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乔院长抬手示意她不要激动,又让她重新坐下来,才道:“小郁啊!你这几天一直在体假,今天才来上班的吧?”
“是,很抱歉,我以后不会了”
“不是说你请假的事儿,是说”
乔院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长叹一声:“你前几天在院门口被掌掴的事情,已经传出了好多个版本。各大医院的论坛上,绘声绘色,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没有一个是好听的”
“当然啦!做为院领导,我深信你的为人,那些不实信息我都是不信的,但是小郁啊!咱们是公立的三甲医院,做为院长,我必须提提你注意影响,你明白吗?”
“乔院长,我”
乔院长不让她开口,又抬手制止了她:“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委屈,但影响真的不大了,院里的各种闲言碎语就算了,还搞得外院都成了谈资,我觉得,这对你的心情也是很大的一个影响,你说是不是?”
“脑外科那边重患多,你虽然医术精良,手术也做得好,可已经有好几个患者家属带头找到我这儿来,要求换主治医师了,院方压力也很大啊!”
“小郁啊!我不是想为难你,但为了医院也好,为了你也好,是不是咱们就避开这个风头?你反正也怀,就干脆放假休息一阵子,等孩子生下来,产假也一并休了去,到时候这边风头过了,也不会再有人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到那时,你再回来工作怎么样?”
孕假和产假一并休了?
这是多久?至少一年以上吧!
乔院长真是个好人,以前她一天三台手术,熬到在走廊上喝糖水时,可没见他批自己一天假。
郁陶有苦说不出,但人家言词恳切,有理有据,还打着一副全是为她着想的理由,仿佛她要是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
郁陶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办公室。
来医院前,她已经设想过最坏的局面了,可现实总是比自以为的更加残忍
她大学还没毕业,就在这间医院实习。
从二十岁到现在,整整六年
虽不至于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呆在一个地方不挪窝,但也从未想过要这般狼狈离场。可这儿是北城,纵然她是南城郁家的四小姐,也没有人可以说得上话。
除非,言寄声帮她
一想到言寄声,郁陶心口猛地又是一痛,他怎么可能帮自己呢?
不狠狠再给她心上扎几下,都算是他仁慈。
“叮叮铃”
手机响起,在安静的办公室震得郁陶猛地抬头,她随手抚去脸上无声滑下的眼泪,伸手接听,是大姐打来的。
“小陶,谢谢你啊!律师跟我说过了,有人跟上面打招呼,你姐夫虽然活罪难逃,但死罪可免。”
“啊”
“是你求言寄声帮的忙吧?难为你了,不过,他能帮忙大姐真是太谢谢了,你知道的,大姐现在不太方便过来北城,不过,等安顿好一切,我一定过来请妹夫吃饭。”
“不急的大姐,你先顾着你自己那边,有什么事儿,还是多跟爸妈说再不济,也是一家人,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
“爸妈就不指望了”
大姐叹了一口气,不欲多说。
之后,又客套着关心了郁陶几句,个间,隐约也是提了提要她注意身体。郁陶不知大姐要她注意身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大姐聪明地没有挑明,她也就装着什么也没听出来。
可电话一挂,郁陶的心思又乱了
言寄声帮的忙?
他明明说过不管的,为什么后来又改主意了?
顾不上别的了,郁陶急匆匆回了家
到家后才知道,言寄声刚好也在,她随便问了个佣人,知不知道言寄声在哪儿。
意外地,他竟没在书房或是卧室,而是在后院的花房里。
言家有很大的一个温室花房,里面只种各色的郁金香,且有专人打理,每年的维护费高达百万。她刚嫁进来的时候,看到后觉得很漂亮,就想进去看看,却被佣人拦下了。
佣人说:“除了夫人和少爷,只有沐小姐可以进那里。”
如果郁陶这时没有因为工作的事情,而神思未定,可能在听到花房时,就会有所提防。
可整夜未睡,到医院后又如同连打了三场大仗。
她很累,累到脑子都是迷糊的,所以她忘了那座花房是言寄声专门找人为沐雅所建
所以当她兴冲冲赶到那处,打算鼓起勇气跟他好好说一声谢谢时。
却突然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真的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她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太太,你这样找人到各大医院的论坛黑她,以后,她会被同事们排挤的吧?”
“你还让谢戈给他们院长施加压力了吧?说要让她好好放个长假?这样不是等于把她的工作都搞没了吗?你这样,她会生气的。”
“我看得出来,郁陶是真的喜欢做医生,而且,听说她干的不错。济仁医院的脑外科全国都有名,她是那里最年轻的脑外科女主刀大夫,未来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就算她惹我生气了呢?还不肯道歉,你骂也骂了,不至于要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后面的话,郁陶已经听不下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沐雅在跟谁讲话,毕竟,这个花房别人也进不去
可是,言寄声他至于吗?欺负她就那么让他有成就感吗?她也不过就是喜欢他而已,喜欢他,原来是这么大的错吗?
或者,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想逼死自己,而是要她生不如死!
花房内,沐雅独自一人。
她红唇轻勾,得逞地微笑
她早就知道郁陶在外面,也知道她听见了自己说的话。那个佣人收了她的钱,会让郁陶以为言寄声在家里,还会引她过来找人。
所以,她才自导自演地说了刚才那些话。
她很清楚,郁陶性子清高,就算误以为她正在和言寄声说她的坏话,也断不可能冒冒然地闯进来。
“多蠢呐!只要进来看一眼,就会知道一切,可惜”她轻轻一笑,抬手折了一枝郁金香,放到鼻前嗅了嗅。
突然,用力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