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半夜哭坟
谢婉柔的手紧紧搅着帕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身边服侍的丫鬟春荷忙道:“二小姐,二小姐,您怎么了?”
谢婉柔回过神,低声呢喃道:“春荷,你说人死可不可能复生?”
春荷笑道:“主子说笑了,人死怎么可能复生?主子,奴婢给您熬一碗安神的药汤来,您这些日子也是累了。”
谢婉柔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低声道:“那贱人当初心都被剜走了,尸体烧成了灰,呵呵!黎清欢,你这辈子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另一边阿蛮抱着黎清欢的包裹紧跟在主子身后,低声道:“主子,咱们刚才直接走过来是不是不妥?应该假装不认识路,找人带到这里来。”
黎清欢再抬眸已经能看到几丛梅树后的南苑,那还是她娘亲在世的时候住着的地方。
后来娘亲病重过世,她思念娘亲就一直住在那里,再没有搬到别出去。
一直到她遇到了萧衍,扶持萧衍登基,才住进了宫里,结果却落了个惨死灭族的下场。黎清欢的脚步缓了几分,越是靠近南苑,心情越是沉重到了极点。
因为她错爱了一个人,错信了一批人,连累了黎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她好恨,真的好恨!
如果不是为了替他们报仇,她真的羞于活在这个世上。
总归她现在是个无心无情的怪物,从此以后每一步都会绝情绝爱。
黎清欢的眼神冰冷如霜,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寥落的星空一字一顿道:“弄死猎物,和让猎物在恐慌中慢慢绝望死去,我选择后者。”
“谢婉柔说黎清欢不得好死?呵!那我就让他们体会体会什么叫真正的不得好死!”
“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阿蛮看着前面的主子,总觉得主子这样想也不全对。
族老三阿公说了,主子若是能重生,他们还是希望她做回那个开开心心的小姑娘,而不是背负几百条人命债的无心人。
阿蛮抱紧了怀中的包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主子。
黎清欢带着阿蛮绕过一丛梅林,刚要走进院子,她顿时停下了脚步,一把拽住了阿蛮。
“你听?”
阿蛮惊了一跳:“主子,怎么了?”
黎清欢本不是常人,自然耳力比普通人好一些,她眉头拧了起来。
“有人在哭!”
“啊?”阿蛮忙退了一步,小脸煞白,“鬼啊!”
“闭嘴!”黎清欢哭笑不得的捂住了阿蛮的嘴,低声无奈道:“里面的鬼就是主子我!”
阿蛮这才反应过来,如果里面真的闹鬼,可不就是他们主子吗?
“那到底谁在哭啊?”阿蛮小心翼翼探出头。
黎清欢眉头微蹙,脸色冷了下来,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她的地盘上装神弄鬼?
“阿蛮!乾坤镜!”
阿蛮忙从包裹里取出来一面用绸缎包裹着的奇奇怪怪的镜子。
巴掌大的铜镜,背面是黄铜雕刻成的繁复花纹。
黎清欢猫着腰带着阿蛮绕过了正门,朝着后面暖阁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哭声越来越清楚,黎清欢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怎么感觉像是个男人的哭声,莫非是男鬼?要占她的地盘?
她们黎家奇门遁甲,各种法术都精通,十万大山出黎门,女子为尊,世代相传。
捉鬼也是很在行的,不管是什么小鬼,被她捉到手,直接弄死让其灰飞烟灭。
黎清欢手中紧紧攥着铜镜,来到了合适的位置,拉着阿蛮蹲在了草丛中。
随后咬破了中指,流出了闪烁着流光的血液,点在铜镜上。
黎清欢忙拿着铜镜背面对准了墙壁处,一手隔空窥物的法术被她玩儿得很顺溜。
当初这个东西没少帮萧衍收集情报,此番镜面却起了一层波纹,隐隐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夜……夜王……”阿蛮惊呼了出来。
“嘘!”黎清欢忙让阿蛮闭嘴,其实她也看得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此人帮她出头,碾压谢府上下,还认她做义女。
转眼间怎么就偷偷溜进了她的闺阁里?
主仆二人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萧九思,看着那个男人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萧九思此时蹲在了黎清欢的暖阁里,面前是打开的一只存放黎清欢衣物的箱子。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件件挑起黎清欢的衣服看着,随后便将整张脸埋进了黎清欢的衣衫里。
痛苦的呜咽声,一阵阵传来,听着便是伤心欲绝。
“变态!”阿蛮低声道。
“变态!”暖阁外面守着的青山不得不别过脸,心头暗自骂了一句,简直是没眼看。
黎清欢死了三个月了,天天来这里哭坟,他们这些随从都觉得有些过了。
也不知道哭到何年何月去,青山担心这么下去,王爷会不会伤心而亡?
眼见着萧九思继续翻看着她生前的衣服,挑起一条肚兜,黎清欢再也淡定不了了。
饶是她再世为人,也没见过萧九思这么变态的人。
黎清欢惊讶莫名,即便是萧九思之前是她的政敌,再怎么恨她,也不至于做这种端不上台面的事情?
她实在是理解不了萧九思为何这样做?
他之前那么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她这不是死给他看了吗?
萧九思到底怎么想的?
这难不成是京都最新的报复人的法子?
有意思!夜王,你成功引起了本小姐的注意!
黎清欢起身带着阿蛮朝正门走去,这事儿她瞧着委实恶心,不得不干预了。
黎清欢一把推开了院子的正门,门口守着的青山忙疾步迎了出来。
“谁?”青山手中的剑锋刺出,正对上了黎清欢的胸膛。
他顿时愣在了那里,忙将剑锋收了回去。
“谢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黎清欢不禁冷笑了出来:“青山公子,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今天刚认祖归宗,父亲将我安排在南苑居住,这里是谢家内宅,公子你……”
青山顿时脸颊微红,他能说自己是陪着主子来翻人家姑娘衣服的吧?
“我……”青山一向光明磊落,第一次说话卡了壳儿。
不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本王瞧着谢家的风景不错,夜游一二,阿媛不必多虑,”萧九思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袭玄色常服,裹着挺拔高大的身姿,衬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多了几分天人之姿,行走月下,令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