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愿意陪我跳一支舞吗？
高领长袖黑色紧身衣打底，遮住脖子上的崩坏纹路，搭配着淡灰色的夹克衫与黑色的宽松牛仔裤。她坐在大厅里较为偏远的角落里，视线落在那个穿着女仆装和新兵聊天聊得正欢的爱莉希雅身上。
‘就这么在这待着？’
“嗯，不然呢，难道去给她添麻烦吗？话说，你怎么了……声音这么低气压。”她轻声回应着脑海中传来的那低气压的声音。
‘你都在这待在这看了半个小时了，也不嫌闷啊。’
闻言，弗尔西斯低低的笑了:“那不然我干嘛嘛？这又没几个我认识的人…”
‘所以我才说你笨啊。爱莉希雅带你来这不就是想让你放松身心，多和其他人交流…’
“打住。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性格，我要是有那交友天赋还至于拿着华的电话一个星期不打吗？再说了，你有什么立场说我的啊。”
‘给我闭嘴，好汉不提当年勇！真是的。
算了算了，为了这破身体我都累一天了都，休息去了，至于你啊，就在这里继续闷着吧！笨蛋……’
话语结束，弗尔西斯的嘴角不经抽了抽，这话说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她过去的记忆很模糊，但是自己以前比现在还社恐这件事她可忘不了，那时闹了多少糗事啊，整天被伊露尔笑话！
所以她才说啊……
对方到底是以什么奇奇怪怪的立场骂她笨蛋的啊。
而且自己骂自己真的不会觉得不对劲吗。
习惯性的扶了扶额，眼中满满的都是无奈。
来自过去的自己的嘲讽与不满吗……啧，真让人不爽。
但是，对方多少还是说得蛮对的。爱莉希雅会带她来舞会，一是因为不想让她太过担心身体的问题，二就是怕她重新独自陷入过去的痛苦回忆中。
这份好心她自然是心领了，但说实话，这两方面其实并不用担心。一方面来说，陷入回忆这件事是常有的情况，她也并不讨厌。模糊的记忆浮现于大脑，她能再一次从中感受到最初收获善意时内心的那份喜悦与微苦。
她从中了解另一个自己，了解那本应铭记的一切。
但她不会停在过去，她放下了吗？其实也不尽然吧，毕竟那些记忆可都是支撑她从绝望中一次次爬起来的事物。但她和他人有了约定，为了这个约定，她不得不向前，不得不学会放下一些东西。
而另一方面，对于她身体的情况……托某人的福，这个也可以暂时放下了。
对，暂时罢了。
而现在，她确实应该好好珍惜爱莉希雅为她带来的这份美好与希望。
“嗯哼要一份饮料是吗……啊！小弗，过来帮我一下可以吗？我手不够用了啦～”
“嗯……来了。”快步走到爱莉希雅的身边，伸手帮对方拿出了新兵需要的饮料:“来，你需要的饮料是这个对吧！”
“是的，谢谢姐姐！哦……是从没见过的姐姐啊！”
姐姐？
语落，一边可爱的粽发女孩赶忙接过了她手里的饮料，拿过饮料就开始大罐大罐的喝，看样子应该是刚训练完就急匆匆的赶过来还没喝上一口水吧。
“哦，对了……这个，姐姐不嫌弃可以收下哦！这是我自己做的，传统之夜快乐啊！”
看着对方手里的两三颗糖果，弗尔西斯愣了一下，视线转移到对方身上，毛茸茸的棕色卷毛修饰脸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衣服太急，对方的衣领乱乱的。
喝个饮料好几次差点被呛到，看样子是个冒失的可爱女孩子啊。
收下糖果，她看着这个傻傻的，但诚意满满的笑，心底暖暖的:“啊……谢谢，你也是，传统之夜快乐。”
嗯……眉眼间都还带着孩子气呢，看样子应该确实比她小，或者说，也有可能也同龄？
“嗯！姐姐一个人吗？应该也是逐火之蛾的新兵吧！”
“我吗？应……应该是吧。”
“应该是……哎呀，管那么多呢！要是姐姐一个人的话可以去那边找我，那边正在开新兵交流会，大家以后都是同伴，先一步认识与了解自己身边都会是什么样的人对于新兵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说着对方就指向了不远处聚集着许多人的类似在聚会的地方。
“小徐！怎么还不过来啊！”
“啊……来了来了，那就先不说了，姐姐再见。”
“啊，哦，再见。”视线随着对方的离开而移动，看着对方投入人群之中。低头，弗尔西斯看着手中的糖果，撕开包装塞进了嘴中。
嗯，还挺甜的。
是芒果味的啊。
“小弗，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在看冒失的小朋友啊，咳咳，感兴趣就主动点嘛！”
耳边忽然传来爱莉希雅温柔的问候声，呼吸扫过耳廓酥酥麻麻的:“我……我没有感兴趣。”
对于爱莉希雅忽然凑近她靠在她耳边说话这件事，弗尔西斯早已习惯了，只是每到这个时候她还是难免的会耳红。也不知道是呼吸烫红的，还是害羞了。
反正哪样都可爱，至少爱莉希雅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啦……害羞？不敢去？那小朋友叫徐剑兰，我刚找其他新兵打听过了哦，比你小一点点，别看她小小一只啊，她在新兵实力的前十之一哦。
武器嘛……是比她人还大一倍的铁锤哦。”闻言，弗尔西斯感到诧异，视线上下比对了一下那在不远处暴风吸入食物的徐剑兰的身高。
啧，铁锤啊，看不出来啊。
但是……爱莉希雅怎么知道她在看徐剑兰的啊。
“你……你怎么。”
“嗯哼想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吗？”
“……”
“因为小弗你啊，实在是太好懂了”
或许，也可能是因为我啊，一直有在观察着你哦。
话语并未出口，爱莉希雅只是朝着她露出一个治愈的笑容，随后在她为此愣神一瞬轻推了她一把:“快去啦！老是这么纠结会错过很多美好的！华应该也会在那边，她不善交流，去帮帮她也不错。”
“你，你别推我嘛。华不在我也会去的，虽然我社恐啦。但是你为什么要到处打听新兵的消息啊？”
“你猜喽猜得到算你机智。”说完她就收获了一个摸头，和一杯芒果汁。望着那个揉乱她发型就跑的坏女人的背影，弗尔西斯的脸庞露出了甜甜的笑。直到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她也就轻叹着气，鼓起勇气的朝着新兵聚会的地方走去。
而走到离聚会只有一丝距离的地方，她却又停下了脚步，有些忐忑的咽了咽口水。
‘怂啊……’
“额……你不是睡了吗？”
‘你这样子，我能睡得着？还有你旁边那个……’
啊？旁边的。
闻言，她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凑巧的在空中交织在了一起，随后就不约而同的无奈笑出生:“华……你也。”
“嗯，你懂的。”看华那一脸怕生样，弗尔西斯也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语，毕竟她和华的处境差不多啦。
但是，唯一不同的一点是，主动与华开口交流她还是做得到的。想着想着，她在华低头发呆时靠近对方，举起手中的玻璃杯与对方手中装着饮料的玻璃杯相撞在一起:“嗯哼，传统之夜快乐，是你们队长把你拉来的吗？”
听见一声脆响，华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看着她们因杯身靠近而靠近的手指皮肤，出口的话语变得有些断断续续:“那，也……也不算，队长她说我一天天都不与其他人交流，这样下去在新兵里面容易落单，以后执行任务不方便。”
原来是这种理由吗？
“那你呢……弗尔西斯？ _ ”
你这眼神分明就知道答案嘛。
“你明知故问哦，华～”
听见对方的轻笑声，弗尔西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眼前这个老实人看样子是个木鱼脑袋，实际上还是个木鱼脑袋，但木鱼脑袋和himeko待的时间一但久了，就免不了会染上一些屑屑语气了。
害人不浅啊:“跟himeko学坏了啊，华。”
“你不也和爱莉希雅队长越来越像了嘛…”闻言，弗尔西斯也不反驳。又或者是，她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词，毕竟她最近的说话方式却是越来越有爱莉希雅那味道了。
在不经意间，她的一些想法也开始被爱莉希雅带得乐观切有些幼稚了。
但，她不讨厌这种感觉:“嗯……是吗，哪里看出来的？说话方式？还是，行为习惯？”
“都有。”
“比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你开朗了很多。”有那么明显吗？
正当她想要接下一句话时，耳边就响起了冷不丁的吐槽声:‘而且还变得特别幼稚。’
啧……真是欠揍，说得像是某人很理智比谁都年长似的！虽然说她不是打不过布朗特，但是她身体这个情况也不好和对方吵架浪费精力。
没那个必要……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吗，那这绝对是爱莉希雅的问题！”自从她身体可以下地自由行走后就被爱莉希雅天天带着到处和基地里的其他女孩子打交道。
虽然她一般都是站在旁边嗯啊回应，不怎么吐出长句子。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爱莉希雅的笑容与开心所感染，她吐出的字句也慢慢的随时间的流动而变得多了起来。与其交流的话题也随之变得多样了。
即使这些只受用于她较为熟悉的人。
毕竟她本质上还是抗拒社交的。人心复杂，弗尔西斯表示自己连某个人都应付不来，别说其他的人了。
“看得出来，你和爱莉希雅队长关系很好。”
“嗯……没办法，谁叫她既是我的包租小仙女又是我的……”我的希望来源。
她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华也没问。她都明白，爱莉希雅对于对方的意义就像himeko对于她的意义来说一样，是一把黑暗中的火炬，照亮了她们前路。
虽然队长说过她不会给予她人希望，但对方却确切的给予了她生的火种。
抿了一口杯中橙汁，看向一边望着不远处欢闹笑作一团的人群愣神的弗尔西斯。
“要加入试试吗？”难得的，华迈出了这一步:“嗯……走吧，我们一起。”
……
幸运的是，在徐剑兰的带领下，她们与其他新兵的交流也是顺畅了不少，虽然一大半都是弗尔西斯在接话啦。也交换了不少的联系方式，其中就包括了可爱女孩徐剑兰。
但经过这次新兵的聚会她倒是了解了不少关于逐火之蛾其他小队的事，比如第七小队的普朗克罗尔，所有小队里最严厉的一位，听说有幸进入第七小队的队员都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受到折磨后一个星期再见到，回来聚会，没一个不成魁梧女子或肌肉男子的。
除了那个在成为第二小队队长前的一星期传奇——爱莉希雅。
“真是哪都能听到她的传奇啊……”看弗尔西斯一脸苦恼的表情，华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
华看弗尔西斯这样子与一边讲得起劲的徐剑兰，摇了摇头。这一看就没少看过出自霏茨之手的《关于飞花少女的一星期传奇》，这都背得下来了。
霏茨？你问霏茨是谁？霏茨，第七小队的男副队长，出了名的逐火之蛾写手，是一个轻佻的帅气男子。最爱写的题材莫过于传奇举铁队长吃瘪和让飞花少女把自家队长气破防这类事。
“怎么样怎么样！姐姐！有兴趣来一本《关于飞花少女的一星期传奇》吗？保证入股不亏！爱莉希雅队长和普朗克队长的cp入股不亏啊！”
说着徐剑兰就用食指转起了手中的书，啧，一看就是霏茨的粉丝啊～甚至还是笔下cp的粉丝。话说，对方不会还没见过爱莉希雅吧，毕竟点饮料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我……我啊。”
没等她回复，大厅里就想起了优雅悠长的音乐打断了她的声音。在一瞬间，周边欢闹的声音消失了，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大厅中央，在那处随着音乐放出，一对对组队跳舞的人们随之起舞。
“对不起，不好意思……那个，喂！小弗”熟悉的声音才此刻响起于她的耳畔，视线回移。舞会的灯光扫过，那个不知何时换上礼服的粉发少女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朝着她微笑。
宝石般的双瞳投射出她的倒影，粉色的晚礼服着于身上，如童话中的公主一般降临于她的眼前。
“欸，小徐，你往那边看啊！那位那位，爱莉希雅啊，就是飞花般的少女，她朝我们这边招手了！”
“啊？啊！”
看着爱莉希雅朝着自己这边招了招手，弗尔西斯先是一愣，随后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向后看去，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准备把华打包带走的himeko对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快点过去。
“那华，我就先过去了……祝你好运。”
“嗯，去吧。唉队长，你别抱这么紧啊……我又不跑”
语尽，弗尔西斯在众人略带疑惑的目光下走向了爱莉希雅。嗯……怎么说呢。
似乎，走近了之后，爱莉希雅更好看了:“怎么啦被我的美貌迷倒啦～为什么不说话”
“嗯……你觉得呢？可能确实有点被迷倒了呢。很好看哦。”闻言，爱莉希雅有些意外，要换往日她这么调戏对方保准秒脸红的，可这次脸红的却换成了她。
“我……”
“等等，别动。”
“唔……”
“头上有一小片亮片。”看着自己食指上的粉色亮片，弗尔西斯向爱莉希雅的方向走近了些许，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将亮片轻轻的贴到了对方的脸颊上，随后语气温柔的说:“嗯，更好看了。”
“你今天…… (≧w≦)\/ ，怎么这么会撩拨女孩子啊，小弗”
“我有吗？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啊。”说着弗尔西斯就又轻轻的戳了一下爱莉希雅那q弹的脸颊，让爱莉希雅忍不住发笑伸手捉住了对方作乱的手:“好啦，别戳了～除了这个，就没别的想做的？”
“嗯……应该没有了。”
“那，你可以做我想做的吗？”
“你明知故问啊，爱莉希雅。”
说着顺着视线移向那宽阔的大厅正中央，她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回想着记忆里坐在病床上和himeko一起观看的电影男主角邀请女主角共舞的动作。
弗尔西斯后退半步，飘逸的白发随着左手撩发的动作散在空中，蓝色深邃瞳孔下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因为她的眼前有着属于她的希望:“那么……”
“爱莉希雅小姐，愿意与我跳一只舞吗？”说着她对着爱莉希雅伸出左手。
但意外的是，爱莉希雅并未按照流程牵起她的左手，而是牵起了她那一直藏在身后曾无数次沾满他人血液的右手。任凭着爱莉希雅将拉着她进入舞池，伤口处轻轻的摩擦着手套，微微的疼痛与手心的温暖混杂。
内心也是如此。
“我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