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性的闹剧
小男娃还是昏睡的状态，老婆婆见孙子被抱出来，迫不及待的催促虞汀汀：“小道长，你快将那孽障赶走！”
赶走了，你也给我早些走。
她今天也是受够了虞汀汀，她再待下去，她那些孙女都要被带坏了。
虞汀汀没有搭理她，但还是动手给小男孩身上贴了个符，符一贴上，就有一缕黑气从小男孩身上钻了出来。
那黑气张牙舞爪地朝虞汀汀扑来，虞汀汀当即就撒丫子在院子里狂奔起来。
嘴里还喊着挑衅着：“你来追我呀……”
“嘻嘻嘻……哎，追不着~~~”
冤魂叫嚣得更加厉害了，虞汀汀也跑得更快了。
“哎，小道长，你不要往我这边跑啊！”出来围观虞汀汀除冤魂的老头子吓得直接尿了。
他腿伤着，不能跑，虞汀汀往他这边来，又往他身后一跑，那冤魂没有如虞汀汀那般拐弯儿，直接扑到了老头子身上。
过去它是触碰不到他们的，所以只能附身在弟弟身上作恶。
但今天，冤魂这般扑过去追虞汀汀的时候，却发现它竟然能触碰到的老头子了！
相较于对虞汀汀的怒火，它当然是更加痛恨家里这些人，当即五指成爪，朝老头子的脸抓去。
老头子那被马踢了的脸，一时间变得更加吓人了，虞汀汀都不敢去看。
只能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那宽宽的缝隙冲冤魂嚷着：“放开那个老头，冲我来！”
冤魂充耳不闻，老头子见虞汀汀似乎也拿着冤魂没办法，只能求饶：“冤有头债有主，是你奶把你溺死的，跟我没关系，你有怨气就找你奶去。”
看见自家男人被冤魂缠上，跑去厨房抓了一把米出来，正准备往冤魂身上撒的老婆婆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家老头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冤魂可不管老婆婆震不震惊，她听了老头子的话，当即朝老婆子扑来，老婆子一时间也顾不得伤心了，连忙把米往冤魂身上撒。
虞汀汀嗷呜着冲了过来，跳起去打那冤魂：“你个小东西，本大师在这里，岂容你放肆！”
她看似是去打那冤魂，实际上却是帮冤魂把所有的米都挡下来。
冤魂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它掠过虞汀汀朝老婆婆扑去，老婆婆被冤魂一下子就创倒在地。
冤魂去提了尿桶，揪起老婆婆的头就要朝尿桶里头摁。
老婆婆求助的看向自家老头子，却发现老头子正在往屋里爬，全然不管她死活。
而她那素来温顺、听她话的儿子和儿媳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跑回他们的房间，把房门紧紧关上了。
至于那几个孙女，也缩在厨房，不敢出来。
老婆婆心中一阵悲凉，在她的脸要再次跟尿桶来个亲密接触的前一瞬，大声道：“虽然当年动手溺死你的人是我，但那是因为你爷爷一直嫌弃家里孙女多，一直怂恿我让我去找个人家把你送走。”
“我也努力去找过人家，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你娘那会儿奶水又不足，只够你弟弟吃，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去给你找羊奶，你爹就说让把你拿去扔了。”
“你娘不同意，说扔在外头多可怜，还不如直接溺死了干净。”
“我这才把你溺死的。”
躲在厨房里的几个女娃，听到事情全部的真相，均是忍不住的骨寒，互相抱在一起支撑着彼此，给彼此取暖。
她们……她们都以为，家里只有奶奶最坏，娘最苦。
因为她们是女娃，害得娘在家里无法立足，娘不是不喜欢她们，娘也是没办法。
可现在她们却发现，她们一直可怜的，被她们心疼着的娘亲，竟然也这么坏！
若是听爹的，把妹妹扔出去，说不得还能碰到什么好心人把妹妹捡回去养着。
娘这样，简直是直接断了妹妹所有的生路。
冤魂发出凄厉的叫声，几个女娃仿佛看到了它在哭。
它冲向它爹娘那紧闭着的房门，房门被巨大的、实质性的怨气冲开，门板子都飞裂了。
冤魂将它的爹娘从屋内拖了出来，它爹吓得不停求饶：“女儿啊，你奶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
“我天天在外头干活，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奶做主，她这是想逃避责任，所以才故意给我们泼脏水的啊！”
爬到一半，发现躲屋里也没用的老头子也顺着他儿子的话说：“对啊，乖孙女，我跟你爹一样，天天在外头忙活，平常话都不说几句的人，怎么会那么歹毒啊！”
“有你姐姐她们的时候，我们家里更穷，也都没有把你姐姐她们如何。我们那天下工回来，听闻你被溺死了，可是难过了好长时间。”
冤魂松开了它爹，看向它娘，她娘连忙哭着道：“女儿，你知道的，娘在这家里什么都是听你奶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就算是我说了什么，你奶也不可能听我的啊！”
“就是她嫌弃你，想要溺死你的啊！”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老婆婆看着这一个个的，她一直当祖宗一样伺候着的夫君，一直放在第一位什么都为他考虑的儿子，即便是生了那么多女儿却也没有赶出家门的儿媳……
凄凉一笑。
“你要信我的，还是信他们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她一脸灰败，好似一直支撑着她的东西，坍塌了，也就没有了再争的心气。
这一瞬间，她好似突然老了二十岁。
冤魂再次钻进它弟弟的身体，借由它弟弟的口，毫无感情的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确定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但我愿意相信你们其中有一个人是好人，所以你们四个可以活一个，活哪一个你们自己决定吧！”
虞汀汀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个冤魂，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它会去杀人。
如果那样，她肯定会去阻拦。
一来是收了人家的钱，再一个就是，只要沾上人命，它就再也没办法去投胎了。
变成鬼后，无法触碰到生人，既是在保护那些无辜的活人，也是在保护那被冤死了的鬼，免得他们因为一时怨气，葬送了往生。
同时，心里有浓浓的遗憾，它若不那样被溺死，长大后一定是个聪明的女娃。
可惜……
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