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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雪上加霜与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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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柔柔带着哽咽的声音乘着风,飘进了谢灼耳中。

    谢灼那张原本带着笑意的俊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谢小侯爷。”

    “徐太医。”

    顾荣福了福身,一一见礼。

    起身时,轻嘶一声,蹙眉望向脚踝。

    “你受伤了?”谢灼急声问道。

    顾荣摇摇头“不慎磕碰了下,无碍的。”

    “谢小侯爷与乐安县主好事将近了吗?”

    谢灼愕然。

    在望舒院,顾荣还觉得他清心寡欲孤苦终老,怎么分别片刻,便又觉得他要与乐安县主成婚。

    “陶姨娘扬言,等乐安县主和谢小侯爷订立婚约,我无靠山可依时,会让知道什么是人间至苦。”顾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她隐约察觉到,有人藏在陶姨娘身后煽风点火。

    否则,陶氏不见得有胆子行巫蛊厌胜之术。

    斟酌再三,唯有乐安县主,既对她怀揣恶意,又有权势地位的支撑,能够轻易搅动风云。

    顾荣继续弱弱试探“谢小侯爷,若早知乐安县主与陶姨娘有旧,我再受些委屈又何妨。”

    谢灼只觉又气又好笑。

    直截了当道“确实有旧。”

    “乐安县主的婢女曾去汝阳伯府的家庙探望过陶姨娘。”

    顾荣微敛眉目,思忖谢灼的言外之意。

    谢灼早知乐安县主勾结陶氏,伺机算计于她,却无动于衷吗?

    “谢小侯爷何时得知的消息?”顾荣的嗓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清冷的韵味,宛若初秋晨曦中的薄霜,透露出深秋独有的凉意。

    “四日前。”谢灼心下一凛,莫名慌乱,却也不敢撒谎。

    “原是如此。”顾荣垂首,喃喃自语“倒是我不懂事了。”

    在她处心积虑恳求谢灼收下她的买命钱时,在写灼说恩仇相抵心无亏欠,无亏去欠谈何依仗时……

    一时间,顾荣委实有些道不清道不明此刻的心情。

    罢了,从一开始被就是她在算计。

    人啊,都是贪心不足的。

    她织了网,用温情,用珍宝,用君子以方来裹挟谢灼,偏生要求谢灼一诺千金片言九鼎。

    没道理的。

    求的是一份庇护。

    不是坦诚相待的至真。

    她万不能在贪心不足的这条路上愈行愈远。

    顾荣敛起纷乱复杂的情绪,眼底一派清明。

    “多谢小侯爷告知。”

    日悬当空,薄霜尽消,顾荣的神色不见一丝异样,笑容也不见分毫勉强。

    旋即,望向徐太医“有劳徐太医为家父和陶姨娘诊脉了。”

    哪有那么多心力多愁善感。

    当务之急,还是让汝阳伯府雪上加霜为妙。

    徐太医:确实劳累了。

    点卯似的,一日不间断。

    好在来汝阳伯府出一趟诊,顾大姑娘给的诊金抵得上他数年的俸禄。

    短短数日,他积攒的诊金已足够在京城购置一处新的宅邸。

    换句话说,顾大姑娘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不过,谢小侯爷和顾大姑娘之间的氛围好生诡异。

    就像……

    就像顾大姑娘撞破谢小侯爷和乐安县主的奸情一般。

    罪过,罪过。

    “请伯夫人将手腕置于脉枕上。”

    陶氏如临大敌“我身体无碍,还是不劳烦徐太医了,伯爷他吐血昏迷……”

    顾荣不耐烦地打断了陶氏的推辞,轻轻摆手,示意仆妇上前,不容分说地将陶氏请在了圈椅上。

    说到底,她的心情终究还是受了谢灼袒护乐安县主一事的影响。

    “伯夫人并未有身孕。”徐太医斩钉截铁“且,伯夫人早年间生子伤了根本,恐无法再孕育子嗣。”

    幽幽转醒的汝阳伯,好巧不巧的听到了这一句。

    眼球凸起,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脱力重重地摔回床榻,发出一声闷响,而后再次晕了过去。

    陶氏全身血液凝固,僵在原地。

    顾荣内心深处早有预见,假孕之举背后的动机,归根结底不过两种。

    其一,偷梁换柱,十月之后来一出狸猫换太子。其二,寻个合适的时机小产,栽赃嫁祸给她。

    巫蛊风波骤起,汝阳伯府岌岌可危,她亦无心再与陶氏有丝毫拖沓。

    不如干脆利索的将陶氏这步试图盘活死局的棋扼杀在摇篮中。

    “或许陶姨娘此前被庸医所欺瞒,才落得个空欢喜。”顾荣语调平和地说道“陶姨娘,下次挑选大夫时,务必小心谨慎,切勿再被蒙蔽。”

    “劳烦徐太医再为家父诊治一番。”

    徐太医的手指搭在汝阳伯手腕上后,脸色渐渐凝重,眉头越皱越紧,神情惊疑不定,一探再探,颇有些忐忑道“汝阳伯服用过烈性绝子药,余生子嗣无望。”

    “许是汝阳伯怜惜伯夫人生子之痛吧。”

    绞尽脑汁,徐太医编出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顾荣:她就说她跟陶姨娘心意相通。

    这下,省得她出手了。

    随后,徐太医熟稔的给汝阳伯扎了几针,汝阳伯吐出一口老血,醒了过来。

    顾荣立于汝阳伯病榻之侧,泪眼婆娑,沉痛地质问“父亲对陶姨娘情深意重,甘愿饮下那断子绝孙的烈药,也不愿陶姨娘伤春悲秋心慌意乱,又为何要迎娶母亲!”

    “母亲算什么!”

    “算父亲和陶姨娘恩爱的牺牲品吗?”

    汝阳伯的头脑轰鸣,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他的双眸如同荒野中的鬼火,紧紧地盯着顾荣,声音嘶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自绝子嗣?”

    顾荣眼尾殷红,一副受了极大打击丧失理智的模样,不管不顾低吼出声“是!”

    “父亲不知道吗?”

    “陶姨娘生顾扶景伤了根本,父亲就要服绝子药,难道父亲如此偏疼陶姨娘的儿女!”

    徐太医看的心力交瘁。

    汝阳伯受不了打击了!

    再打击下去,汝阳伯道身子骨儿怕是也毁了。

    可他也不敢劝哭的悲戚又绝望的顾大小姐啊。

    徐太医偷偷地瞥了谢灼一眼,却意外发现谢灼似乎心事重重。

    “陶兰芷!”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咳嗽声,汝阳伯如同回光返照般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过去,紧紧揪着陶氏的衣襟,嘶吼“你怎么敢的?”

    “你怎么敢的!”

    “我杀了你!”

    顾荣暗嗤,又是只打雷不下雨的无能狂怒。

    揪衣领算什么?

    拔出挂在墙上的长剑,杀了陶氏啊。

    作为大孝女,急父亲之所急,乃是应有之义。

    于是,顾荣唰的一下拔出剑,递了过去“父亲,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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