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他们想得美
释迦那陀愿意用术天大陆的术法机械学技术来换取留在亚罕“参观”的机会。
泰瑟尔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至于希伯国与亚罕的商贸合作，泰瑟尔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国之间不仅隔着一片未知的海洋，还隔着伊甸和威尼大部。
按穆仲夏的话来说，即便是在他那个交通极其发达的世界，地理关系如希伯国与亚罕之间的商贸也是不便的。
亚罕既没有港口可以利用远航船队前往术天大陆。
又无法通过陆路货运运输。
所谓的商贸往来实则还是通过最便捷的伊甸。
最终也不过是亚罕与伊甸做生意，伊甸再把亚罕的货物转手卖到希伯国去。
所以实则还是伊甸与希伯国之间是否要建立商业往来。
泰瑟尔之所以同意，一个是术天大陆的术法机械学有他的可取之处。
对穆仲夏发展亚罕的术法机械学有帮助。
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想要不被别人侵略攻打，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强自身的实力。
而不是想方设法把对方拒之门外。
拒绝释迦那陀留下来的要求，也不可能永远阻止希伯国不再对罗格里格大陆虎视眈眈。
这个世界的各个大陆早晚会随着术法机械学的发展而互通。
彼此间的或合作、或倾轧都只能交给历史来决定。
是不会以某个人的意志来改变的。
每个国家有远见的高层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奥拉大公带释迦那陀来到了亚罕。
所以哪怕苏莱王子被释迦那陀气得咬牙，哪怕伊甸和希伯国发生了那样的冲突。
苏莱国王也不会真的彻底与希伯国翻脸。
释迦那陀带来了50万的重装兵，却也只是让他们留在船上，没有一来就发动猛攻。
在两个大陆的战争结束之后，大家彼此之间就是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然后谋求对自身最为有利的条件。
泰瑟尔同意释迦那陀留在亚罕的第五天，伊甸、威尼大部、暹辰和辛奇斯的使团也准备离开亚罕了。
与此同时，伊甸和希伯国的机械师和术法师的交换也算顺利完成。
释迦那陀离开雅典前把这件事交给了洛洛塔莉娅。
洛洛塔莉娅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不敢违抗国师的命令。
洛洛塔莉娅派自己的手下与苏莱国王派来的人接洽。
被扣押在雅典的术天大陆机械师和术法师被全部带去术天战船停靠的港口。
两国在那里交换机械师和术法师。
闻讯而来的伊甸民众，特别是那些机械师和术法师的亲朋好友纷纷赶到码头。
据说，交换机械师和术法师的那一天，港口的哭声连成了片，久久未停。
释迦那陀确定留在亚罕度过整个雪季。
他给洛洛塔莉娅和战船船队的指挥官分别写了一封信。
委托奥拉大公带回去后交给洛洛塔莉娅，给指挥官的那封信则由洛洛塔莉娅转交。
“暹辰国的使团团长要见我？”
朶帐内，奥拉大公在亲侍禀报后，交代：
“问问他有什么事。”
来亚罕的路上，暹辰国和辛奇斯国的使团团长就找着各种机会和他套近乎。
来到亚罕后，几次的会谈，奥拉大公也算是给了两国使团面子。
他不明白对方还有什么事需要私下里再找他的。
近侍很快回来，说：“说是关于亚罕机械师的事。”
亚罕的机械师？
奥拉大公暗道亚罕的机械师和暹辰能有什么关系？
猛的一道回忆在奥拉大公的脑海中闪过。
想起一件遥远的往事，他似乎猜到了对方前来的目的。
奥拉大公道：“把他带到书房来。”
使团团长乔森翰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两人先是恭敬地对奥拉大公行礼，在对方示意后，两人在奥拉大公的面前端坐下。
伊甸和术天的战争虽然失败了，又经历了诸多的内乱。
但对于暹辰、辛奇斯这样的国家来说，伊甸仍然是体量庞大的帝国，不是他们可以慢待的。
加之暹辰一直以来都是默认的伊甸的蜀国。
所以面对奥拉大公，暹辰使团表现的要比辛奇斯国更加的恭敬。
让朶帐内的近侍退出去，奥拉大公明知故问：
“亚罕的机械师怎么了？”
乔森翰点头哈腰地说：
“大公阁下，您与穆大师是老朋友了。
穆大师的弟弟，穆修大师，我和哈代好像，在哪见过……”
奥拉大公斩钉截铁：
“穆修大师一直在亚罕，你们不可能见过他。”
乔森翰愣了，去看哈代。
哈代一听急了，怎么可能！
先不说穆修大师和通缉令上的那个人是一模一样！
哈代认识夏佐的父亲，也见过夏佐，他不可能认错！
就是因为被通缉的是夏佐，所以他对这件事才特别关注。
也才会第一眼就认出了穆修大师就是夏佐！
奥拉大公一看两人的这番模样，就清楚应该是这个哈代认出了穆修的身份。
他抬了抬眼皮，说：
“穆修大师是穆大师唯一的弟弟，亲弟弟。
你们打算如何告诉穆大师，你们是怎么认识穆修大师的？
穆修大师又怎么从你们认识他的地方来到的亚罕？”
奥拉大公这灵魂的拷问一说出口，乔森翰和哈代顿时一噎。
夏佐被通缉的根源不简单是那位变态的尚阶机械师。
而是夏佐的父亲为了长子的前途，把夏佐这个儿子主动送给了那位机械师。
奥拉大公一锤定音：
“穆修大师是伊甸人，跟随穆大师来到亚罕。
穆大师是亚罕大头领的伴侣，穆修大师是科伦岱部落头领的伴侣。
你们认错人了。”
乔森翰和哈代听到这里又彷徨又不甘，奥拉大公也懒得和他们多说，只一句结束：
“我言尽于此。”
说完，他起身离开，乔森翰和哈代急忙站起来。
乔森翰：“大公阁下！”
奥拉大公脚步未停地出了他在这间套间朶帐的临时书房。
紧接着，奥拉大公的近侍进来，示意两人离开。
乔森翰和哈代只能沮丧地走了。
奥拉大公前脚撵走了两人，后脚就写了张纸条让他的近侍送去给穆仲夏。
穆仲夏此时在孟日大师的朶帐，几位大师都在，当然也少不了释迦那陀。
他们正就术天大陆和罗格里格大陆的术法机械学理论进行讨论。
两个大陆的理论有许多相通处，也有许多差异性。
穆仲夏原本是想等几国使团离开后他们再开始正式交流，但释迦那陀认为那是浪费时间。
使团走不走，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了不是吗。
几位大师在交流。
穆修、通旭、乌哈根，包括穆仲夏的4名新学生，和塔琪兰唯一的学生庆娃，以及孟日、宝都图、乌云琪三位大师的爱徒都坐在一边旁听。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为此穆仲夏特别把在科伦岱部落的纳木4人叫了回来。
穆修可以说是这些旁听者中听得最轻松，也理解得最快的人。
不过他习惯了在哥哥身后做一个沉默安静的（学生）弟弟。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安静地“听课”，不加入讨论。
有想要讨论的地方，私下里他会单独找哥哥。
几位大师的讨论（辩论）格外的热烈，旁听的众人听得也是极为专心，并认真做笔记。
朶帐内充满了浓郁的学术氛围。
有人轻轻敲了敲书房的房门，距离门最近的维丁动作极快地起身去开了门。
生怕耽误了听课的时间。
书房外孟日大师的近侍低声和维丁说了几句话，维丁放下笔记本关了门出去了。
很快，他就回来了。
他走到乌哈根身后跟他耳语后，把一个封口的方形小信笺交给了他。
乌哈根放下笔记本，猫着腰走到老师身后，低声：
“老师，奥拉大公派人交给您的。”
穆仲夏分心接过，点点头，乌哈根猫着腰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
穆仲夏一边听塔琪兰与释迦那陀交流术法学的东西，一边快速撕开信笺的封口，取出里面折好的一张薄薄的信纸。
释迦那陀看了眼穆仲夏，继续专心听塔琪兰说。
而展开信纸，看到信纸上内容的穆仲夏却是明显冷了脸，带了不悦，或者说怒气更恰当。
塔琪兰停了下来，大家都注意到了穆仲夏的异样。
穆仲夏把信纸折好，站起来说：
“几位大师继续，我有点私事需要立刻去处理一下。”
释迦那陀：“穆大师有事，那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穆仲夏忙道：“不用，你们继续，晚点我再和塔琪兰大师请教。”
释迦那陀是进入术法机械学的学术领域后就不会轻易浪费时间的人。
穆仲夏强调不需要他半途终止，他也就不坚持了。
塔琪兰、孟日大师几人都了解他。
他们现在交流的问题即便穆仲夏中途离开也不会影响什么。
穆仲夏先离席，其他人继续。
乔森翰和哈代回到暹辰使团朶帐，在朶帐内等候的其他人立刻问：
“怎么样？奥拉大公怎么说？
那个穆修大师是不是夏佐？大公愿意帮忙吗？”
哈代失望地说：“别提了，大公说我们认错了。”
“认错了？”
几个人猜测了半天，都没猜到奥拉大公会是这样的态度。
乔森翰还算有理智，说：
“我们说穆修大师是夏佐，就要解释夏佐为什么会从暹辰国来到亚罕。
我们怎么解释？
听大公的意思，穆修大师是穆大师公开承认的‘亲’弟弟。
穆修大师现在又是科伦岱部落头领端瓦齐的伴侣。
如果我们追究穆修大师的身份，很可能不仅会惹恼穆大师，还会得罪科伦岱部落。
奥拉大公不让我们提，也是为了我们好。”
夏佐逃离暹辰的原因令人难以启齿。
只要他们提出穆修的身份问题，这就是一件避不开的事。
可哈代很不甘心，他道：
“我可以发誓，穆修大师绝对是夏佐！
穆修大师和穆大师一点都不像！他们不可能是‘亲’兄弟！
谁都知道穆大师是伊甸机械师公会前会长齐德沙的儿子。
夏佐被他的父亲出卖，我们完全可以帮他出气！
如果夏佐肯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我们暹辰国也就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机械大师！
我们也会像威尼大部那样，发展我们的机械师，甚至是，术法师！”
乔森翰当然明白如果穆修真的是夏佐——
那他现在的身份，他和穆大师的关系，他在亚罕的地位……
种种这些对暹辰国意味着什么。
可要想得到穆修的承认，就得先解决夏佐的问题。
有人提议：“不如，我们直接去找穆大师？”
乔森翰：“不可！
万一穆大师恼了我们，我们更没可能让穆修大师承认他是夏佐。
让我再想想。”
哈代很坚持：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直接去找穆修大师。
我相信，如果我们承诺帮他报复回去，让他消气。
再给予他足够的利益和地位，他一定愿意恢复夏佐的身份！”
乔森翰却并不乐观：
“你别忘了，伊甸也曾许以重利邀请穆大师回去，穆大师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你是夏佐，你会愿意回去吗？”
哈代：“我并不是要穆修大师一定要回去。
只要穆修大师承认他是夏佐，我们暹辰的机械师就有了依仗！
我们就可以和亚罕，和穆大师建立深厚的联系，就和威尼大部那样！”
乔森翰又沉默了，哈代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另一人：“那么我们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怎么让穆修大师愿意承认他就是夏佐。”
哈代：“所以我们还是应该直接去找穆修大师谈。”
这边穆仲夏怒气冲天地回到头领朶帐。
得知泰瑟尔在会客室，穆仲夏直奔而去。
敲敲门，等不及里面的人回应，他就推开门进去了。
“泰瑟尔！”
会客室内，泰瑟尔正和另外四个部落的头领喝茶谈事。
见到穆仲夏一脸怒容的进来，泰瑟尔立刻起身迎过去，沉声问：
“出什么事了？”
四个部落的头领也都站了起来。
穆仲夏对四位头领说：
“抱歉，几位头领先聊着，我找泰瑟尔有点事。”
四人异口同声：
“穆大师您随意，我们也没说什么正事。”
穆仲夏抓着泰瑟尔的手出了会客室。
泰瑟尔反手握住穆仲夏：
“别急，一切有我。”
穆仲夏紧抿着嘴把泰瑟尔带到两人的卧室。
关上门就把奥拉大公给他的信笺交给了泰瑟尔，低吼：
“他们想得美！一群自以为是的狗东西！”
泰瑟尔迅速看过信上的内容，顿时明白了拿笯在气什么。
他把胸膛剧烈起伏的拿笯按在怀里，说：
“别气，我会解决。”
穆仲夏：“奥拉大公也说了，他们很可能会去找穆修。
绝对不行！
暹辰国的事是穆修的噩梦！
他们敢找穆修，我不会放过他们！”
泰瑟尔弯下高大的身躯，捧住穆仲夏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说：
“交给我，我会解决。”
穆仲夏又犹豫道：
“要，告诉端瓦齐吗？
我也不知道，穆修有没有跟端瓦齐说过。”
穆修在暹辰国出的那件事，穆仲夏没有具体告诉过泰瑟尔。
他只是隐晦地提过两句，但也足够泰瑟尔猜到发生了什么。
穆仲夏后来从没有和穆修再说过那件事，他希望穆修永远忘记那个噩梦。
同为有拿笯的男人，泰瑟尔理解地说：
“就算穆修没跟端瓦齐提过，有人要找他的麻烦，端瓦齐也应该知道。
他知道穆细在暹辰被通缉的事。
交给我去办，我会派人盯住那些暹辰国人，不让他们靠近穆修。”
穆仲夏：“穆修在孟日大师那里学习。”
泰瑟尔点点头，表示知道，又道：
“交给我。”
在泰瑟尔安抚的注视下，穆仲夏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道：
“一定不要让那些人接触穆修。”
“放心。”
有泰瑟尔这个强大的后盾和靠山，穆仲夏离开头领朶帐时，脸上至少看不出怒色了。
泰瑟尔目送穆仲夏在侍卫的保护下去了孟日大师朶帐的方向，他这才转身回了朶帐。
返回会客室，泰瑟尔结束了“闲聊”，却单独留下了端瓦齐。
其他三人一走，端瓦齐就问：
“穆大师那边出什么事了？”
泰瑟尔直接问他：
“穆修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为什么被通缉的？”
端瓦齐的眼里冒出凶光：
“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