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坐井观天非我志，以蠡测海岂为樗？
“啥玩意儿，商寒水你这是要搞哪样啊？”众人一听这话，脑瓜子嗡嗡的，商寒水什么实力啊，四转水道蛊师，如今已是四转巅峰实力，是商家的中流砥柱，别说在商家了，四转巅峰的实力，放在南疆凡人蛊师界，也是不俗的战力了，更何况的是，商寒水他是水道蛊师，方炎是炎道蛊师，水克火的道理谁人不知啊，何况他实力上更是压了方炎不少。
这商寒水咋比铁若男还不要脸呢，他实力强，名望高，竟然还要如此以大欺小去欺负一个后辈，这还算得上是大家族家老吗，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商寒水此刻站在那里，等着方炎的回应，而围观众人为此窃窃私语起来，一些刚走出门准备离开的人，一看又有好戏看，又折返了回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方炎身上，都很好奇方炎该如何应对呢。
“哎，这是干嘛啊，寒水前辈，方炎虽说是四转蛊师，但他是炎道啊，水火之间相克的道理，您刚才不也提到了吗，这比试可不太妥当吧，而且您实力也…”商寒水的资历比魏央还老，魏央本来请他来就是来镇个场子，也好壮壮势，虽说现在铁家的人也被吓跑了，但现在搞这么一出，他自己也下不来台。
“我没有什么胡搅蛮缠，只是我觉得，方炎并非笼中之物，这天下之大，水道蛊师也不少，他既然要矢志不渝地追求炎道，那他就必须迈过这个坎，今日，就以我作责，为方炎上这一课。”
哦，原来是老学究提携后辈啊，我就说嘛，这老家伙突然抽什么风，众人听了商寒水一番话后，长舒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也不行啊，你实力那么强，加上属性克制的道理，方炎除了被你暴揍，还能学到什么呢，你这是提携后辈吗，明明想通过虐菜获得快感满足自己！
“商老先生刚才一席高论已经帮了方炎不少忙了，只是这比试，是何种方法，缘由如何，还望您能详述一番。”方炎为此，行礼言道。
“呵，我还没说完呢，怎么说呢，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和你打么，方炎，你现在这样子，哪也没出去，想必会在商家还要待一阵，为了公平起见，等你晋升到四转巅峰的时候，我们再来比试，就在演武场第一层级会面，如何？”
“这倒是还算不错，”方炎想到自己的打算，本来就是准备在商家城呆一段时间好好提升一下实力的，日后去抢那个传承，自己也有把握，而且这位商家家老说得也有道理，我既然要走炎道，那水道蛊师就是我的天敌，同为自然属性蛊师，这类蛊师放眼天下也不算少，我若日后遇到了他们，我又该如何去应对呢？刚好就借着这个比试，寻得破局之法。
想来此，方炎便爽快地应了下来，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呢，他们二人的比试就已经敲定了。
“哎，这能行吗，”魏央见此，他不禁忧心道，商寒水的实力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稳居商家城四转第一的宝座，在南疆外也是颇有名声的，无论从实力来看，还是作战经验的丰富程度，都是完虐方炎的，虽然说商寒水给了方炎充裕的时间，可自己又不会去原地踏步，万一等方炎晋升到四转巅峰了，没准他自己都五转了呢，还不是照样压着方炎一头。
“方炎，你最好还是准备齐全了，真正到了四转巅峰的时候再来找我，操之过急的话，只会败得更惨。”此刻众人听了这个大新闻后，心中都开始了揣测，不过人们都认为方炎是必败的，只是大家更多好奇方炎能在商寒水手中撑多久。
“那就多谢前辈的提醒了。”方炎拱手道，听了对方的谂言后，方炎也觉得有道理，升到四转巅峰，本来也是自己来商家城的打算。众人寒暄了一阵后，都各自离去，中堂上人影寥寥，最后只剩下了方炎、魏央跟小萧三人。
属性相克确实是一件麻烦事，不过这是自然之理，以前我在青茅山上时，之所以能和白凝冰抗衡，也是借助了火克冰的优势，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意识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人克制，天下攻守之势，真是无常难论啊。
方炎正在思量着呢，魏央忽然一拍他肩膀道，“方炎老弟啊，你真的要接下这个挑战吗，其实你不接也没关系的，寒水前辈也不过是兴致来了，试探你一下，就算你不应，其实他也不会去怪你什么。”
方炎虽然被此打断了回忆，不过他也不恼，他说道，“其实商老先生一番肺腑之言，也是为我着想，他说的对，若日后真的与水道或者其他克制我的蛊师作战，那我该如何应对呢，人呢，成长的道路必不是一帆风顺的，这种逆流，随时都有，即使逃得过一时，又能逃得过一世？方炎自会全力准备，以应对这场比试。”
“哦，好吧，”魏央见此，知道方炎已是做了决定，他也不再劝了，也是为他加油打气道，“嗯，你好好准备就是，那些铁家人就算来，我也不会让他们再去打扰你。”
“方炎大哥一定能成功的，”小萧也如是说道。
苍山嵩翠，崖嵲，巍峨之势，似如天堑，此峻山者，有万丈之高，乃铁家万程山也。
万程山某处，铁若男跪在一个茔坟前，她悲愤泣言道，“唉，父亲啊，是孩儿无能啊，魔道后人陈列于面前，自己非但没有能力去束缚住他，反而被一群不知清浊之辈，扰了视线，”铁若男想起之前的经历，她离开了商家城后，她并没有急着就走，反而在附近埋伏下来，准备找机会再将方炎擒拿住，结果又被商家一行人给撞见了，商年霜、商寒水等人又是对她一顿警告，让她少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再不滚蛋就直接捉到商家大牢里，“看在铁家铁至正的面子上，就饶你这小命，赶紧走人，再别来了，看着都烦。”
铁若男无奈，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回到家后，又是一阵愧然自哀，心情郁闷，只得来到父亲的冢前叹气，“唉，可恨我心余而力不足啊…”
“当你没有实力的时候，即使你再怎么发光，非但照亮不了他人，甚至还被环境所吞没，当你有了实力的时候，你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光明。若男啊，心存正义是好的，但要有着与之相匹的能力，空有志向怎么能行呢？”一阵声音随风飘来，铁若男听得这个声音，她四下寻声而望，却不见任何人影。
“这个声音，难道您是？”铁若男心中思量着，心中浮现出那个猜想来，天地至正济无私，日月存义心不阿。莫非是那位铁家当世强者铁至正仙长吗？毫无疑问，铁至正就是铁家当世的七转蛊仙强者，一人便撑起了铁家半边天，铁家能够跻身超级家族之列，这位仙长自然是功不可没。
铁若男并没有见过这位铁家蛊仙，不过他的故事她从小已是耳熏目染，而且当时在铁家的开窍大典上，她还听到了这位蛊仙的声音，不过他本人并没有现身其中。
“铁家晚辈拜见仙长大人，”铁若男朝着虚妄中恭敬地行着跪拜之礼，隐约间她能感受到一股超然物外的气息，这绝对不是普通蛊师所能拥有的，这是超脱于凡人之外，被称作蛊界的神仙—蛊仙的气息，它强大到无边无际，铁若男细微感受一下，只觉得高深莫测。
“起来吧，若男，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心是好的，只是这世间还过于混浊，容不下这过于澈洌的心。”
闻此言，铁若男抬头望去，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戴着斗笠，脸上则扣着一副面具，脖子上披着一道围巾，随风摇曳着。
“仙长爷爷，如今这世间我辈势小，魔道势强，更何况有那么多不辨是非之人，这天下的正义又有谁能来匡扶呢？”
“所谓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我们巡捕就好像筛子一样，将世上混杂一块的人分开，有的筛子孔足够小，可以分辨出更多的是非来，有的孔大，却让一些人成了漏网之鱼，既然有匡扶正义之心，也得有足够的实力。”
“可是，任由那些人逍遥在外，岂不是…”
“所以你更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充实自己，这万程山中，也是个修行之地，你在此领悟，感化天地机缘，日后升仙也不无可能。”
随着铁至正的指向，铁若男看向群山，是啊，我现在只是空怀热枕之心罢了，方炎可以进步，我为何又不能呢？我要向父亲看齐，成为匡扶天下的正义之士！
她面对着群山，攥紧拳头，下定了决心。“好，你就在这里修行吧，我会来指点你一二的。”随后，铁至正将那柄青铜古剑交给了铁若男，这是？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是父亲的古剑啊，父亲啊，我不会让您就这样白白牺牲的。
…
“嗯，这是火浪蛊？”方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自从和商寒水定下赌约后，他也在加紧的练习，传承的事情虽然还为时尚早，但他却不想拖得太久。他手中的这蛊，正是前不久委托魏央给他从商队中带回来的一只，只是目前还是三转蛊虫，方炎自然得想办法将其提升到四转。
火浪蛊，可以形成火焰浪潮，倒是一个群伤的好利器，我听魏央大哥说，商寒水有一只水浪蛊，能招来滔天巨浪，似汪洋大海从天而降一般，威力非同小可啊。
他那个蛊虫必是四转实力，我也得想办法把自己这蛊提升到四转实力，自己身上，炎刃蛊，焚火蛊都是四转蛊虫，但能用的也只有这两个了，虽然还有辅助用的天元宝君莲和三转肉生蛊，但主要用于战斗的也只有两只蛊虫。
现在方炎身上细数之下也没几只蛊虫，除了之前那四只蛊虫外，也就还有春秋茧和一转信蛊了，这俩都没啥实际作战功效，一个兜底，一个放书用的，加上新得的火浪蛊，也就七只蛊虫。当然还有一些口袋蛊，用来装东西的，基本上算不到战斗之列中，以及—
方炎看着手中的那个手环，这是骨肉血生蛊，是他创新出来的蛊虫，之所以不把它算入其中，因为它现在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弟弟手上戴着。
我凭着此蛊，借助弟弟的优势，获得了甲等资质，可以说它是极大的功臣，可是我现在却不能留下它了。那正义姐能这么容易地找到我，想必和这蛊有关，我和弟弟各执一环，相互之间有着感应，虽然现在隔着万里之遥，我仍然能感受到弟弟微弱的气息，我想铁家也不至于去杀掉方正，他们自诩为正义的家族，方正自始至终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们也没道理去杀掉他，而且铁家还想通过方正来定位我呢，这价值还是很大的。
现在有商家的庇护，我暂时能安全些，但日后我必然会离开这里，到时候，铁家又有理由来伏杀我，那个时候，又有谁能来帮我呢？
也许和商寒水的约架，也是对我的一种促进，只有足够的外部压力，我才能有危机感，自己也趁此有了明确的目标。
方炎想到此，他想到一个自己以前在穿越前小的时候读过的一个童话故事，
这个故事是说，兔妈妈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小白兔，一个是小灰兔，它们都喜欢赛跑，经常找其他的动物切磋。
有一天晚上，兔妈妈带回来了一大筐萝卜，它问两个孩子，你们今天都和谁比试了啊？
“妈妈，妈妈，我和一群乌龟赛跑，它们都慢吞吞的，我轻易地就赢了它们。”小灰兔骄傲地说道。
“我…妈妈，我和骏马赛跑，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远远地被他们甩在后面，我始终都没有赢一回。”小白兔惭愧地说道，一面还低下了头，为自己没能赢得比赛而伤心。
“好孩子，你是好样的，”兔妈妈摸了摸小白兔的头，安抚着说道，同时又给了小白兔一大筐的萝卜，而小灰兔只有几个萝卜。
“啊？”两只小兔子都惊讶道，
“这是为何啊，妈妈，我明明赢了，为什么还比不过小白兔呢？”小灰兔有些不服气道。
“是啊，我跑了那么久，可是一场也没赢，怎么还能得到奖赏呢？”小白兔也是疑惑道。
“傻孩子啊，因为你敢于和强者比拼啊。”兔妈妈意味深长地说着。
…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不过方炎想来，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和强者比拼，所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生的进步不就是逆流而上吗，与弱者挑战，只会麻痹自己，而和强者比拼，才能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现在的我，有着四转实力，放在南疆蛊师界，也不算是弱者了，欺负欺负铁若男这种的，都是很容易的事，可天下之大，高手多如牛毛，哪怕天才是万里挑一，之这蛊界中少说也有几十亿人了，这样的天才也都是上万的存在了。
既然立志不甘于平庸，想要问鼎九天，岂能因这点成就而自满？武松打虎而成名，他要是去打老鼠呢，就踩死一群也没啥好炫耀的，我方炎岂是樗椿之辈？
坐井观天非我志，沧海一粟岂乏休。不做盈千累万鲫，以蠡测海肯为樗？想罢，他下定了决心，务必要升到四转巅峰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