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优柔寡断
今天是卢早霞女士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之一，于是她中午要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洗菜，切菜，切肉，这些以往感到烦躁的工作现在却觉得异常轻松。
腰没那么酸了，油烟没那么熏人了，锅都没以前那么重了。
开心开心开心。
一直忙到十二点，才做一桌完子好菜。
“云书，小风，吃饭啦。”卢早霞在客厅喊了一声。
“来了！”
很快房间里走出两个人。
一个高高瘦瘦一个白白胖胖。
“油焖大虾，海带排骨汤，黄瓜炒火腿肠，红烧鲫鱼……”曹风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菜直咽口水。
“阿姨，今天菜这么好，我可要爽吃了！”曹风火速盛饭，动筷子前诚心恭维了一声。
“随便吃，管够！你们高中三年辛苦啦，这是犒劳你们的。”卢早霞给满桌美食拍了张照后回道，“云书，吃饭要扶碗，怎么吃饭还玩手机呢？”
“嗯嗯。”李云书嘴上答应，手机也没放下，他正在回复西门教练的信息。
“要上大学啊，怎么了？”
“上大学打不了职业。”西门回。
“why？”
“和学业冲突了啊，你上学每天能抽出十二个小时训练吗？”
“六个小时，足矣。”李云书听说过大学生活，课少假多没作业，推崇自由之风，每天六个小时肯定能抽出来。
六个小时，就是巅峰赛高分玩家每天打满巅峰赛的时间。
用来保持竞技状态，完全足够。
“那你怎么和队友磨合呢？”西门又问，“我们的选手可是吃住都在一起，游戏里的配合，生活上的感情，都是磨合出来的。”
“这有什么？我和边路上一所大学睡一张床，中路和辅助睡一张床，射手睡大街都行。”李云书山人自有妙计，“这版本讲究的就是边野联动，中辅开节奏，射手别送嘛。”
西门教练一时无言以对，沉默良久，回道：
“王者荣耀职业比赛开创以来至今为止，没有边打职业边上学的先例。”
“那我就是第一个。”李云书秒回。
“你有点普信了啊。”
教练怒斥一句，又说：“我们俱乐部接受不了这样的人才，打职业还是上学，只能选其一。”
“其实我挺看好你的，不然不会和你说这么多。”
“好好考虑，今天之内给我答案。”
……
“肯定是打职业啊，那还用想？”吃完饭后，曹风得知此事，轻而易举的帮李云书做出选择。
“当时你要是去和小胖竞争，指不定谁上场呢。”
曹风留下一句大话后就走了，他要去练车了，李云书由于没成年，考不了驾照。
曹风家境不错，父母是开服装店的，生意很好，是丰恒县为数不多生意火爆的实体店，而且他是独生子，家里已经给他在市里买了套房。
李云书家境一般，还有个弟弟，父亲李土兵在厂里当木工，每天早出晚归，母亲没有文凭，在小县城里只能找到一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
父母唯一的希望是李云书能考上大学，唯二的希望是，弟弟也考上大学。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李云书一个。
李云书打开某乎，提问：上大学和打王者荣耀职业冲突吗？
——“有冲突，尤其是期末考试和比赛时间撞上，可能无法参加期末考试。”
“唉……”叹了口气，李云书继续问：有没有办法兼顾学习和打职业？
——“做梦。”
“……”
李云书还要问，以一种经典的问法问：上大学和打职业，你选哪一个？
——“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肯定是打职业，读大学四年就等于读四年大学。”
“打职业，上大学只是为了让自己迷茫。”
“打职业，打出成绩了扬名立万，没出成绩进厂，不对，是帮你排除一条错误选项。”
“楼主不会有打职业的机会吧，你还是上大学吧，万一让你挣上钱了，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
数十条回复，他们的选择都是打职业。
读书无用论，李云书偶尔也听过相关的话语，但在从小到大四面八方教育崇高的熏陶下，要说对大学没有期待，那是假的。
再说了，父母的思想没那么超前，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李云书考上大学，努力学习，成家立业，这个顺序不能乱。
李云书也很想送他们一份录取通知书。
这是他能最快最快报答父母的方式，比打职业快，比打单子赚钱快，他已经要实现了。
可是，打职业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李云书无数次幻想自己于万众瞩目中捧杯，而不是在观众席默默无闻为他人喝彩。
上学，职业。
两者之间水火不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李云书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要是我成绩很差就好了，父母就不会对我抱有期望了。”
“要是有人保证我打职业一定能打冠军就好了，那我就不上学啦。”
“选择上学，自己会不会后悔？后悔错过踏上最高舞台的机会？”
“去打职业，会不会默默无闻？数以亿计的王者玩家，只有18支战队，只有一个五人组能夺冠，万一我轮换上场没有亮眼表现，是不是要坐好几年冷板凳？”
“打野的尽头是一片海，海的尽头是一间食堂，里面的人叫作胖皇，我真的能战胜他们吗？”
“还是上大学好，既不会让父母失望，当代练也能挣不少钱。”
“呼~~~”李云书长呼一口气，他发现自己越想越不自信，这种优柔寡断的感觉令他不适。
磨磨唧唧的。
李云书吐槽自己一句，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向上大学倾斜了。
嘿嘿，自己又不是小说主角，总要和生活对线的嘛。
呵呵，打个屁的职业？不打啦，kpl啊kpl真以为老子非打你不可吗？
李云书不再犹豫，抛下当职业选手的执念，开始规划未来的方向。
新赛季才开始一个月，李云书的巅峰分数只有2309，五个主玩的打野英雄都没有突破最高战力，所以才95段打野。
暑假还剩两个多月，他要把握住每个星期的挑战赛，把主玩英雄突破两万分。
同时拓展英雄池，提高打野段数，暑假结束前要达到110段。
上大学可以适当放松，以挣钱为主，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接单陪玩。
“嗡。”手机响了。
李云书拿起一看。
武汉estarpro教练sk：“我们不缺打野了。”
“收到，打扰了。”李云书礼貌道歉。
到现在为止，他询问的教练只有吕成林林教没有回复他了。
老林，他应该也是一样的答复吧？
“嗡。”手机又响。
重庆狼队主教练吕成林：“方便打个视频聊聊？”
李云书：“那可太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