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2.32)解释
马龙探案 之 走失的尸体 第三十二章
“你在说什么?”杰克问道。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一个完全陌生之人。
马龙好像没听见,他将目光投向内尔,那个电台歌手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不值得,”她说,“合同也好,节目也罢,统统都不值得。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如此。”
马龙抬起头看着她。“由你来决定。” 他告知她。
“内尔,” 麦克伍兹情绪失控地说道,“内尔,那份合同。”
“闭嘴。” 她随意地回应,仿佛只是在驱赶一只苍蝇,“节目不再重要了。长久以来,它似乎至关重要,可如今却突然变得无足轻重。” 她转而面向麦克伍兹。“乔,你可以给戈德曼推销点别的东西。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你肯定能做到。我本来就厌倦了这一切。我完蛋了,但我并未破产,我今年赚的钱还存下了一大笔,足够我和图茨生活一阵子了。” 她疯狂地挥动着手臂。“我要求的不多,只要图茨。只要有个角落,我们便能安顿下来,生活下去,忘却这一切,在一起,或许还能找到一点别人尚未耗尽的幸福。我要退出,我受够这一切了。我不在乎是谁杀了保罗马奇,或是吉弗斯,又或者约翰圣约翰。我不在乎节目、合同,也不在乎自己会怎样。去他的,统统都去他的。”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奥斯卡·杰普斯把大手放在她肩上。
“内尔……”
她似乎不知道他在那儿。
“对不起,内尔,”马龙又说,“对不起。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现在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将目光投向门口。众人也皆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门缓缓打开,亨利吉布森吉福德走进来,尽显尊严,衣着华贵,风度翩翩。
“我很高兴听到你的演讲,内尔,”他平静地说,“即使你不是为我而说。”他非常从容地把帽子和手杖放在椅子上。
“你听到了!”内尔说。
“通过扬声器。”他解释道,“在控制室里。操作员让你的声音一直保持连接——这就是那个词的意思,对吧?”
“可是你怎么来的?”内尔问,“你不可能一个人来!你不可能……”
“我给他打了电话,”马龙疲惫地说道,“我打电话说内尔有被捕的危险。我以为他会来这儿。我得想办法弄清楚,他是否会在没有内尔的情况下独自外出。我的意思是,我必须证明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哦不。”内尔说,“不是这样的。事情不该这样。”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亨利·吉布森·吉福德非常直接地说。他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她。“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我本来打算匿名寄给你。也许这样更好。”
她几乎是机械般地接过包裹,松开绑着它的橡皮筋,看到里面装着的信件。
“但是,”她开始说,又停了下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
“从约翰·圣约翰的口袋里,”马龙回答。
杰克的手摸索着寻找椅子。“你是说,”他说,“你是说他……”他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但是,马龙,你自己说过他不是那种疯狂的人。”
“这些谋杀案是一个神志清醒的人犯下的,”马龙说,“这是整件事的关键,他是清醒的。”
他的目光和亨利·吉布森·吉福德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相遇,彼此心领神会,把房间里其他人都排除在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白发男人问。
“是杰克先告诉我的,”马龙说,“是杰克让我看清了整件事情的全貌。”他转向杰克。“首先,当你说,‘幸好图茨不是神志清醒的,否则这种情况会把他逼疯!’”
杰克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马龙说,“接着还有另一件事,更加明确。图茨不会在没有内尔的情况下离开公寓。这一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我。然而,杰克两次打电话到公寓,都没人接听。如果图茨在的话,他会接听电话。而且两次我们都清楚他和内尔没在一起。显然,他一定是独自出门了。如果他会这样做,那他就是神志清醒的。”
“我一点也不明白,”内尔说。
马龙对她温柔地笑了笑。“你嫁给他的时候,他是个非常有钱的人,他深爱着你,他期盼着能给予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然后他突然失去了一切。”
“你回家告诉他你签了节目合同。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完了,彻底完了。突然间,整个局面都发生了反转。从那以后,你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他,而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件事。就在那天下午——那是亨利·吉布森·吉福德第一次以为在客厅里看到马的时候。”
沉默持续了很久。
“你是说,”内尔说,“他是假装的?”她突然跪在图茨的椅子前,抓住他的手。“你一直是假装的?你从没看到任何马?完全没有吗?”
“完全没有马,”他轻声说道,“也没有人跟踪我的。”他越过她的头顶,对马龙笑了笑。“不过你得承认,那些马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设计。”
“确实是。”马龙说。“一个非常好的设计。”
“但是为什么?”内尔疯狂地问,“为什么?”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闪亮的头发。“也许我应该就此离开。也许我应该像许多人一样从窗户跳下去。但你对我来说太珍贵了,内尔,太珍贵了,而且我也觉得你需要我。然而,我不能只是留下来,成为内尔·布朗的破产的丈夫,靠她的艺术收入生活。我可以留下来,成为一个无害的老疯子。你明白吗?你会原谅我吗,内尔?”
“你谈到了原谅,”马龙说,“在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之后?”
“那些想象出来的跟踪我的人,”老人继续说,继续抚摸着她的头发,“是出于另一个原因。我想知道所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像孩子一样冲动,我想也许有时候你会需要帮助,或许是需要保护。当每个人都相信我不会在没有内尔的情况下出门时,每当内尔不在,我就有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杰克抬起头。“这就是一直让我困惑的地方,”他说。
白发男人点了点头。“我并没有计划用它作为谋杀的不在场证明。但它确实很有用。我计划这样,是为了能时刻关注着内尔。”优雅的老手指停顿了一下,缠绕在她的发丝中。“保罗·马奇的事我都知道。我无法在你需要安慰的时候安慰你,这让我心碎。我都知道这个——”他抬头对贝比笑了笑,“这个年轻人的事。那些事都不重要。只有你对我的好才是最重要。”
内尔静静地坐着,脸埋在他的膝盖上。
“我知道保罗·马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为你感到担忧。一周前的那个晚上,你把剧本带回家,我瞥了一眼,看到了他给你的便条留下的痕迹。那时我就明白,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他。”
杰克从未觉得一个房间能如此的寂静。
“我记得就在你的节目之后的那个节目,我确信那个节目里的枪声会掩盖我的枪声。我确信保罗·马奇会打开收音机,调到你的节目,而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的节目刚结束时,我就在走廊里,等待着另一个节目开始,然后没敲门就走了进去。他在小厨房里。我走到他跟前,开枪杀了他。”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杰克感觉到海伦的手,冰冷的手,悄悄滑进了自己的手里。
亨利·吉布森·吉福德长长地叹了口气。“信在他的口袋里。我找遍了所有可能让你想起他的东西,内尔,但什么也没找到。然而,我在他的钱包里发现了钱,这让我深感不安。我知道你并没有来买这些信。最后,我得出结论,他一定是在勒索别人。
“就在这时,我听到你在走廊里的脚步声。我躲在防火梯上,看着你搜查房间。”
她突然抬起头。“那么我在那个房间里的时候,我一直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但又觉得这不可能。”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我一直在被监视——而监视我的人就是你!”她又把脸埋了下去。
老人继续说道,仿佛刚才没有被任何事情打断。“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危险。你到公寓来可能会让你在谋杀被发现时受到牵连。然后这个年轻人”——他指了指贝比——“来了,我一直待在防火梯上,直到他离开。然后我留在那里,想办法解决,而我在那里的时候,先是杰克来了,然后是麦克伍兹。我在防火梯上待了近两个小时,期间一群人就像游行的队伍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进入了那个房间。”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这简直就像在观看一场游行。”
杰克粗声粗气地清了清嗓子。“还需要一个导游和一辆观光车。”
图茨的灰色眼睛感激地与他对视。
“然后我,”乔·麦克伍兹开口,然后停下来盯着老人。“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
亨利·吉布森·吉福德摇了摇头。“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当你移动保罗·马奇的尸体时,我就跟在你的后面,我看见你把它藏进了旧仓库里。”
乔·麦克伍兹眨了眨眼。“我没想到有人在看着我——跟着我。”
图茨笑了笑。“我很安静的。”他停顿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以为一切都解决了,迟早都会销毁保罗·马奇的尸体,并不急于一时。我知道到时候,旧仓库里的一场火会引起冷藏室的爆炸,很可能会把尸体炸得面目全非。”他苦笑了一下。“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尸体已经被移走了。
“恐怕,”他缓缓地说,“恐怕我把事情搞砸了。”在随之而来的漫长的沉默中,他的手指又开始缓慢而有节奏地抚摸着内尔的头发。
“但是……”海伦开口了,她的声音突然中断,
她皱了皱眉,又开始说道,“你说你从保罗·马奇的口袋里拿走了信。那么圣约翰是怎么拿到它们的?圣约翰是怎么回事?”她停顿了一下,又皱了皱眉。“还有吉弗斯先生,这些都不能解释是谁杀了吉弗斯先生。”
亨利·吉布森·吉福德向内尔仍然无力的手里拿着的信点了点头。“它们解释了是谁杀了吉弗斯先生,”他平静地说。“谁,以及为什么。它们解释了——你所问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