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盘算
第一和第二部落这一次的阵仗，哪怕是头领部落再不通世事的孩童也能嗅出几分异常。
四头巨魔象对三头。
撒考沙和丹埃加强势要带着巨魔象进入头领朶帐区域，被缪什卡更为强硬地派人扛着术法短炮拦在了外围。
第三部落如今可是鸟枪换炮，光短炮就有十来支。
上一次威尼大部之行，穆仲夏从威尼大部的机械师公会总会弄来10支中级的，塔琪兰亚罕之行也带了两支。
中级及以上的诸如短炮这样的“重型”术法武器，在威尼大部也是禁止外流的，穆仲夏能弄来10支已是威尼大部机械师总会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10支短炮，左右象王各三支，头领部落这边加上穆仲夏带来的，和塔琪兰临走时拿过来的，共有7支。
7支短炮一字排开，撒考沙和丹埃加也只能权衡再三，黑着脸不甘不愿地从象背上下来，骑马进入头领朶帐区域。
撒考沙和丹埃加的脸色要多黑沉有多黑沉，并且没有遮掩他们心中的愤懑。
这才多久，第三部落竟然有了7支短炮！
到底是哪个大胆的伊甸商人或几个，敢把伊甸明令禁止外售的术法武器卖给第三部落！
泰瑟尔的那个拿笯在伊甸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来亚罕？为什么会来第三部落？
撒考沙和丹埃加的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和猜测，并越来越往搅乱亚罕秩序，重组亚罕部落结构的阴谋上而去。
难道说，平静了这么久，伊甸终于决定对亚罕主动出手了？
阿必沃先行赶回头领领地，守在了穆仲夏的身边。
撒考沙和丹埃加被拒了4头巨魔象，两人带来的5000人马，一半被两人强势地带了进来。
其中两人带来的勇士全部带着魔兽伙伴寸步不离。
头领朶帐留守的勇士们带着自己的魔兽呈战斗姿态护卫在头领朶帐左右，就是坐在头领朶帐里的穆仲夏都能嗅出浓烈的火药气息。
撒考沙和丹埃加走上头领朶帐前的台阶，面色阴沉地走进朶帐。
两人的身后，撒考沙的儿子赫敦吉和赫尔丁紧随其父。
丹埃加的儿子克米亚和失去了一条胳膊的克木罗也来了，还有头领部落上下都极其厌恶的米莎也不顾泰瑟尔上回的警告，再次出现。
穆仲夏虽然是男人，不会特别与女人过不去，但对这个女人，他是半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厌烦。
一群人进来，彼此间没有问候，没有面上该有的客套，俱是带着明显火气地盘膝而坐。
米莎坐在丹埃加身后，那双平素总是骄傲的看不上任何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仲夏。
穆仲夏只是抬了抬眼皮，就不动声色地斜倚在了陌西的身上，腿上放着一本伊甸原文书继续看了起来。
米莎留着长指甲的手骤然握紧。
撒考沙、丹埃加……所有进来的人在第一时间直视了缪什卡之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穆仲夏,还有他手里的那本书。
穆仲夏仿若未觉这么多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翻过一页，神态悠闲自若。
撒考沙和丹埃加的眼睛眯了眯，赫敦吉、赫尔丁和克米亚的眼睛也眯了眯，克木罗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穆仲夏的这一举动在他自己的朶帐里十足正常。
可在这里，在一群不识字的文盲面前，他这一举动却是直接把巴掌抽在了来者的脸上，明晃晃地告诉他们，他与他们的身份差异。
“泰瑟尔的拿笯。”
撒考沙开口，却不是对缪什卡。
穆仲夏抬眼，身体稍微坐正，微微颔首，用伊甸语说：
“撒考沙阁下。”
阁下，而非头领。
此时此刻，穆仲夏不仅作为泰瑟尔的拿笯坐在这里，他同样也是一名不受亚罕制度约束的伊甸人。
果然，穆仲夏的这一开口，令撒考沙和丹埃加是气得七窍生烟。对方摆明车马表明了态度，双方的关系是伊甸人——帝玛塔人；而非普通人——亚罕部落头领。
更甚至，对方的态度比他们还多了几分漫不经心，明显是没把他们的头领身份放在眼里。换言之，对方也没把两人身后的第一、第二部落放在眼里。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米莎的眼刀已经杀死了穆仲夏无数回。
而撒考沙只是开了这么一口，却没了下文。
他眼底深沉地看了穆仲夏一眼，转向了缪什卡：
“缪什卡，雪神，赋予帝玛塔人勇气；雄鹰，赋予帝玛塔人征服亚罕的气魄。
第三部落得了伊甸人的相助，可帝玛塔人就是帝玛塔人！
帝玛塔人的勇气，靠的不应该是伊甸的术法武器！而应该是我们自己的战马、拳头和弯刀！”
穆仲夏险些笑场，这说的什么屁话！
缪什卡冷哼：“帝玛塔人的勇士靠的自然不是伊甸的术法武器。
但伊甸的术法武器，却可以让帝玛塔人杀死更多的荒兽。
帝玛塔人的武器，永远不会对着帝玛塔人，除非是死仇。”
撒考沙和丹埃加脸色冷凝，缪什卡直接道：
“雪季还没有完全过去，两位头领这个时候来我第三部落，还带了巨魔象，是什么意思？”
撒考沙图穷匕见：“缪什卡，亚罕五部落，如今你们第三部落得伊甸人帮助，想必也不愿再屈居第三。
帝玛塔男儿，强者为尊。
我和丹埃加决定，我们第一、第二部落与你们第三部落进行象斗。
你们第三部落赢了，从此之后，亚罕以你们第三部落为尊。”
缪什卡一听，脸色铁青：“你们第一部落和第二部落联手，与我们第三部落进行象斗？！”
象斗，部落间巨魔象间的争斗。
说好听点，是部落之间实力的较量；说难听点就是部落之战的前兆。
每一头巨魔象都是部落的宝贝，把巨魔象派出去争斗，这和撕破脸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而撒考沙和丹埃加现在就是公然要来撕破脸。
丹埃加假惺惺地说：“我们第二和第一部落各出两头巨魔象，你们第三部落可以联合第四和第五部落。”
第四部落是有三头巨魔象，可第五部落只有两头！
如果第五部落的巨魔象出现损伤，那下一个雪季的荒兽大战，他们怎么应对？
第一和第二部落这个雪季狼子野心，第第三和四部落三头巨魔象都派出去了。若不是有第三部落帮忙，第四部落会出现很大的伤亡。
在雪季荒兽之战中，巨魔象只有不够用，没有多的！
无论是第三，还是第四、第五，都承担不起一头巨魔象损失在象斗中的后果！
缪什卡作为第三部落的头领，在第四和第五部落决定以第三部落为尊后，又怎么可能把第四和第五部落拖进象斗！
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缪什卡不答应，就是承认第三部落仍旧比不上第一和第二部落；如果答应，对方有4头巨魔象，可第三部落只有3头。
三头巨魔象都进行象斗……！
米莎冷笑：“怎么，缪什卡头领不敢吗？”
“缪什卡阁下，你们亚罕部落头领之间谈正事的时候，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插嘴吗？
还是说这位米莎小姐是第二部落的大巫？
怎么丹埃加阁下去哪都带着自己的女儿？第二部落是父女共同执掌？”
穆仲夏这一开口，米莎暴怒而起，丹埃加：
“米莎，你出去。”
“阿父！”
“出去！”
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阿父赶出去，米莎狠狠瞪了一眼穆仲夏，咬牙切齿地起身走了。
穆仲夏却依然没打算给丹埃加留面子，继续讽刺：
“丹埃加阁下，你作为第二部落的头领，还是要讲规矩些。
您宠爱您的女儿没错，但头领之间谈话这样严肃的场合，还是不要时刻带着您那位没大没小的女儿。
您在部落怎么没规矩是你们第二部落的事。
但出了第二部落，您还是顾着点你们第二部落的颜面。
如果是在亚罕，您这样的举动只会给人嘲笑不懂规矩，嘲笑您没有教养。”
一句句规矩说得丹埃加十分难堪，他冷声警告：
“泰瑟尔的拿笯，这里是亚罕，你只是一个伊甸人，还是我们帝玛塔人的，‘拿笯’。”
穆仲夏老神在在：“我虽然是泰瑟尔的拿笯，但第三部落的事情，我却是做得了主，插得了手的。”
缪什卡十分给力地应和：“是。第三部落的事情，穆大师是可以做主的。”
缪什卡和丹埃加俱是一脸震惊。
第三部落的事情竟然可以让一个伊甸的拿笯做主？
如果这个男人确实可以做第三部落的主，那他现在坐在这里就有足够的身份。
尽管丹埃加十分宠爱米莎，但也从未明确说过米莎可以做主第二部落的事情。
亚罕五个部落，能做主的女人只有大巫，哪怕是头领的拿笯都没有这个资格。
撒考沙质问：“缪什卡，第三部落是由‘伊甸人’做主了吗？”
穆仲夏截下他的话：“有句古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泰瑟尔的拿笯，就是帝玛塔人。
泰瑟尔在时，我是他的拿笯；泰瑟尔不在时，我就是他的代言人。
两位头领突然而至，待泰瑟尔回来，我自会回我的朶帐。”
穆仲夏这话说的撒考沙和丹埃加面色黑青，这是拐着弯说他们趁泰瑟尔不在才来找事，好像是他们怕泰瑟尔似的！
虽然他们选择这个时候过来确实是考虑到了泰瑟尔可能不在，但他们会怕泰瑟尔？！
“头领。”
赫敦吉和克米亚同时出声，提醒两位阿父什么事最重要。
撒考沙深吸一口气：“缪什卡，象斗，你们第三部落，接，还是不接？”
缪什卡脸色冰冷，大巫没有出声，这种时候她不能出声阻拦，哪怕第三部落的巨魔象会一头都保不住。
对方有备而来选择的巨魔象也一定是最强壮的。
穆仲夏：“象斗，可以，十天后。”
缪什卡和大巫都看了过去。
穆仲夏面无表情看着前来挑衅的人说：
“两位头领一声招呼不打就要象斗，总要给我们部落的巨魔象一点准备时间。
而且你们带来的巨魔象也需要休息吧。”
撒考沙的眼睛微眯，丹埃加也有点不确定了，这个伊甸人明白象斗意味着什么吗？
缪什卡一拍腿：“十天后，象斗！”
缪什卡决定了，撒考沙和丹埃加再奇怪穆仲夏的“越俎代庖”也必须答应，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
第三部落可以退缩，他们绝对不行！
撒考沙和丹埃加：“十天后，象斗！”
穆仲夏：“既然是象斗，那第四和第五部落需要有人到场，来见证象斗结果。”
缪什卡全然配合：“来人！”
缪什卡当着撒考沙和丹埃加的面下令，派人去通知第四和第五部落。
十日后，第三部落与第一、第二部落进行象斗。
这种命令应该由撒考沙这位第一部落的头领去下达，但缪什卡就是当着他的面先一步。
撒考沙气得站起来：“十天后，我等着你们第三部落的巨魔象上场，可别临阵脱逃！”
愤怒的口水都几乎喷到缪什卡的脸上，撒考沙怒甩手，带着赫敦吉和赫尔丁走了。
丹埃加带着克米亚和克木罗也走了。
临走前，克米亚特别看了眼陌西。
等确定他们走远了，穆仲夏严肃地说：
“头领，派人守着冶炼房。
阿必沃，把所有在冶炼房做过事的人召集起来。
测量三头巨魔象的身体尺寸，今晚之前必须拿给我！”
阿必沃：“是！”
穆仲夏拿着书离开。
朶帐里瞬间只剩下了缪什卡和大巫，大巫立刻低声问：
“头领，穆大师的意思不会是……”
缪什卡刚才也是目送穿着魔兽铠甲的陌西跟着阿必沃离开，沉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