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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四品骁骑游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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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永远在骚动。

    以防夜长梦多,太后当即决定立时下懿旨。

    她真怕贞隆帝一意孤行。

    贞隆帝嗤笑一声,幽幽道“母后和父皇一样,总是格外偏袒皇姐。”

    无人倾听他的诉求,无人在意他的天子之威。

    果然,谢家人那令人讨厌的阴魂不散的气息是会弥漫的。

    长公主道“父皇素来最疼本宫。”

    若是父皇在世,她无需委屈巴巴的装可怜。

    更无需绞尽脑汁,费如此多的口舌。

    贞隆帝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最后,视线依旧不着痕迹的瞥过长公主腰间的龙纹玉佩。

    他不能逼永昭长公主太甚。

    贞隆帝一走,太后深藏眼底的愁绪和忧虑不加掩饰的溢散而出“永昭,经此一事,皇帝怕是恼了你。”

    “日后行事,谨慎低调些。”

    “皇帝继位近二十载,在至高无上权势的浸淫下,性情早已不似早年间。”

    “就像他说的,他不仅是哀家的儿子,更是大乾的帝王。”

    “母后,女儿也是关心则乱,没有办法了。”长公主轻声道“所以,母亲要好好休养身体,长长久久的庇护女儿。”

    “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奴婢有事禀报。”甄女使入内,恭声道。

    太后抬抬手“何事。”

    “谢老夫人手捧老侯爷和驸马爷的牌位入宫请罪了,声称要代小侯爷受罚。”

    长公主登时瞪大双眼。

    谢老夫人竟比她还能豁的出去。

    牌位一出,就好比是将贞隆帝架在火堆上烤。

    恐怕,请罪是假,替灼儿敲定婚事是真。

    太后失声喃喃“疯了,真是疯了!”

    “母后莫急,女儿去瞧瞧。”长公主福了福身,匆匆离去。

    当然,也没忘揣上新鲜出炉的赐婚圣旨。

    手捧牌位请罪的法子,只能用一次。

    既然,她已然得了赐婚圣旨,谢老夫人就没必要将这个机会耗费在同一件事情上。

    “老夫人。”

    “太后娘娘给灼儿和顾大姑娘赐婚了。”

    甘露殿的一应官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被赐座的谢老夫人眉心微动,捧着牌位的手紧了紧。

    是她小觑了永昭长公主。

    那她手中的牌位就得在旁的方面发光发热了。

    谢老夫人低垂着眼帘,回忆起她跪在宫门外的那一刻,官员们投向她的目光中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唏嘘。

    有怜悯。

    有惊愕。

    忠勇侯府竟也到了被人怜悯的地步。

    十五年,漫长的好像经历了几世。

    忠勇侯府兴衰成败,绝不能仅仅依托于贞隆帝的喜怒爱憎。

    否则,早晚要飞入寻常百姓家。

    眸光微闪,心念转动,谢老夫人心中顿时有了新的谋算。

    “灼儿顽劣,触怒陛下,有愧圣恩。”

    “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

    “圣人典籍中亦有,木直中绳,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

    “老身深感不能再放任灼儿肆意妄为下去了。”

    “他已至弱冠之年,该接受磨砺了。”

    谢老夫人再一次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地上。

    贞隆帝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且越来越浓郁。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谢老夫人掷地有声说道“历来,军营都是最能磨砺人心志和筋骨的地方,老身恳求允许灼儿赴北地从军。”

    “他是谢氏儿郎,理应保家卫国,而非浑浑噩噩度日。”

    “否则,有愧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老夫人边说,边将牌位捧过了头顶。

    对于贞隆帝来说,本应象征荣耀与血泪的牌位,却如同散发着恶臭的腐鱼烂虾,被放置在他丰盛的宴席之上,又仿佛两团浸泡在臭水中的棉花,堵塞了他的咽喉。

    膈应的紧。

    他先是在慈宁宫被太后和长公主逼迫着退让。

    眼下,又要被谢老夫人胁迫着一退再退。

    到底是想磨砺谢灼,还是想让谢灼承袭忠勇侯府祖辈的衣钵,谢老夫人自己清楚。

    北地,是他的北地,不是谢家人的北地。

    北境军,是他的北境军,不是谢家人的北境军。

    觉悟呢?

    “谢老夫人,磨炼人的方法有无数种,为何偏偏选择最危险的一种?”

    “刀剑无情,战场充满凶险,宁瑕是皇姐和谢脩的独生子,朕必须对宁瑕负责,为已故的谢脩考虑。”

    “那也是他的命。”谢老夫人以近乎绝情的声音说道。

    “谢氏的子孙,可以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不能浑浑噩噩顽劣度日。”

    “求陛下允许。”

    长公主的身形被定在原地。

    谢老夫人要安排谢灼赴北地参军,戍守边疆?

    霎那间,长公主手脚冰冷,浑身鲜血倒流。

    她送驸马出征,她的驸马是躺在棺椁里回来的

    从那时起,她的心中就萌生了恐惧和排斥。

    哪怕,她知道,保家卫国是荣耀,她得天下人的奉养,更不该也不能恐惧和排斥。

    但,她控制不住。

    贞隆帝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脸色煞白的长公主,不由得松了口气。

    差点忘了,自长公主得知谢脩的死讯,便连续陷入长达数月的梦魇,对边疆、对军营、对战场,恐惧非常。

    十五年过去,似乎仍未有解脱。

    想到此,贞隆帝状似为难道“谢老夫人,宁瑕是谢氏子孙,可也是皇姐唯一的儿子。”

    “即便是朕,也不能全然罔顾皇姐的意愿。”

    “皇姐,你怎么看?”

    长公主搭着甄女使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定下心神。

    “陛下,本宫……”

    “长公主。”谢老夫人出口打断了长公主的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长公主的未竟之言,凝在喉咙里停在唇齿间。

    糊涂了十多年的谢老夫人,一朝清醒,竟如此果决。

    长公主有些分不清,谢老夫人本来的面目。

    长公主敛眉,轻声道“一味顽劣确实不妥。”

    “谢老夫人历惯了大风大浪,人生智慧非本宫能及。”

    “她老人家的主意,总归是有道理的。”

    “那便如她老人家所愿吧。”

    “倘若驸马爷在世,也会这般想。”

    官员们:之前谢老夫人想把向氏女塞给谢小侯爷时,长公主殿下可不是这么说的。

    贞隆帝无话可说。

    ……

    顾府。

    “备好马车。”顾荣缓缓将金簪斜插入发髻。

    长公主和谢老夫人一前一后入宫,定可安然接谢灼出宫。

    更莫说,谢老夫人还捧着牌位。

    她想,谢灼会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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