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蹄花汤4

    【是秦拭。】系统把门外的画面显示给裴萱，【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扎堆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裴萱心里突然微微一动，像是某些事件之间的联系出现了，只是她的证据不足，不能确认。

    秦拭每次的出现时机都是那么的恰好，就像是他把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但却只在他感兴趣的时候出手，他就像是这宫中阴影里的一双眼睛，无论是谁做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洞悉，但他从来不去制止，反而任由那些绮年玉貌的女子自相残杀。

    于是她想了想，并不着急出去开门，而是操起菜刀，狠狠地将猪蹄剁成几块，再放好应加的配料，把锅子重新架到灶上，这才洗净双手前去应门。

    期间秦拭颇有耐心，裴萱不出来，他就每隔几分钟的拍上几下，声音既不重，也不快。

    直到打开门，裴萱似笑非笑：“秦总管对不住，我刚才在厨房收拾食材，没有听到声音，想必是等久了吧？”

    她在里面剁猪蹄案板震得山响，秦拭在外面自然也能听到，也不能指责裴萱有意怠慢，所以也就淡淡地点了点头，“无妨，是我唐突。”

    “秦总管是有事？”裴萱故意不往里让人，堵着门口问秦拭，大有若是无事就不要进来聊了的架势。

    秦拭定定地看着裴萱，嘴角弯了弯，“怎么，今天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了？”

    当然有，但她和他之间，不能总是自己做鱼。

    裴萱故意拧着眉头盯着秦拭脚边的地面，并不与其对视。

    她蹙着眉有些焦躁的神情看在秦拭眼里，倒是有些新奇。

    “裴掌事今日心情不佳？”秦拭问道，“但我确实有事，可否让我进去一叙？”

    裴萱是有意试探，上次他夤夜来访既然是以有心算无心，那从此后的每一次，裴萱也都只会将他算作是有心。

    没有人心就是这点好处，不管吃不吃亏，当就上一次。

    但他既然承认自己这次是事出有因，裴萱倒也没有继续难为纠缠的意思，而是侧过身子让秦拭进院，再将大门轻轻关上。

    “秦总管有什么事？”不过她也并不打算再多客气，一关上门，便先发制人的问道。

    秦拭听了她的问话，皱起了眉头，但不管裴萱态度如何，他倒是一贯的淡定，“皇后找你了？”

    裴萱挑了挑眉，“秦总管好布置，这宫里怕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秦拭却也不以为忤，只是继续皱着眉头问道：“是因为皇上要纳珠儿的事？”

    “秦总管是想说什么？”裴萱收起了之前装出来的焦躁，表情镇静下来，看向秦拭。“是要来说我一个膳房的厨娘，不该触碰这些事吗？”

    看到她这个样子，秦拭突然笑了，“当然不是。”

    他一边微笑着一边说道，“皇后也想知道皇上这么做的原委吧？”看向裴萱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笃定的神色，仿佛知道这个话题对于裴萱的吸引力。

    “秦总管想要我做什么？”裴萱点点头，语气坦然的问道。

    “我想让你不要再管这件事，”秦拭踱着步子，走到裴萱的菜地旁边，“并不是你一个厨娘，不该触碰这些事，而是你一个厨娘，触碰不了这些事情。”

    “兰婕妤……珠儿这件事，就算我告诉你背后是谁在谋划，你也没有办法，皇后也没有办法。你若是真的为了皇后好，就不要再管这件事，否则不管是你，还是皇后，都不会有好结果。”

    秦拭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你厨艺高超，又喜欢侍弄这些蔬果田圃，就在这宫里做一个难得的清净人，不好吗？”

    裴萱脸上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来：“我倒是愿意，可别人愿意吗？”

    “就算我无意和人争斗，但她们三番五次想要我的命，难道我不该为了自保做些什么？”裴萱冷冷地说道，“秦总管总不是来劝我自寻死路的吧？”

    听到裴萱的话，秦拭知道自己再劝也不会有什么用，他皱着眉，斟酌着语气慢慢说道：

    “若你能答应不再管这件事，我告诉你是谁给兰婕妤下的毒。”

    他大概是认为这个条件已经开得足够好，说完之后便胸有成竹的看向裴萱，只等着对方答应。

    不料裴萱微微一笑：“是德妃，不管她身后还有没有别人，直接去跟青萼联络的人，是德妃宫里的人，而且这个人，也去跟珠儿联络过。”

    秦拭一怔，半晌之后语气艰涩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裴萱脸上的笑意扩大开来，带着一种淘气的甜美，“其实我不全知道，但是秦总管方才帮我确认了。”

    “你诈我？”秦拭满脸震惊的看着裴萱。

    “秦总管，兵法有云：兵不厌诈，你也有事要瞒着我，我们之间并不是信任关系。”裴萱笑吟吟地说道，“除非秦总管告诉我，为什么不要让我去管珠儿的事情，否则交换条件是没有用的。”

    秦拭面色古怪的盯着她看了一会，最终还是带着自嘲的笑意说道，“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是信任关系。但你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为什么不去告发她？”

    “捉奸见双，捉贼见赃，青萼已经死了，内务府和掖庭都没能查到的证据，我自然也不可能找到，我若是找不到证据，就算是指证，对方也有办法赖账，而且皇后想要的，又不只是一个宫女。”裴萱这次没有再遮掩什么，而是痛快的把原因说了出来。

    眼下的局面，她确实是进入了死胡同，她本来以为皇上对珠儿有兴趣这事显然与此有关——毕竟，很显然，内务府把珠儿那么美貌的一个侍女安置在不能侍寝的兰婕妤身边，肯定不是安了什么好心的。

    一边想办法解决掉兰婕妤肚子里的孩子，一边利用漂亮的侍女分宠，可谓一石二鸟。

    但是她听秦拭的意思，似乎让珠儿去伺候皇上这件事，与要害兰婕妤是分开的。她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好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要跟人交易，就要先把自己的东西亮出来，然后标上价码大大方方的去谈。

    果然，秦拭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点了点头，接收到了她的态度，也亮出了自己的诚意。

    “倘若我有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