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哄
原来是这样,钦夏没再多说什么,“那好,麻烦你啦。”
谢彧飞快地洗完澡,穿上睡衣,身上带着未干的水汽就敲响了钦夏的房门。
钦夏开门时看到的谢彧皮肤冷白,颈间残留的水渍泛着光,丝绸材质的睡衣隐隐透出皮肤肌理,一只手将《新月集》递到她面前。
书被保存完好,边角齐整没有翘起,像是崭新的一样。
钦夏接过后正准备闭门谢客,谢彧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开口,“不请我进去坐坐?”
钦夏:“……?”
钦夏身上穿着长及小腿的睡裙,露出一双过分纤细的脚踝,小脚被包裹在拖鞋里,显得格外小巧,此刻眨着一双大眼睛,瞳仁像黑珍珠一般,透着不解。
“今天工作一天了,我有点累,能不能在你这歇会?”
……他的房间不是就在旁边吗?明明走几步路就到了啊,在她这有什么好休息的,难道她还有安神醒脑的功能?
知道自己借口拙劣,看到钦夏探头往他的房间的方向看了看,谢彧正想拿话找补,钦夏却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你进来吧。”
钦夏没多计较,横竖这是谢彧的家,他想去哪就去哪,也没有拦着他的理由。
谢彧进门后直接在房间的小沙发坐下,钦夏也没客气,掀开被子就上了床,开始翻看《新月集》。
房间内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开着,亮度可以调节,钦夏开到了最大,足以照亮整个卧室。
从谢彧的角度看去,略昏黄的灯光下钦夏面色柔和,不复苍白,柔顺的发铺满整个瘦削的肩头,书本和她的小手一对比,显得太大了些,她时不时翻看一页,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温馨。
“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意识到房间里除了她再没别人、谢彧正在跟她说话后,钦夏将书往面前压了压,看着他回答:“什么都看一点,诗词歌赋、心理学、自己专业相关的会看得比较多。”
“金融、管理之类的看吗?”谢彧又问。
“会看一点点,不过不是很看得懂。”不知道谢彧到底要干什么,但钦夏还是给出了答案。
“嗯,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钦夏还是没能明白谢彧的意图。
谢彧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小心被碰到的手机屏幕亮了,有些刺眼,他注意到房间的光线有些暗,正好给了他一个恰当的理由。
“光线太暗了会伤眼睛。”说着谢彧已经走到了钦夏的床边。
“没……”钦夏正想说没有,她旁边就是台灯,光线充足,谢彧坐的那个位置离得远了才会觉得昏暗,谁知下一秒就被谢彧打断。
“要不我念给你听吧。”
钦夏的沉默被谢彧当作肯定,他拿走了她手中的书,轻声问她从哪里开始念起。
钦夏想说不用,谢彧的声音确实好听,但用来读诗总会觉得有些奇怪,更何况《新月集》描写的都是可爱纯粹的孩子,以及孩子和母亲之间的感情。
不过钦夏觉得谢彧好像是在哄她,看到他脸上浓浓的表现欲,想了想,也就没拒绝,给他指了一处地方,揽着被子躺下。
这本《新月集》是英文版,谢彧要念的这篇叫《第一株茉莉》,他看了个开头就觉得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念了下去。
“ah,these ja□□ines,these white ja□□ines!(啊,这些茉莉花,这些白色的茉莉花!)
i seem to remember the first day when i fulled my hands with these ja□□ines,these white ja□□ines(我仿佛记得我第一次双手捧满这些茉莉花,这些白色的茉莉花的时候)
……”
原因无他,这首诗歌有一个情绪稍高的开头,后面描写的是纯洁美好的童年回忆,被谢彧念出来却语调平平、没有起伏,他的英文倒是十分地道,就是感情欠缺了一些,更适合去播报政治新闻。
《新月集》钦夏已经看了很多遍,每次看的时候都能让人心情平静安然,这次倒有些不一样的意味,最开始看着谢彧面无表情地念着童谣一般的诗歌,差点憋不住笑。
反差感实在太强,不知道谢彧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好好一个霸总跑来睡前给她念诗。
过了好一会,谢彧的声音优势凸显,嗓音低沉缱绻,诗中的画面渐渐在脑海中勾勒出来,安抚着人心。
“钦夏。”谢彧突然叫她,她原本快合上的眼睛再次睁开,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今天的行为确实是想哄她,但是也在试探她的态度,昨天她说要好好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句看似平常的话,却把谢彧吓得不轻。
这会确认她已经消了气,谢彧才缓缓开口,“在我们结婚之前,爷爷找人调查过你。”
钦夏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的,想要嫁进谢家必须保证身家清白,这也是谢家调查你的原因,不过在有些方面查得不是很详细。”谢彧说到这顿了顿。
“我这次之所以调查你,真的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你也知道上次因为称呼的事情我误会了你,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过……我确实顺带着叫人查了一下你那天去茶馆的目的,这才知道你正在和嘉呈谈版权的事,我……”
谢彧怼陆怀澈的时候能说会道,这会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出于好奇出于愤怒出于嫉妒才会做出这种安排,但是也有不信任的因素在里面。
谢彧正在组织语言,就看到钦夏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
“我想和你睡,让我回来,好不好?嗯?”
谢彧突然低声问,带着诱哄的意味,将今天的意图暴露了个彻底,本来没打算能得到一个答案,没想到钦夏竟然“嗯”了一声。
闷闷的,几不可闻。
确认自己没听错,谢彧眸中欢喜一闪而逝,伸手关了灯后,今天装出来的温柔一寸寸地破裂,掀开被子在另一侧躺下,手臂勾住了钦夏的腰,又凑过去吻了吻她细腻的后颈,忍不住在上面嘬了一口。
细碎暧昧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钦夏在谢彧怀中瑟缩了一下,谢彧这才停止动作,搂着她安然睡去。
“晚安,宝贝。”
谢彧三四十个小时没睡,很快呼吸就渐渐平稳,被他从背后抱住的钦夏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翻飞,像在黑夜中扑腾的蝴蝶。
她好像真的,很好哄。
本来就没什么人哄过她,不过看似谢彧三言两语就把她打败了,其实她有自己的考量。
她一开始因为被怀疑而生气,不打算轻巧揭过,但也不难想通,是她对双方之间的信任要求太高了,毕竟他们只是商业联姻而已,在此之前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哪怕谢彧喜欢她,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她不能三言两语就改变他的不信任。
总归时间还长,一步一步来吧。
身上有如蚂蚁啃噬般的感觉,让钦夏醒了过来,她一偏头,就对上谢彧一张放大的俊脸,正在她脖子上勤奋地“耕耘”着。
或亲或吮或咬,一大早睡意都被驱散了大半。
“早啊。”谢彧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嘴角微勾,有些痞气地对她笑,还凑过来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算她生气那会,他一天一夜没有亲她,肯定要补上来。
脸颊有些湿润,是谢彧的口水,钦夏嫌弃地皱眉,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力气有些重,在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一大早你想干嘛?!”
望着钦夏跑去洗手间的背影,谢彧一句“想干你”终究是在喉咙里咽下,舌尖抵了抵上颚,低头看向身下的某处,重重的呼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谢彧洗完澡下楼时,钦夏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一碗云姨给她做的面条,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看起来很是香甜。
饭吃到一半,谢彧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明晚有一个慈善拍卖会,你和我一起去,嗯?”
钦夏将口中的面吞咽下去,抬起头来看他。
“昨晚太累了,一时忘了这件事。”他在解释昨天为什么没提起。
是商量的语气,却也容不得她拒绝,谢彧婚后在公众场合露面,身边的女伴却不是他的夫人,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好,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明天会有人送来别墅,到时候你自己慢慢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钦夏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脖颈,明天上面的印子应该能消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只能多涂点遮瑕了。
事实证明钦夏的担忧是多余的,第二天起来时颈间皮肤白皙滑嫩,小草莓消了个干净,令人尴尬的局面并不会发生,钦夏算是松了一口气,本想着要不要挑一件高领的衣服遮一遮,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一大早就有人将衣服和首饰送了过来,供钦夏挑选,等她选定后,再为她搭配合适的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