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红色高跟鞋
推门进入朶帐，随手立刻关上，泰瑟尔一抬头就愣住了。
“仲夏？”
手里拿着一只巴布哈第二次改进过的鞋子正在检查的穆仲夏正好看过来。
泰瑟尔脱掉皮袄扔到一旁，走过来问：“这是什么？”
“鞋子。”
泰瑟尔：“谁穿的？”
“女人。”
泰瑟尔的脸上很难得地出现了一种名为“茫然”的表情。
穆仲夏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他放下鞋子说：“我们把货物拉到威尼大部，不能被动地等待商机，必须主动出击。
皮料、皮包……所有的东西我们都要向大家展示它们的价值，才能让更多的人愿意来购买。
我们手里那些华贵的皮草，配上这种鞋，一定会令更多的女人心动。”
泰瑟尔还是一脸的迷茫，他伸手拿起那只明显就不能走路的所谓“鞋”，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跟他手掌一样大小的，还带着一根能戳死人的“刺”的鞋，怎么会让女人心动？
古安肯定不会穿！
穆仲夏又噗嗤笑了，他说：“我给你展示一下你就明白了。”
穆仲夏去衣箱里翻出一条比较瘦的长裤，又翻出一件衬衫——来到亚罕后他都没怎么穿过，再把他结婚时穿的那件金色荒蛮狮皮草大衣拿出来穿上。
“过来扶我一下。”
泰瑟尔上前。
抓着泰瑟尔的胳膊，穆仲夏穿上那双纯红色，鞋面镶嵌着碎琉珀的40码的鞋子。
站稳后，他让泰瑟尔退后，下巴微抬，一手叉腰，摆出pose：
“怎么样？别看脸，只看衣服和鞋子。”
看脸就违和了。
穆仲夏没有穿袜子。本来在泰瑟尔眼里根本不能穿的鞋子，露出了穆仲夏白嫩的脚面，和红色的鞋面彼此衬托。
细细的后跟令穆仲夏看起来高贵又优雅，再配以那件金色的，长及小腿的皮草大衣……
泰瑟尔的喉咙，咕咚一声。
“看，虽然很难走路，但穿上之后给人的感觉绝对比穿平底鞋或靴子要强。
爱美的女人总会有办法克服的。
威尼大部和伊甸的贵妇人们一定会迷上这种鞋子。”
想要走两步，穆仲夏的身体晃了晃放弃了。
泰瑟尔立刻上前扶住他，声音有点哑：“别脱。”
穆仲夏抬头，原本应该冰冷的绿色眼眸此刻充满了某种火焰。
穆仲夏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怎，怎么了？”
泰瑟尔横抱起穆仲夏，把人放到了“床上”。
“不是，泰瑟尔，我……”
不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穆仲夏就说不出话来，穿着高跟鞋的脚被人握住。
※
自那天试穿了一次高跟鞋，只是为了让泰瑟尔明白这种看起来完全不能穿的鞋子到底有什么作用后，穆仲夏就再也不敢碰高跟鞋了。
不过那天之后，他却找不到那双40码的红色高跟鞋了，想也知道被谁拿走的。
泰瑟尔的反应给了穆仲夏很大的信心。前世的他当然没有穿高跟鞋的兴趣，只是看的多了，心中就有谱。
“以前”，每年的实习期，他要带着学生把养殖的猪牛羊、鸡鸭鱼收拾干净做成成品、半成品拿去销售。
他们要找展会，要找商家，要想办法吸引顾客上门，签下更多的订单。同样的道理用在部落的各种物资上也是一样的。
眼看着出发的日子临近，穆仲夏在冶炼房呆了一天，回来后吃了晚饭，他道：
“泰瑟尔，这次去威尼大部，我想把阿必沃、阿蒙达和古安都带上。”
阿必沃和阿蒙达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兄弟两人因为两位阿父要去威尼大部的事，失落了很久了。
泰瑟尔倒也干脆：“可以。”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欢喜不已。
穆仲夏接着说：“我们这次出门，可能至少得2个月。
亚罕的暖季气温其实也并不高，可以晒腊肉、熏火腿，有很多事要做，但等我们回来再做就来不及了。
阿必沃，你把那个小术法箱拿过来。”
穆仲夏指了指他来到亚罕后亲自动手制作的第一个小术宝箱。以他现在的水平，他最大只做得出这么小的术法箱。
他带来的那种最大的术法箱，包括冷藏箱他现在还做不出来。
打开小术法箱，拿出里面的3个笔记本，穆仲夏交给泰瑟尔。
“我把酿马奶酒的大概步骤、部落常用作物的种植方法、还有烧砖的方法都以图文的方式写下来了。
你从我教的那些学生中挑合适的人负责这三件事……”
穆仲夏娓娓道来他的计划，泰瑟尔听得认真。
帝玛塔人不喜欢砍树，但亚罕的树林茂密，木材资源极其丰富，如果不能利用穆仲夏觉得也有些浪费。
每年适当砍伐一些，配以补种，是完全可以做到有效利用森林的木材资源的。
森林里的枯枝、枯树，也完全可以用来燃烧取暖。木头可以做燃料，可以盖房子，还可以烧成木炭。
有木炭，可以增强冶炼炉的炉温，可以用来烧制砖头。砖头可以盖房子，哪怕不是用来住人，部落的作坊放在砖房里也更好过在朶帐。朶帐易燃，砖房更安全。
穆仲夏没有亲手酿造过马奶酒，需要先实验。掌握了酿造马奶酒的方法，部落的兽奶就有了另一个更大的用途。
亚罕各部落的种植技术都很落后，农业工具也跟不上，穆仲夏的笔记本里对这些都有详细的安排。
从育种育苗，到开垦种植，还有如何堆肥、施肥……
“我不敢说下一个雪季前我们种植的粮食和作物产量可以翻倍，但肯定能增产。”
泰瑟尔握住穆仲夏的手：“我听你的。”
穆仲夏抽出手，把三本笔记本推到他面前：“那你快去安排吧。”
泰瑟尔拿起那三本沉甸甸的笔记本出门了。
阿必沃忍不住问：“穆阿父，伊甸的机械师要学这么多吗？”
穆仲夏回避阿必沃的注视，咳嗽了一声：“那个，我读的学院有许多分科，我选修的是种植。
嗯，平时也会旁听别的课，所以多少都了解一点。”
阿必沃和阿蒙达的眼里是绝对的崇拜，穆阿父真厉害！兄弟两人的表情看上去就差给穆仲夏鼓掌了。弄得穆仲夏怪心虚的。
那三本笔记本交出去后，泰瑟尔就变得更忙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需要装箱、装车的货物已经准备好，穆仲夏手里只留了一个大术宝箱，其余的全部借给了部落，包括两个冷藏箱。
对穆大师的富有，头领部落没有一个人贪婪，只有感激。
眼看着出发的日期临近，部落里洋溢着某种激动与兴奋。这次去威尼大部，泰拉逽也要随行。耶合还年幼，由哲拉接去照顾。
泰瑟尔带队，第三部落此次前去威尼大部的队伍一共220人。帝玛塔人的战斗力惊人，200名勇士加20名非战士。
穆仲夏、古安、阿必沃、阿蒙达、泰拉逽、巴布哈、俄松、噶素、白西米、依弗赛等人就是这20名非战士。
图拉森、苏旺比、汗巴纳这次都要一起去。200名勇士的名额，雄鹰卫众人都抢破了头，最终还是用武力来角逐。
第三部落要带去的物资最多，不过200名勇士也足够了。这片大陆的人，除非必要，没有人会主动招惹帝玛塔人。
启士麦混不吝地抢了阿必沃的猎物，最终坑得他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把他给换回去。
有了这件事打底，不管是伊甸人还是威尼大部的迪罗特人，都更不敢随便招惹帝玛塔人。
考虑到路上的补给和吃喝问题，只有泰瑟尔、图拉森、苏旺比、汗巴纳和另外6名勇士带了魔兽伙伴。
这一天，巨魔象的号角吹响，前往威尼大部的队伍要出发了。
和出征不同，这一次出发，头领部落的族人们欢呼雀跃，没能一同前往的十分失落。
泰瑟尔带着穆仲夏和阿蒙达坐在巨魔象的背上，带着长长的车队和族人们的希望，开启另一趟征程。
因为有货物，而战马是不拉货的，由帝玛塔人蓄养的短角牛拉货，速度快不起来。三天后，车队抵达左象王领地，与左象王已经准备好的物资车队汇合。
风中的寒冷已经减弱了许多，暖季快到了，每个人的心头更加异常的火热，他们要争取在雪季结束的时候走出亚罕冻原。
第五部落和第四部落也准备好了他们的物资，没有第三部落的那么多。
第四部落准备了150车的物资，第五部落准备了130车。他们手里的术宝箱少，又因为这次比较仓促，符合第三部落要求带去威尼大部的物资很多都来不及准备。
两个部落带上了他们最好的皮料、兽骨、油脂、肉干、奶饼、药草和从荒兽身上取下的珍贵部位。
泰瑟尔让他们把裸石留下先不要交易，两个部落出于对他的信任，都没带。
第三部落的物资就多了，穆仲夏贡献出了他的术宝箱，加上部落原有的术宝箱，还有穆仲夏修复好的，一共有14个术宝箱，占用了10辆部落最坚固的板车。
术宝箱虽然不占地方，但装满物资的术宝箱很重，一辆车最多拉两箱。
第三部落一共440车的货物。
在第四部落的领地，第三部落与两个部落汇合。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吃饭，都要赶路，而且一天只吃两餐。
魔兽可以自己去捕猎，只要吃饱，一天一顿就够了，两天一顿大餐也可以。战马和短角牛可以吃路上长出来的苔藓、青草、野花等新鲜植物。
巨魔象的食物需要战士去捕获。巨魔象一次吃饱可以顶三天，食量虽然很大，但不是天天都需要进食。
威尼大部虽然是在平原地区，但那边的野兽也不少，抵达后他们可以自己狩猎，实在不行也可以跑远点去女巫森林，反正他们的战马快。
因此，这一路上，三个部落并没有带太多的干粮，最多是些干饼。带巨魔象主要是为了威慑。
巨魔象是亚罕特产，只有帝玛塔人可以找到它们，驯服它们，带回它们。
伊甸商人不是没有打过巨魔象的主意，甚至趁着每年来亚罕做交易的时候，偷偷潜入森林想要捕获一只带回伊甸，结果偷猎的人有去无回。
就那一次，伊甸商人再也不敢打巨魔象的主意了。
泰瑟尔给穆仲夏带了肉肠、菜干、米、术法锅，让他在路上也能吃的稍微好一点。
阿必沃要和他的伙伴同甘共苦，穆仲夏就给他拿了些奶酪和香肠，让他和伙伴们一起吃。
穆仲夏带着整个队伍里唯一的少女古安和唯一的孩子阿蒙达在帐篷里吃，泰瑟尔跟大家同甘共苦。
第三部落的“商队”就这样出发了。但第三部落的族人们仍旧不能就此休息，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跟着穆仲夏学习认字的都不是勇士，有6个人跟着这次的队伍出发，因为他们识字，也跟着穆仲夏学了基本的算术。
如果一切能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届时势必需要有识字和懂得记账的人帮忙。
穆仲夏留在部落的“学生”，泰瑟尔临走前把他们分成了4个队。
一队继续负责奶酪、香肠，再加上腊肠、腊肉、熏肉的制作。
一队负责研究耕种。
一队负责研究酿造奶酒。
最后一队负责研究烧砖。
缪什卡还以头领的名义下达了命令，暖季到来后，族人们进森林后要捡拾木柴，砍伐枯树回来，总之，事情很多。
※
夜幕下，一顶帐篷在一片席地而卧的队伍中显得尤为明显，不过没有人会因此不满，因为那是穆大师的帐篷。
泰瑟尔坐在火堆旁，和泰拉逽、端瓦齐、端哈兰、易吉格、三卜兄弟，图拉森、苏旺比以及汗巴纳坐在一起。
刚吃完晚饭，三个部落中的话事人说的也是部落发展的事情。端瓦齐和端哈兰的骨头都长好了。帝玛塔人抗寒性和自愈性都是天赋值加满的。
帐篷内，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穆仲夏和古安、阿必沃、还有4个“学生”在一起。除了阿必沃，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个算盘。
这个世界没有算盘，伊甸人计数用手持的计算器，也是一种术法物品，运算起来比较慢。
目前的条件，穆仲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算盘。上一世的年轻人没几个会用算盘了，他小学的时候还会学习算盘，后来智能手机普及，他也把算盘的计数方式忘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要去威尼大部做生意，穆仲夏不得不又拿起了算盘。独自回忆摸索了几天，他手里的算盘已经可以打得噼啪响。
白天要赶路不方便，穆仲夏就利用晚上的时间来教古安几人用算盘。要做生意，不会计数会影响到记账。阿必沃不学，他在帐篷里纯粹是替阿父守着穆阿父和伊莫。
因为一直跟着穆仲夏学习，古安是几个人里学得最快的。但古安很不满意，跟穆哥一比，她就是手残！
穆仲夏让大家不要着急，等正式上手的时候，用的多了，他们自然会熟练的。
第四和第五部落的人时不时会看一眼那顶单独的帐篷，对泰瑟尔的那位拿笯好奇的不得了。
不过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机会看到对方的脸，那位拿笯看起来比较高冷，不好接触。
不过也正常，人家是伊甸人，还认识伊甸的机械师。
对此穆仲夏表示无辜，是，雪季马上要过去了，暖季要来了，但对他来说还是很冷啊！初冬季节的温度啊！
对于穆仲夏把自己裹成球的“爱好”，泰瑟尔乐见其成。
他也很忌讳太多的人关注他的拿笯，白天他基本上都让穆仲夏呆在巨魔象的背上，晚上也是把人往帐篷里一塞，生怕被别人多看一眼。
两相之下，穆仲夏就变得格外神秘。
端瓦齐拢拢身上的皮袄：“再走一天，我们就要进入威尼大部了。”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端瓦齐：“泰瑟尔，到了威尼大部我们去哪？随便找个地方还是？”
泰瑟尔：“去纳季城。”
卜巴罕蹙眉：“纳季城？寨阔部？”
帝玛塔人对亚罕以外的世界只有粗浅的了解。他们知道伊甸、威尼大部、暹辰国、辛奇斯国，也知道这四个国家的主城叫什么，更多的就所知甚少了。
威尼大部由寨阔部、帖业部、利恪部和桑珠部4个大部组成，每个大部都有各自的部都。纳季城就是寨阔部的部都。
帝玛塔人对威尼大部的了解就是如此的浅显。他们在亚罕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也没有了解外部世界的需求。
泰瑟尔说要去寨阔部的部都，不仅卜巴罕蹙眉，其他人也都没有信心。
泰瑟尔冷静地解释：“我的拿笯说进入威尼大部，走过两个小城就能到纳季城。
纳季城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威尼大部的部都。
沿途的迪罗特人不敢拦我们。我们不进城，只是借助纳季城的人气。”
其他人都有听没有懂，既然不进城，那去哪都行吧。
泰瑟尔其实也不是完全理解，但：“我听他的。”
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们懂的比泰瑟尔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