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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树下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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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凤殿。

    皇后再没了往日的沉稳,坐在榻上如坐针毡。

    “母后。”萧乐游恭恭敬敬分寸有度。

    “游儿不必如此客气,来到母后这里来。”皇后忍着心中的酸涩,对一个下贱婢女的儿子表现得极为殷切。

    然而,萧乐游并不吃这一套。

    行礼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更不关心东宫那位太子的伤如何了。

    皇后压下怒火,道:“游儿,前日里的赏花宴可有看中的女子?”

    这一点倒是让萧乐游提起了兴趣,“母后,儿臣确看中了一女子,但不知是何人。”

    “哦?那你说说,那女子的相貌衣着。”

    “回母后,儿臣只知那位小姐一身白衣,像是落了水。”

    此话一出引得皇后脸色一沉,落水的,当日只有三人,一个是她派去的刺客已经死了,一个便是谢姝,已被她送回,还有一个便是那一身白衣的叶氏。

    皇后心一狠,面色不由得沉了几分,“你说的那位女子本宫倒是猜出了。”

    萧乐游一喜,“母后当真知晓?”

    皇后将其目中喜色一览无余,冷笑道:“可惜她已经死了。”

    被她派去的杀手和北定王那个孽种一道死在了百里外的崖下,那地方高达数百丈,摔下去就算不死,落进迷雾鬼林,也无生还的可能了。

    也因此她才会重拾信心,等顾言知回来陛下一定会拿她开刀,到时候只要将她手里宜王的人推出去,至少还是能保住自己的。

    不过举红楼之力除掉了两个眼中钉,当真叫她痛快。

    因着顾言知在前方征战,故而萧绾柔逼死婆母这件事也暂时被皇帝压了下去,真是天助她一次。

    皇后从遥远的思绪回过神来,萧乐游还沉浸在哀伤之中,那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母后可否告知她是哪家小姐,儿臣想去吊唁一番。”

    “她是叶舟之女,说起此人你可能会不知晓,但若说她是顾言知的发妻,你一定识得。”

    萧家男儿当真痴情,世代只钟情于云惜灵和那个贱妇生的女儿,就连这萧乐游的母亲也因着眉眼极像云惜灵才得宠幸,一个宫婢,敢与她共侍一夫。

    萧乐游苍青色的身影僵着迟迟未动,才刚得知心上人的死讯,又得知她是顾言知的发妻,皇后的毒刀子来的真是快。

    似是刀得不够爽快,皇后又缓缓道:“你父皇本是有意将她许给嘉儿的,可他的母妃好像不太喜欢。”

    萧乐游虽不参与争权,但宫中是非他可是听了不少,“母后,儿臣未听说那叶小姐的死讯。”

    “你是不知道,此事连陛下也不知。”

    她轻描淡写道:“那日她将谢姝推下水后,便自裁谢罪了。”

    萧绾柔以为自己将叶浅夕推下湖,实则她不仅没死还逃出了宫外,可她还是将其拦下。

    如此也算是为太子报了仇,那二人也算是为她一湖的芙蕖做了陪葬。

    迷雾鬼林的二人并未松懈,风息竹除了指点叶浅夕练剑便是寻找出路。

    这日清早,叶浅夕捏着手中断了一截的发簪,懊恼自己最近练剑手劲儿太大。

    风息竹在远处看着她手中的黑木头,那个失败的发簪总算是折了,倒叫他轻松不少。

    她盯着墨鱼,想起那日的猜测,提高了音量,“息竹,我没猜错的话,这只簪子是你刻的对吗?”

    回应她的只有男子微红的侧耳。

    叶浅夕窜起身,几步便走到洞外一颗树下,仰头望去,那人隐藏在树上的密叶之中。

    这些日子二人虽在一处,但他十分有礼从不逾距,每日安歇都是在洞外的这棵树上,与之离得有些远,每次说话都得费好一番力气。

    她盘膝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摆弄着墨鱼。

    这段日子小蛇有些不适,它是在消化那只蛊虫,而今已经好了些。

    “息竹。”

    风息竹从树梢上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髻,她学会了自己盘发,虽然有些歪。

    “嗯?”

    叶浅夕举起这枚簪子:“息竹,你说我四岁时你离去,那时你才不过十岁,为何会刻簪子给我呢?”

    “难道你…”

    “这是你送给我娘的?你可知男子送女子簪子只有…只有。”剩下的猜测她并未说出。

    可风息竹却听懂了,一只树杈从上空落下,砸到了她的脑袋。

    打乱了思绪乱飞的叶浅夕,她小声惊呼蹙了眉,抬起头,“息竹。”

    那人从树上落下,轻轻在她额间弹指,“你想多了,这是送你的。”

    “云姨说…”他想起过往,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随手一刻,用来试手的。”

    叶浅夕捏着断掉的簪子,心不在焉地道:“哦。”

    他望着她的发顶,沉重道:“阿月,若是我们离开后我便离去永不在回上京。”

    “什么?”她抬起头,心脏似乎漏了一跳。

    他转身,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多看一瞬再也不能离去,“等我寻到叶将军,便告知你。”

    说到父亲,叶浅夕忍不住叹息。

    “我还以为…”以为,他对自己那样好,是有些在意的,看来是她错了,“我以为你会多待些时日。”

    她改了口,挽留的话终究还是难以出口。

    风息竹知道,她只是将自己当做兄长,只得将遗憾埋藏于心。

    他回身望她,“阿月,过几日便是你生辰了。”

    “嗯。”她低头,在地上划着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可有心愿?”

    她将头低了些,随口道:“唯愿目中人余生皆顺。”

    如此直白的暗示也不知何人能懂。

    那日参宴后她便有些异样,想来是有了女儿家的心思。

    风息竹心有落寞,试探道:“那,你对未来夫君可有要求?”

    这一问戳到了她的心窝,她盯着他的背影,貌似认真地道:“哦,无甚要求,样貌自然是一等,武艺在我之上,不能比我弱了去,品质高尚,不贪图权贵,不会因我嫁过人而嫌弃…”

    说到此处风息竹心中一颤,对此,他只是心疼她的遭遇。

    叶浅夕又想到了与顾言知成婚时蒲月和卿染逼着她绣嫁衣,最终还是丢给了成衣坊的绣女们。

    所以她又多了一个要求,“还有,最好寻一个能为我绣好嫁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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