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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我知道要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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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荣亲手杀人了!

    顾荣竟然亲手杀人了!

    顾平徵惊骇不已。

    尽管顾荣在三年前就曾下令杖杀竹葳院的仆人和小厮,手上沾染了数条人命,但这一切总归只是顾荣轻描淡写的一声令下。

    而今,谈笑风生,取贼人性命。

    顾平徵清醒的意识到,他依旧小觑了顾荣。

    明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顾平徵感到喉咙紧绷,仿佛被塞入了一块湿润的绢帕,使得呼吸变得异常困难,随时都可能窒息而终。

    顾荣会放过他吗?

    事到如今,他不敢再自欺欺人。

    顾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老爷。”车夫不知顾平徵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道“马上到佛宁寺了。”

    顾平徵皱眉,下意识伸手探向麻木的部位,暗忖,他身受重创,顾荣为人子女,难道不应该毫不犹豫下山寻医吗?

    顾荣还真是半点儿面子情都不顾了。

    “下山。”顾平徵当机立断道“访名医。”

    再不走,他怕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命丧顾荣之手。

    车夫颤颤巍巍解释“大小姐吩咐继续赶赴佛宁寺。”

    “明言,每逢初一十五为荣夫人祈福诵经之举,绝不可中断。”

    “又言,老爷近来牵挂怀念荣夫人至深,午夜梦回辗转反侧,必得给荣夫人供奉长命灯。”

    “老爷,佛宁寺中,亦有僧人擅岐黄杏林之术。”

    顾平徵有口难言,欲哭无泪。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山鸡,心怀恐惧却无法逃脱那迫在眉睫的死亡命运。

    “下山!”

    “即刻下山!”

    顾平徵斩钉截铁的重复。

    “你是老夫的车夫,不是顾荣的车夫!”

    车夫“老爷,佛宁寺到了。”

    顾平徵闻言,眼前一阵阵发黑,寒意顿时袭遍全身。

    惹不起,也躲不了。

    “因何着急下山?”

    顾平徵的目光所及之处,一只沾染着干涸血迹的手撩起了车帘,映入了他的眼帘,吓得他紧紧贴在车厢上,动弹不得。

    顺着那染血的手指向上望去,看到的是顾荣那笑靥如花的面容。

    然,更让顾平徵在意和恐惧的,是顾荣发髻上那只暗红色的金簪。

    那就是顾荣要了贼人性命的金簪吗?

    就这样随随便便重新插回了发髻!

    顾平徵很是怀疑,顾荣到底有没有正常人的情绪。

    确切地说,顾荣如此丧心病狂还算人吗?

    顾平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瞳孔持续扩张,身体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他比之前更害怕顾荣了。

    顾荣顺着顾平徵的视线看去,云淡风轻的扬扬眉“原来你怕血啊。”

    “倒是我疏忽了。”

    说到此,面露怀念之色,幽幽的叹了口气“母亲亡故前,吐了很多血,如若搜集存储起来,倒是能让你泡花瓣血浴。”

    顾平徵的脸煞白如纸。

    看向顾荣的眼神,宛如在看阎罗殿的索命无常。

    “下来吧。”

    “母亲还等着你跪在蒲团前忏悔呢。”顾荣冷声催促。

    至于顾平徵的伤,顾荣视若无睹。

    死不了,就无所谓治不治。

    万一死了,就是老天有眼,顾平徵命该如此。

    顾平徵被吓破了胆,不敢有只言片语的辩驳和拒绝。

    颤抖着,踉踉跄跄走下马车。

    脚堪堪触地,腿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丢人现眼。”顾荣睨了一眼,先一步踏上了青石阶梯。

    嗯,她不过是将顾平徵昔日对她和小知的奚落与鄙夷,以同样的方式回敬给了顾平徵。

    难听吗?

    她听了千百句话。

    “顾施主安好。”

    “阿弥陀佛,顾施主福慧双修。”

    “顾施主,这边请。”

    青石阶上,不断有人朝着顾荣问好。

    顾平徵目瞪口呆。

    他竟不知,顾荣在佛宁寺如此受欢迎。

    佛宁寺的僧人是眼盲心瞎了吗?

    看不出顾荣大逆不道,丧心病狂?

    顾平徵的情感表达过于直接且强烈,顾荣难以忽视。

    顾荣转身,目光平静静深邃如同潭水,另一只干净的手,细腻白皙如同葱白,轻轻掐断了一朵路旁的红花。

    花汁在指尖上留下了痕迹,仿佛是飞溅的血滴。

    她轻轻启唇,缓缓吐出一句:“谨言慎行。”

    “你好自为之。”

    佛宁寺是她为母亲供奉长明灯所在,更是她重来一世的开端。

    她不想在佛宁寺发疯。

    顾平徵战战兢兢的应下,像只备受欺凌的鹌鹑。

    拾级而上。

    顾平徵察觉到,顾荣身上的冷冽煞气在诡异的消散。

    行至山门前,已然一片平和。

    气息泰然,神情温婉,好似最虔诚的信徒。

    就连手指上干涸暗沉的血迹,指尖淅淅沥沥的花枝,也在无形间成为了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见证。

    见状,顾平徵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浑身越发阴寒。

    顾荣真的是疯子。

    还是个巧言令色,收放自如,又心思歹毒,忤逆不孝的疯子。

    诡异。

    委实诡异。

    顾平徵止不住颤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余光瞥到亦步亦趋跟在顾荣身后的青棠和费老头儿,眉心猛的一跳。

    差点儿忘了,青棠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费老头儿的体力是不是过于充沛了?

    谢灼抬起头,目光与顾平徵的审视相遇,他既不躲闪也不回避,只是轻轻勾起嘴角,无声地微笑。

    然而,这微笑背后,却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顾平徵:!!!

    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他被大半辈子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费老头吓到了。

    顾荣是疯子。

    顾荣的仆从也阴森森的,不正常。

    庄严悲悯的佛像前。

    顾平徵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阖,祈求祷告。

    祈求佛祖赐福,保佑他顺遂平安

    他真的怕了。

    顾荣“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

    顾平徵:……

    他做错了吗?

    上京城的达官显贵,哪有人真的能从一而终,一生一代一双人。

    他养了外室,在发妻病故后,将外室扶正,便罪无可恕了吗?

    这算错吗?

    顾平徵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刹那间又坚定下来。

    他的所作所为再寻常不过。

    即便有错,也是无伤大雅的小错。

    退一万步讲,真正手染手染血腥身负罪孽的是陶兰芷。

    顾荣计较报复至此,就是忤逆不孝,就是大逆不道。

    错的离谱的人是顾荣。

    不是他!

    不是他!

    荣氏凭什么夜夜入梦,搅扰他的安宁。

    顾荣凭什么锱铢必较,断他荣华富贵。

    顾平徵睁开眼,抬起头看向佛像,心道,我佛慈悲,自会辨善恶是非,定不会让他无端丧命。

    顾荣神情嘲弄。

    又自欺欺人上了。

    待她开棺,重新安葬母亲后,顾平徵自欺欺人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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