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假说
许志亨在住院部二楼，这一层都是比较重的患者，没有什么自主意识很多生活不能自理，都是单独病房。
从门外气窗往里看，就见到许志亨和资料里完全不一样，资料照片少年创业那是何等意气风发，即便是后来撤出了天蓝科技，他也自己创业了一家运输公司，可惜，好景不长破产了。
听说是海外运输遇到了海盗，外加资金链断裂，一时风光一夜没落，老婆带着孩子卷了仅剩的一点钱跑了，剩下他孤家寡人，人生大起大落受不了这刺激就疯了，明明三十出头，此时看起来像是五十几岁，头发全花白了，人枯瘦极了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窗前，仿佛一个老人。
“看他的眼神。”米岚眯起眼抬着下巴。
“怎么？”叶北生看过去许志亨眼神呆滞浑浊。
米岚摇摇头，“如果你看过很多精神疾病患者的眼睛，就会发现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她手指朝着自己的眼球，“瞳孔会比正常人大一些。”
“为什么？”
“有一部分人觉得是药物所致，但我曾看过一篇国外的文章，虽然很玄妙，但很有道理，不是什么科学类杂志，是一篇有神论的文章，他说很多精神疾病患者，除了病理性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受了极大刺激导致的，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遭受了极大心理痛苦，可一旦精神上失常了，眼神中却再也看不到丝毫痛苦了。
不是吗，其实很有道理，痛苦的眼神悲切绝望，只在正常清醒的人眼中看到过，你看哪个精神病的眼神里有痛苦？”
她这么一说，叶北生虽觉荒唐但也部分认同，觉得有些道理。
“按文章的大概意思，人在经受一定程度的痛苦后，达到某种临界，脑部的磁场发生某种变化或者病变，无意中联通了多维空间。他认为精神疾病患者很多言语并非胡话，而是他们真切看到的，品味到了世界观和空间的不同，所以瞳孔会放大，在某种意义上，看到了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和空间。”
“这太扯了。”
“是扯。可文章作者是美国一位作家，他出了一本书，专门采访了几个州有名的精神病院的一百名患者，认真听这些所谓疯子的话，把那些内容都整理出来，发现很多东西很有道理，只是和常人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这也在侧面佐证了这个理论。疯子的话里会有什么彩色的云，会飞的人，甚至宇宙之外的假说。
作者认为，多维空间是存在的，所以不能否定这些患者所说的话是假呢，不要质疑疯子，很多时候他只是和你的世界观不同。”
“但少了科学依据。”
“何为科学？”
米岚笑着，“是人类现已证明过的都叫科学，那么人类尚未知晓的呢，尚未得以证明的就可以说它不存在吗？科学是有局限性的，而时空是无限的。”
米岚一笑，叶北生有些恍惚，护士已经拿来了钥匙打开门，“他刚吃过药，很平静，其实许志亨已经很久没出现暴躁情绪了，只一年多前被送回来的时候犯病过，但安抚了几天就又恢复安静了，你问他什么话他都不会回答的，只偶尔会说些奇怪的话。”
护士说道。
“什么奇怪的话。”
“他说他杀了人。”
叶北生心里一沉，“他说他杀了什么人吗？”
“他刚住进疗养院的时候就一直在说这个，可警察调查他说的人都已经去世了，都是意外，他都有不在场证明，问他杀了什么人，他就说杀了超人，这一听就是疯言疯语，后来他总这么说，就没人在意了。”
叶北生看向窗边的人，“许志亨？”
对方毫无反应。
又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回答，叶北生也不气馁，自顾自的问着，无非就是游戏公司，网站，还有他那些合伙人，但唯有说到名字方淮的时候，许志亨有点反应。叶北生心一动，“你记得方淮？”
许志亨竟然点头了。
“你出院那一个月一直在方淮家？”
许志亨摇摇头。再问别的又没了反应。
“那马军，还记得吗？胡文博。”
都没有反应。
叶北生很无奈，无论再说什么许志亨都没有反应了，最后米岚蹲下来，“许志亨，听说你杀了超人。”
这一次许志亨眼神的涣散渐渐清晰，很害怕的样子。
“超人是谁？”
“超人是超人，我杀了超人，超人是我杀的。”
“超人是谁？”
许志亨很害怕的样子，“我杀了人，我自首，是我杀的。”
“他只是在胡言乱语，之前他刚进来的时候一直说他杀了超人，我们大夫也问他超人是谁，他就一直强调超人。警方也调查过，事实证明都是他的幻象。没有什么超人，他也没有外号叫超人的朋友。”护士感叹道。
叶北生想了想问许志亨，“超人长什么样子？”
“会飞的超人。”
叶北生在手机里百度了国内外电影超人形象给他，他摇头，“不是，不是。”
又找了超人的卡通形象，许志亨一直摇头。
就在叶北生要放弃的时候，许志亨指着手机上一张图片，“超人。”
叶北生看向图片有些哑然，图片上是个咸蛋超人，而且还是塑料玩具图片。
最后再问怎么杀的，他都听不进去也不回答了，只很害怕的样子，护士怕他犯病，很遗憾的告知叶北生他们不能再继续询问了。
他俩走出来时刚好那边小赵和张莲也出来，小赵使眼色，意思是有发现。
出了疗养院，小赵迫不及待的，“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我在他们记录里查了近几年记录，还真碰到点有意思的东西，这家疗养院接受过几次社会公益捐款，其中还有海外捐款，你们猜我在海外捐款里看到了一条什么信息？
有条捐款来自温哥华，记得之前资料上许志亨老婆带孩子移民就是去了温哥华，然后我就顺着这条捐款信息，动用了点私人手段，查了捐款的账号，所属姓名竟然就是许志亨的老婆，有意思吗？
许志亨破产，抛弃他离婚带着孩子跑路，这样的人过后还给疗养院捐款，是放不下前夫还是良心发现？还不大大方方以自己名义捐？”
叶北生皱眉，“当初许志亨老婆带孩子出国，肯定有事，不一定是外界传的那样，能联系上他老婆吗？”
“应该能，但要花点时间，从官方了解很可能会被拒绝，得花点心思，毕竟对方属于躲起来了。”
“我也有发现。”
张莲在和护士聊天中，发现这家疗养院和社会上其他行业有过合作，比如有的电视剧在这拍摄取景，有文化公司来拍纪录片，但引起注意的是，天蓝科技竟然也来这边合作过。
“正是奔向黎明那个剧本杀游戏刚上线时期，做出来的一个剧本，叫逃出疯人院，这个剧本并没火起来，但当时取景建模就按照这家疗养院的格局，他们来这边参观过，和这边当时院长也很熟悉，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的院长早就退休了。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四个人又饿又累，破天荒张莲和米岚没有斗嘴，找了一家菜馆，摊在椅子上谁都不想说话，直到一顿风卷残云吃得打嗝，才有力气，不过也没人想说，都想赶紧回去休息，可这时候张莲拿出手机，“收到信息了，大家要不要听一下？”
“不是吧，都累死了，还要加班。”
小赵抱怨着，张莲没理他，查看着资料，“查到给天蓝科技当时投资的公司了，不怎么出名，叫辉煌投资，你们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