静偏院里,“吱呀”一声忽响,深重朱门被人推开,一人影闪身而进。

    “来了,里头正等着。”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人,提着灯笼站在门边,要不是来人胆子大,差点被他吓得跳起来。

    来人点了点头跟着提灯笼的人往屋里走。

    ……

    “她产后一直昏迷不醒,第二日便有流言传出。”

    “都传了哪些?”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

    “有说裴尚书抛妻弃子,负心薄幸,也有说,”

    那人抬头小心瞧一眼面前人,接触到他的侧视后,吸了口气低低道

    “也有说圣上不仁不义,为了公主而派人加害”

    他话没说完,前头人还没发作,提灯笼的人扯着嗓子低斥

    “混账!”

    那人赶紧低了头,不敢再往下说了。

    过了一会儿,却听前头人冷笑一声。

    “真是愈发猖狂了,此起彼伏,倒只抓了这一点。”

    男人转过身,满目威严,明黄的衣袍在昏暗的灯光里散发着柔光。

    “陛下,依奴看该好好收拾他们了,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

    天启帝未回应,看着对面继续问

    “你说他们还派人上京送信来了?”

    “是裴尚书派去送信的,出事后又回来给裴尚书报信,怕他耽误事,卑职使了些计策,现在他人还在永阳县。”

    天启帝沉默片刻,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拖些时日,那妇人还未见醒?”

    “是,还躺着,他们请了诸多郎中可都没有起色。”

    “这般,”

    天启帝沉吟一声,眸光一转

    “朱承德,一会儿你去把上次丹末贡的急救丸取来交给他,”

    他一顿,缓缓道

    “刘伯恩不是说让朕给他一个机会吗,朕便看在他儿子的面上允了,”

    他看着下首人吩咐

    “吴闽,你拿着药带上朕的旨意去一趟巫县刘府,让刘伯恩跟着一道去陵安,告诉他救不回那妇人他也不用回了。”

    吴闽连忙抬手恭声应

    “是。”

    他说完却并不急着走,面上有些犹豫,天启帝睨他一眼,沉声

    “有话便说!”

    吴闽垂首,低声道

    “陛下,卑职回途中还听到一些关于至虚殿之言的。”

    殿内另两人皆是一怔,天启帝回神,淡淡道

    “说吧。”

    “是一首童谣,只有几句,为:帝失德,至虚火,弑父兄,造佛殿,罪难泯,神台灭,气数尽。”

    吴闽念完倏然跪了下去,以额触地,惶恐道

    “卑职该死!”

    殿内霎时静默,空气一阵冷凝,吴闽只听得自己心脏怦跳声,朱承德提着灯笼手心发汗,殿外黑漆漆的,冷风从开了一角的朱门穿进,让人心底生寒。

    天启帝望着殿门,眸中泛着寒光,背在身后的手不觉握起,他沉着良久,回神,面色稍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此事你不用插手,我另着人去查,下去吧。”

    “是”

    朱承德领着吴闽出了殿门,一时天光微露,乌云散去,一弯浅月散发着蒙昧晦涩的光晕,天启帝举目凝着远处,寂寂院中,一颗已进了枯期的石榴树静静立着,无光的夜里连影儿也不见。天启帝伫望良久,供案前只点着一只蜡烛,周围显得有些昏暗不明,他背对着光,一面陷进阴影里。

    门再次被推开,朱承德去而返,手里没提灯笼。

    “陛下,吴侍卫已出发了。”

    天启帝点了下头,忽然问

    “裴至最近忙什么?”

    朱承德稍愣,很快回道

    “您让他不用操心婚仪诸事,他便回了兖州,继续查那案子去了。”

    天启帝微一侧头望着朱承德,道

    “让他回来吧,先不查那处了,朕另有他事安排。”

    朱承德敛首应

    “是”

    ……

    回王府的第二日闻昭感觉自己病情好了许多,咳嗽也缓了,便想着回家一趟,看望她那许久未见却不曾回信于她的老父亲。她这边正吩咐祁姝小兰准备着,虽然路上他们没怎么停留,但上次提过一嘴后魏镜每到一处都会吩咐人买些当地的产物,大多是茶叶,也有一些小玩意。她这边还没收拾齐整,魏镜那边从书房过来,闻昭正找他呢,魏镜见她们打点那些物什,随口问

    “这是做什么?”

    闻昭拉着他坐下道

    “我们终于回来了,昨日进宫没来得及,今日不如随我回去,看看我爹他们,省的到时他又叨叨我有了夫家忘了他老人家。”

    魏镜点了点头,转念一想,皱眉

    “可是你的病不是还没好?这样去怕是不妥。”

    闻昭摆手

    “没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结实着呢。”

    魏镜看了她一眼,道

    “可我昨晚听你咳的还是有点厉害,我怕你这样回去我是要挨岳父大人骂的,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闻昭一听想反驳,谁知下一刻喉咙发痒,忍不住掩唇咳嗽起来。魏镜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抬手替她拍背,口中劝道

    “反正也不远,你便再等上两日,待身子好全了去,他老人家也不至于见后操心伤神,昭儿,你说呢?”

    闻昭止住咳声,眨了眨眼,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点头改了主意

    “那便依你的意思,等我不再咳嗽了你无论如何都要抽空陪我一道去。”

    闻昭生怕他日后公务繁忙没空陪她去,抱着他的胳膊,伸出小指略撒娇道。

    魏镜笑了笑,抬手与她勾指做约定。

    这日后再过一日便到了入宫进宴的时候了,由于会宴是酉时开始,闻昭倒也不急,到了中午她用了些点心便开始犯起困来,这些天她习惯午憩,可想到要进宫担心睡的太死耽误时辰,她便倚着窗强撑着精神读起那许久未看的《元狆君后传》,正当她打着哈欠翻页时,魏镜提着个食盒走进房中,闻昭盯着他手里,机谨问

    “你带什么过来了?”

    末了补充一句

    “我用过吃食了。”

    魏镜见她这副模样,暗觉好笑,将食盒放在桌上,当着她的面打开,不紧不慢道

    “你虽病情好转,咳嗽也减了,但正所谓药到病除,做事有始有终,喝药也当如此,就剩这最后一帖了,喝完它病也就不留根,来,娘子,喝药了。”

    闻昭看他端出那盛着棕红液体的药碗,想到昨天他暗暗增加剂量的药,嘴里立即发苦的紧,当下睡意全无,头摇成拨浪鼓,满脸拒绝道

    “我不要,我不喝!”

    魏镜端着药碗,走向她半是哄半是劝

    “昭儿乖啦,放心今天的药不苦的,我都尝过了,还带点甜,不信你舔一口,要是苦就不逼你喝了,如何?”

    魏镜说的真诚,闻昭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半信半疑

    “真的?”

    魏镜点头,十分真诚

    “千真万确。”

    说着将碗递到她嘴边,闻昭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魏镜这次没骗她。

    于是点头接过碗

    “最后一帖了哦。”

    魏镜应

    “嗯,最后一碗。”

    看着闻昭仰头全部灌下,魏镜收回目光,倒了茶水给她漱口,将碗放回食盒中。

    闻昭擦擦嘴角,再次打了个哈欠,魏镜见状,柔声道

    “困了就歇会儿,到时候我喊你,不用担心时辰。”

    闻昭确实觉得有点乏,是而没多做推脱,倚着魏镜便睡下了。魏镜凝着她的睡容,片刻,抱了她到床上,替她除了外衫鞋子,盖好被子后,吻了吻她的额角,声柔如水

    “好梦,昭儿。”

    床帘被撤下,魏镜走了出去带上门,对正走过来的两丫头轻声道

    “昭儿困了便让她睡吧,宫里我自会交待,你们不要让人打扰她。”

    祁姝小兰互相对看一眼,低声应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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