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付出
动物区的迷宫之前。
恶魔信徒的营地，这里的疯狂还在持续。
那些涂抹墙壁的堕落恶魔信徒，还有在树林间开心的魅魔信徒，以及往自己身上扎刀的炽烈魔信徒。
他们的快乐，每天从早到晚，恶魔的力量，是从地上流出的黑血，他们拼命饮用，是开心时，互相交换的液体，他们吃或饮用。
沸腾的鲜血能让他们获得冲冠一怒的强烈快感，这快感之间的吼声，汇成一曲失乐之歌。
这是诸多普通人们，无法知晓，无从体会的爽感，亦是罪恶与迷茫的梦想乡，是的，顷刻之间，大厦崩塌，这里的营地被拆毁或重建，都是瞬间欲望的萌发。
希拉在这罪恶的土地上，是说一不二的强者，他和他的“恶行十人众”，屠杀了熔岩巨龙，并用恶魔咒文，将他改造成了一头“炼狱龙尸”。
这龙尸，能飞向天空，跃上土地，腐烂众生，希拉在高空之中，他感觉那种征服一切的快感，又回到体内，尤其是他在教育了那帮敢于挑衅他的外来者之后。
这种快感，来到了某种狂潮，在他的体内沸腾，汹涌，澎拜。
他在享乐间，已经死了三个魅魔的信徒，他的强欲和盛大的情绪，让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强壮，体内的激素，也在此刻高昂，狂飙。
这是名为“最凶恶”的恶魔营地，这整个营地的构成，就是由一只只凶兽骸骨，组成模样骇人的城墙，以大地的泥浆混合鲜活的人类，作为房屋的墙壁。
在这营地中，希拉所在的，是被称为“百脸之国”的房屋里，在这泥土烧成的，高达十数米的大厅里，有着上百个，还未死去，也不算活着的人类。
他们的身体，被墙壁中的泥土粘住，被大厅的高大柱子裹挟，但更多的，还是像战利品一样，迈埋入了这希拉所做的椅子上。
他们终日啼哭，叫嚷，尖叫，最后也只能沦为希拉的取乐的笑料，骇人的战利品。
正在希拉准备继续使用身体之时，一名恶人十人众的成员，突然冲到大厅里面来，这让希拉推开了匍匐在地的这些魅魔信徒，立马起身去迎接。
这恶魔十人众成员，扛着一把造型夸张的镰刀在肩膀上，这镰刀从上往下数，足足有三十六块刀片，这些刀片共同集合成了镰刀长达五米的刀身。
“库厄叶，你不去供奉吾主，来这里干嘛。”希拉问道。
库厄叶算是他们恶行十人众当中，少有的会运用理智的人，一般来说，找到希拉的，都是其他成员，他们都是来找希拉去狩猎的。
这次，库厄叶找上门，肯定是出了什么违背了恶魔信条。
在恶魔的行列当中，使用欲望，疯狂，歇斯底里，无意义的堕落，都是被允许的事情。
可要是有人想要宣扬，正义的好处，良善的意义，努力的奋斗之类的东西，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存在了。
恶魔要的就是打碎这一切，这便是所谓的恶魔信条。
“上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一批人，竟然喊着救命，秩序井然的往死亡之地去了。”
“这种行为艺术，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可现在，这人数扩大到了数十人了，他们秩序井然，有的还开始高唱圣歌。”
“哪家的圣歌？”
“哪家的都有。”
“那就对劲了，就是要多唱，气死七神，气死七神我们就能早点统治世界，统治世界就能让全世界都臣服，嘎嘎嘎。”
“可这样的人，还在扩散，老五和老三也去了。”
“那就出问题了，那就出问题了呀，嘿嘿嘿，谁干的，我们要杀人吗？老五老三感觉不好杀，但全杀了吧，哈哈哈。”希拉一直处于高强度的状态。
之前还保持着一张理智刻板脸的库厄叶，听到希拉的一个杀字以后，立马就像全身的细胞都被激活开了一样，开始大声的说道，“是啊，全杀了，可以啊，全杀了！”
希拉拿起自己的巨大斧头走了出去，他和库尔叶高两米的强大身躯，那些凝结不退的青色血管，还有鼓起的，令人视觉上都感觉到恶心的肌肉块。
这两只人形恶魔的可怕身姿，都映在墙壁上，那些被泥土挤压，被泥土渗入脑袋和眼睛的人脸，看在眼中。
他们继续嘶吼，继续喊叫，继续进行无望的奏鸣。
恶魔营地之外，在那些白色的巨兽骸骨，形成的狰狞墙壁之外，是一片山壁，山壁之下，能看见一帮队形端正，形象怪异的恶魔信徒们。
这些信徒来自各个营地，都信仰不同的恶魔，有着不同的欲望，纹刻着不同的可怖纹身，可在此刻却汇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条洪流，一群归来的候鸟。
纹刻着血红图案的山壁在他们的一侧，那些沾染了粪便和液体的草类，被他们一一践踏，天空上的太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都好像变成了某种肮脏而扭曲的驱虫，在撕咬着他们的躯体。
这帮人形的脸上，原本都是不同的表情，或是拉开脸惨笑，或是张牙舞爪，逼近人类所能想象的异形极限。
可现在他们却一脸严肃，就像回归到了自己的初始设置一样，成为了一只军队，还是纪律严明的军队。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迈过山涧，当他们身边，出现嘲笑着他们的人之时，他们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这个人。
他们的瞳孔中，也在此刻，同时出现一种诡异的粉红色，在这粉红色的作用下，一个个嘲笑者，窥视者，赞叹者，都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这让这游行军队，变得越来越长，他们比任何人类的军队，走的都要整齐，都要像一个整体，就算最严格的训练官，也从他们身上，跳不出任何的毛病。
希拉和库厄叶看着这副场景，他们那脆弱的，不经使用的理智，显然抵不住他们脑海中那疯狂的，剧烈的，想要嘲笑的快感。
他们相互大笑。
“你看，走在一起，还同手同脚，好乖，乖的就像是条狗，是条狗，狗都不这么走，得是七神的屎，七神的屎才是这样。”希拉说道。
“他们怎么这么可爱，我好爱，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拆开，看看里面，弥漫的花，弥漫的朵，弥漫的骨头与鲜美的牙。”库厄叶举起了自己的爪子。
“上吧，我等不及了，我要征服他们，我不管他们身上有什么，我征服，我要上。”
希拉哭了出来，他高大的身体，沿着山崖向下狂奔，五米长的斧头被他扛在肩上，拖行而下，就像一只蛮荒巨兽，带着尾巴，奔下山崖。
库厄叶紧随其后，带着他标志性的尖啸，带着他的镰刀，用小腿摩梭着山崖，滑行而下，带出一长串令他尖瘦的脸，高高的额头，竖起的头发，都全部兴奋的火花。
他们如此的想体验这面对未知的恐怖与征服，面对这令他们发自内心的，想要捧腹大笑的游行队伍。
那些原本还活生生，疯凄凄的脸，在他们眼中，是一个个标注着快感的目标，只要咬下这帮人的鲜血，他们就能获得最高层次的体验。
快点，再快点，接近了，哈哈哈哈。
我要来了，宝贝，来了
吃掉吃掉吃掉
全部都吃掉
他们从山崖上落下，那些被他们筋肉凝结的身躯，摧毁的石块，如雨点般从他们身后滚落，而他们，这两个恐怖的炼狱人形，冲向这游行队伍。
可就在这时候，这游行队伍当中的每个人，他们那张呆滞脸，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相差不超过一毫秒，转过来了他们的脸，角度不差分毫。
众人转头，凝视，冲击之魔。
魔便停住，如呆滞，如返璞归真，他们那足以将任何婴儿都吓哭的恶脸，在一瞬间变得平和，安详，最后变成了严肃，刻板。
他们默默走到了队伍的最后一排，整齐划一的跟随着这队伍继续往前。
在这一刻，他们失去了身体。
他们的脑海中，却开始回想起，恐惧的含义。
哈哈哈有趣控制了我控制了我
动啊动恶魔之血沸腾意志活化之影凯利希达斯大人大人
给我破给我解开解开解
我我怎么了？
漫长的路，他们整齐划一的走，秩序的痛苦，刻板的煎熬，严肃的意义，开始一点点镌刻进这些恶魔信徒的脑子里。
在这一刻，他们都只剩下了思考的寂静，没有了权与力，也没有了情与欲的资格。
他们无法用眼神传递，无法挥舞武器，只能感受，只能认命。
这是比炼狱的火，还要强大的折磨。
因为他们连快感，都无法从这之中，获得哪怕一点点。
……
在更远处的山上。
苏洛让兰文帮他看这些恶魔的情况。
兰文看着这队伍越来越长，这些恶魔信徒们，简直比中了邪还要邪乎，他们竟然形成了一个队伍，一个军团，一个战斗的种族。
从十人，扩张到一百人，再到两百，三百，这条队伍从开始的短促，变成了一条彻彻底底的长龙。
这是兰文都无法想象的画面，那些恶魔信徒，疯狂，无度，邪恶，血腥的恶魔信徒们，竟然真的如同苏洛预言的一样。
“安静的像是睡着的小猫，是吗？”苏洛说道。
兰文惊愕的转身，他看着苏洛，觉得这个骷髅架子，这个穿着黑袍的瘦弱前人类，才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看啊，他们只知道索取，从不知道付出对吧。”
“没错，可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总得要付出点什么吧。”苏洛的语气，平静的像是陈述今晚吃什么。
兰文却感受到一股零度深寒，直冲自己的脊背，险些让他的大脑都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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