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茅山上开窍典，乌坦城中成人礼。
斗气大陆，乌坦城。
天朗气清，惠风柔畅。
萧源如今来到这方世界已有十五年了，他对这里的修行生活也逐渐明朗。
这片大陆的人通过一种斗气修行。修行者通过修炼、提纯、压缩，来增强自身的斗气实力。斗气修为越浓厚，其修为越高。斗气通过天地自然诞生，斗气修为越高，对天地万物的掌控能力就越强。从古到今，历代修士们经过不断探索，从最基础的斗之气，斗者，斗师，大斗师，斗灵，斗王，斗皇，斗宗，斗尊，斗圣，直至斗帝，十一个层次。其中斗帝如今已绝迹，在远古时期曾诞生过许多，而斗圣，寻常人等也难以见到。最基础的是斗之气，当然也有一些人因为一些原因被天地排斥，或本身身体就无法容纳斗气，或是一些人为因素，他们连斗之气的境界都没有，只能沦为凡人。不过，这样的人也很少，一般斗灵以下的境界，普通修士好好修炼都可以达到，再往上的话，就需要天赋、资源、机遇等的加持了。
一般修士在十五岁时就可以正式进入斗气修炼了，通常的家族也常将这个年龄段左右的家族子弟召集起来，检验他们的斗气标准，以进行评估和规划培养方向，这个仪式被称作家族的成人礼。斗气修行有十一个大境界，除去神秘的斗帝以外，其余每个境界又分为十个小境界，前九个境界都以星为单位，从一星至九星，达到十星后，直接晋级下一个大境界。而最基础的斗之气，则以段为单位，通常，在成人礼时，斗之气在六段、七段为合格，八段为良，九段为优，若是直接达到了斗者，那可就不得了了，可以被当做是天才了，那可是家族的重点培育对象。
而今日便是乌坦城萧家的成人礼，萧家族长萧战居中站于萧家庭院，他旁边，大长老、二长老分居两侧，他们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台，上面立有一块黑石，这是专门用于检测斗气的石头。萧家子弟都在台下排队，圆盘四周则围聚满了众多萧家族人，他们看着这些新秀们，也是满脸期待，期望着能诞生几个天才，这样家族也将更有发展潜力。
萧源也站在台下，他穿着一身黑袍，留着短发，他并没有像其他子弟一样去排队，他对自己的修为很清楚，测试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此时，他正眯着眼看那些子弟们一个个上台。只听测试官喊道：
“萧易，斗之气六段，合格。”只见那个叫萧易的少年长吐一口气，满意的下了台。
“萧媚，斗之气八段，良好”
“萧成，斗之气九段，优秀”
“哇，”连检测官都不禁赞叹起来。“耶”那个叫萧成的少年很高兴的就跳下台去了。
“萧严，斗之气，三段，哇你这也太差了，不合格”检测官感叹道，而那个叫萧严的少年也沉默的走下了台。之后又有着新的少年急冲冲的上前检测。检测过的子弟，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而没检测的子弟，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满心期待，不过更多的人都是怀揣着不安。
萧源看到此，心中也是感叹，这种检测就像着高考一样，当然这个比高考还严峻，一测定终身，优秀的人会得到家族的青睐，而那不合格的人在家族只会被边缘化，最终可能会被家族放弃。萧源乃是穿越之人，他曾经在地球华夏生活过，对于考试测试这种制度他太熟悉不过了。一场考试，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它的竞争是异常激烈的，不过在华夏，考试失败也是常有，但也算不上有多惨，毕竟世上活路多，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但在这种修真世界就不同了，这方世界，弱肉强食，人命朝不保夕，就算是这种大家族，它也是择优而培育，普通或者资质很差的人基本就被边缘化了，无人问津，就像刚才那个萧严一样，斗之气三段，基本上没啥值得培养了，日后拼死一生都不一定能达到大斗师。
修真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啊，萧源感叹道，他收回思绪，继续望向测试台，测试还在徐徐进行着：
“萧三，斗之气，五段，不合格。”
“萧克，斗之气六段，合格。”
“萧宁，斗之气九段，优秀。”
“哇，这，这也…这基本废了啊，”检测官额头浸汗，他迟缓说道，“这，萧里，斗之气，一段，不…不合格。”
“喔靠，没救了。”
“这基本上跟凡人一样了。”
“这也太差了吧。”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而那个叫萧里的少年面红耳赤，羞愧地一溜烟跑走了。
“唉，”检测官心里也感到一丝悲凉，这孩子以后基本没救了，只能充当家族的杂工，干苦力活之类的，这么年轻的孩子，人生就已经到头了。他翻看着记录表，已经没几个人了。
“嗯，下一个，萧薰儿”
“嗯？萧薰儿？”检测官见没人回应，又喊了一遍，实际上，像往常，这种成人礼，不来参加的也大有人在，不过，这个萧薰儿好像在族中听闻天赋很高，检测官正迟疑还是否再喊一遍时，只听到清脆细腻，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传来，
“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俏皮可爱的倩影，一跃而起，跳上台，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她一把小手搭在那石壁上，那石壁微微抖动，浮现出一片光华，而在那光影之中，浮现出几个字来，
“斗者，一星。”
“哇，这是，”
“竟然是斗者，这真是百年难遇啊！”台下众人纷纷赞扬着。
“抱歉，薰儿来晚了。”萧薰儿略微弯腰，向检测官行礼道。
“哦…没…没事的，”检测官也沉浸在震惊中，竟一时语塞。
“真是了不起啊。”
“这真是个好苗子。”正台上，大长老、二长老也议论纷纷。
“薰儿如此优秀，我萧家振兴有望啊”族长萧战心中也赞扬着。
“嗯，后生可畏啊，还有人没，嗯，下一个，萧源！”检测官翻看着记录表。
嗯，萧源？这可是族长的儿子啊，听说还是西北大陆的大文豪专门给他取的名字呢。台下众人看着萧源，心中思绪不断。
萧源内心冷哼一声，他缓缓上前，他站在那块黑石前，他静静地凝望着，心中波澜不惊。
“源儿。”萧战喃喃道，
“萧源哥哥”萧薰儿也在一旁揪心。
萧源缓缓将手放在石壁上，他轻轻放下，而石壁岿然不动，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
“怎么会？”
“他不是族长的儿子吗，怎么什么都没反应？难道仪器测的多了坏了？”有人质疑道。
“怎么可能，这仪器一直从古用到现在，从来就没坏过。”立马有人反驳着。
“呃，萧源，要不你在试试？”检测官也小心的试探询问道。
“不用了，我斗气尽废，已是凡人。”萧源向众人拱手道，“对不起了，辜负了大家的期望。”随即，他面向萧战等人，一把跪下，双膝都被磕的通红。他重重地磕一记响头，他抬起身来，额头渗血。
“萧源哥哥。”萧薰儿捂着嘴道，
“父亲，长老们，我斗气皆无，成为凡人，自愧对祖先，愧对家族培养。我愿担当苦力，发配周遭，继续为家族发光发热。”
“这……”
大长老、二长老也是一脸诧异，萧家族长的儿子怎么会沦为废人呢。
“源儿”萧战望着萧源，他的眼光中闪着泪光。
…………
蛊界，青茅山。
古月山寨中，热闹非凡，今日不同寻常，乃是古月一族的开窍大典，古月族人如今都围聚在家族的月牙池中旁，这是古月一族举行开窍大典的地方。
蛊界中修行，全依靠蛊虫，而蛊虫栖息的地方就是蛊师的空窍，而在蛊界中想要修行，就得先开窍，开窍通过一种名为希望蛊的蛊虫，它们团聚在修行者的身旁，灌注在修行者的两肾和膀胱之间，随着希望蛊的不断灌注，这之中便形成一个光膜，光膜中有一片空间，这便是空窍了。
希望蛊在蛊界中很常见，只要人有希望，就会存在希望蛊，而一般家族也会有专门存放希望蛊的地方，古月山寨也是如此。在古月山寨的月牙池中，有着一条石路，石路旁有着不计其数的光点，它们不断地漂浮着，这便是希望蛊了。
“嗯，这就是开窍大典了。”方炎随着家族族人来到月牙池旁，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他身后，方正怯懦地跟着，他们的叔父执行家族任务去了，无法前来，只能两兄弟自己参加，方正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心中有些胆怯，他躲在方炎身后，时不时向四处瞅着，而其他古月子弟也都集合于此，他们跃跃欲试。
方炎站定，他望向四周，月牙池旁长满了黄色的月牙花，如同月光一般皎洁。而此时大典已经开始，古月族长站在一处高台上，他长篇大论地发表完一通讲演后，又有专门负责这种大型活动的礼部家老嘱咐一番注意事项后，一个个家族子弟们便开始勇闯石路，尝试开窍。
这个石路并不是单纯的一条路，修行者走在上面可以测试资质，资质分为甲、乙、丙、丁四种，没有资质的则是凡人，无法开窍，也无法修行。在石路上走的步数越多，则说明资质越好，通常十步以下为凡人，十步到二十步为丁等，二十步至三十步为丙等，三十步至四十步则为乙等，而四十步以上，就是甲等了。
方炎看着不断涌上石路尝试的少年，有的人不到十步便气喘吁吁，有的人走了二十步仍面不改色。有的人走了三十步已是面红耳赤，痛不欲生，却依然咬着牙拼尽全力地也要多走几步，只为证明自己有着更好的资质。方炎看到此，喟然感叹，几步之差，犹如天地，就好像是地球上华夏的高考一样，一分一操场，差一分人生相异。方炎不但是重生之人，也是穿越之人。他保留了曾经在地球上的记忆，他将这两种世界的观念对比着，便有着很深的领悟。
“记得我重生前的前世，我便在这池中走过，当时拼死也只走了二十七步，不过是丙等资质罢了。恐怕这一世也一样吧。”方炎思索着，而此时也正好轮到他了。
他缓缓上前，望向那石路，希望蛊在四周漂浮着，这是蛊界中的一个神话故事《人祖传》中记载的蛊虫，人祖是蛊界中的人类之祖，蛊界中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后代，他曾经依靠着这希望蛊战胜了一群名为困境的野兽，而他战胜困境的方法，就是心中怀揣着希望。
“这个故事记录的确实很有神话的色彩，就像地球上那些神话一样，感觉更像是通过讲述故事来传达一种道理。”方炎品味着，向前走着。走到二十七步时，他停下来了，他确实走不动了，“嗯，可以了，”但他依然竭力还是向前挪动了半步，“只是半步吗，唉，果然是这样，”此时，方炎感觉自身呼吸急促，就好像快爆炸一样，身体也像被定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唉，”方炎不再挣扎，他扭头返回。
“这…只有丙等吗，唉，真是可惜。”古月族长站在石台上，他望向方炎，心中惋惜。“老天无眼啊，这么好的孩子，却得不到垂怜。”
“哥哥！”方正见此，也为哥哥惋惜，他从小以哥哥为榜样，而如今哥哥资质这般普通，“想必哥哥心中也很难受吧，他只是怕我担心，没有表现出来了。”方正思索着。
“下一个，古月方正。”
无人应答。
“嗯，古月方正，来了没有？”负责点名的人高叫着。
“啊，我在，我在。”方正连忙应答着，他一路小跑奔向石路，不想竟一个踉跄摔倒竟直接滑落到水池中。
“哈哈哈”方正的跌落引起围观的众人一阵哄笑。
“这方氏一脉果然没落了。”
“这方氏兄弟，哥哥虽然人好，但也只是个庸才，而这弟弟，也更是蠢笨啊。”
众人又一阵讥笑。方正倒在池中，无人理睬。
方炎淡淡向前，他一把将方正从水池中拽起，方正浑身湿漉漉的，像个落汤鸡一般，他迷糊的张开眼，看到方炎，
“嗯，哥哥？”
“人生的精彩根本就不在于他人的看法，而在于自己的坚持，还记得叔父怎么说吗，尽力而为就好，放心去吧，我亲爱的弟弟。”言罢，方炎径直离去，而方正也在旁人催促着走向石路。
“哥哥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他让我去坚持，可，可我到底该坚持什么呢。”方正一边回想着方炎的话，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不觉竟走了四十多步。
“啊，这是，甲等资质！”古月族长瞪大双眼，他惊呼着。
“甲等资质！我古月一族已经很久没有甲等资质了！”周围众人也是高叫着。
“甲等资质啊，天佑我族啊！”
“这方正看着蠢蠢的，竟然是甲等资质。”
众人对方正的态度瞬间就急转弯地改变，而随着对方正的赞叹和羡慕，对方炎的议论也多了起来，而方炎充耳不闻，他平静如水，淡淡走过。
人生的旅途都是依靠自己走下来到的，他人的议论不过是随风飘过的尘埃罢了，吹来又吹散，转瞬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