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心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第二天队伍照常出发，谭言平拉着缰绳，闭眼跟着队伍徐徐前进。这点时间他也做不了其他的，正好修行‘通灵玉诀’，只是没有板砖的辅助，修行速度缓慢，好在聊胜于无吧。
越是远离平京，入眼越是荒凉。谭言平已看见不少村庄人烟都没有。他忍不住问身边的唐逸：“唐队长，这些村庄的人都去哪了？”
唐逸叹息一声，说道：“金赵两朝连年混战，绝大部分年轻人都被征召入伍去了边境，那里每日都在死人，去了的人基本没有回来的。”
谭言平能够想象得到那种场面，他有些胆战心惊地继续追问：“剩下的人呢？总有些老弱妇孺吧！”
唐逸神情有些黯淡：“自然是有的，不过野外总归有些不安全，经常有荒兽突袭，就算勉强能种点粮食，村民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的。而且……”
说到这里，唐逸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接着道：“还有些那些山匪，有些山匪就是从前线逃出来的兵士，见到自己的亲人已经没有了，自暴自弃，组织起游手好闲之人，抢走其他村庄的粮食和财产，逼迫其他村庄的村民和他们一起当山匪。”
唐逸看了一眼马车，神色严肃地说道：“还有一些则是魔修。”
谭言平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魔修？”
唐逸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对，魔修。他们与修仙者不同，走的是邪门歪道，专门吸食人血来修炼魔功。尤其是当他们即将突破时，需要数万甚至十几万的血液来提升修为。有些小城面对这样的敌人，根本无法抵挡。”
听到这里，谭言平不禁攥紧了拳头，心中暗自懊悔：“昨晚上一招致命，真是便宜那厮了！”
他忍不住感慨道：“那百姓们岂不是毫无生路可言？”
唐逸无奈地摇摇头，回答说：“是啊，剩下的人只能想方设法进城。大户人家需要护卫和奴仆，虽然工作辛苦，但至少能保住性命。我们这些人都是被谭府买下的。”
谭言平听后，感到十分愧疚，歉意地看着唐逸：“对不起……”
唐逸连忙惶恐地摆手：“大少爷何出此言！我们现在有吃有喝，不用担心生死问题，已经非常满足了。而且，谭府的人都很和善，昨晚上您和二少爷如同仙人下凡，为了我们不惧生死与魔修搏斗，这等恩情，寻常百姓哪里敢奢望啊！”
谭言平没有与他辩解，整个社会都是如此，他现在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经过一日赶路，天黑前队伍终于进了云城，既已安全，苏年当即飞走了。
唐逸等人急忙将货物送到谭氏商铺去，谭言平左右无事，便与他们一起。
商铺装修还算豪华，只是地处位置不算好，不过货物还算充足，谭家身在平京，总能搜罗到一些其他城市稀缺之物，客源也算稳定。
商贾做的就是低买高卖的生意，谭家也想自己组建队伍进山，不过根基太浅，没有人加入他们。只有期待谭言同跨入筑基后期，谭家有些名气后再徐徐图之。
谭言平跨入商铺大门的时候，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与他们擦身而过，谭言平似感觉到一些异样，转头看了一眼。
黑袍对于谭言平的目光似有所感，不由加快了脚步。
谭言平不禁失笑，看来自己刚刚的举动把这位客人给吓到了。
此时，谭家在云城商铺的店长走了进来，这位店长是一个偏胖的中年男子，嘴角留着两撇胡须，手上盘着一串珠子，一身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一样不缺。
谭言平对这种浮夸的装扮感到十分不适，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对着唐逸说道：“唐队长，你们交接吧！我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唐逸闻言，赶忙恭敬地施礼道：“大少爷请慢走。”
而一旁的周朝则撇了撇嘴，随后指挥一个小厮带着谭言平去了后院。
谭言平回到房间后，吩咐小厮晚饭不必叫他。
他想趁此机会，抓紧时间修炼神识。昨晚的两场战斗，板砖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帮助，这让他愈发渴望提升神识，希望能早日驾驭板砖，助自己一臂之力。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寂静。
正在修炼神识的谭言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他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声，其中一人的声音非常熟悉，正是唐逸，而另一人的声音似乎来自这里的店长周朝。
两人显然熟识，正在屋内喝酒聊天。
酒至酣处，周朝的声音逐渐变大，甚至带着一丝醉意和兴奋地说道：“唐大哥，多谢你在都城谭府帮小弟打掩护，小弟才能在这里如鱼得水。你的好处小弟都记着呢，等过个几年，你就把这护卫队长辞了，来这云城安个家，以后也给你们唐家留个后。”
唐逸听到这话，连忙伸手示意周朝小声一些，并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小点声，大少爷也在后院呢，别把他吵醒了。”
然而，此时的周朝已经有些喝多了，兴致颇高，根本不顾及这些，反而借着酒兴大声喊道：“怕什么，他就是一个连宗门都进不去的废物，什么都不会。”
唐逸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劝慰道：“你呀！你这捧高踩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两位少爷的天威岂是你能猜度的？”
接着，他稍微凑近周朝，轻声说道：“我跟你说，昨夜我们队伍遇到筑基巅峰的魔修，随队的修士乃是筑基中期，躲在马车内动都不敢动，而大少爷敢一人追出去，不仅救回来小六，自身还毫发无伤。”
周朝撇嘴：“就他！肯定有人帮他。”
唐逸沉吟了一会：“我也不知道。昨晚上二少爷正在追杀此魔修，听见大少爷冲出去，他也赶去支援了。至于到底怎么样，我们可猜不到。”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两位少爷关系莫逆，根本没有其他家族同辈之间互相诋毁，甚至仇杀的问题。”
“如果二少爷以后成了金丹真人，护佑家族千年，大少爷在俗世打理家族，你我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此时，周朝酒意醒了半分，没有之前的张狂，唐逸劝着酒，两人的话题才变得天南地北。
谭言平虽然听到了谈话，可也没与两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