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灭3
“爬……山？”温无恙重复了一次。
“对啊对啊。”陈新芜点头，“温无恙你刚来空山市，一定没去爬过空山吧？我告诉你可有意思了，你应该试一试。”
空山市，因地取名。
空山是出了名的爬山好地，每年来爬山的游客络绎不绝。
最终温无恙还是答应了。
他对空山山顶是什么样的，非常好奇。
会不会是俯瞰世界的感觉？
三个人约好早上八点在空山脚下集合，温无恙踩着点到山脚下，却硬生生地多等了三十分钟。
陈新芜忍不住吐槽：“国庆假期的时候，车最难打，我七点多就开始打车，结果路上堵车。”
李睿叹了口气，说：“我倒是不一样，我弟临时给我搞事情，然后我来晚了。”
对于两个人都解释，温无恙并没有多大的在意。
在他心里，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次两次了，完全可以接受。
李睿不愧是班长，上山之前还提醒他们：“水带了吗？水多带点，别的可以不要，水一定要充足。”
于是在李睿的叮嘱下，陈新芜和温无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去附近的小卖部各买了三瓶矿泉水。
他们都有带水，可是多买几瓶也没有什么不好。
有备无患。
陈新芜没忍住，对温无恙的装束吐槽了一番：“我说温无恙，爬山很热的，你非得穿黑色长袖，黑色长裤吗？”
再看看李睿和陈新芜，李睿是短袖和半截裤，陈新芜就直接了，运动上衣和短裤。
跟这两个人比起来，温无恙的装束非常怪。
可是只有温无恙自己知道，只有长袖，才不会让别人看到他手上的疤痕。
所以，再热也无所谓。
“东西重吗？不是特别重要的的东西，就直接留在山脚吧。”
陈新芜摇了摇头：“不重，就零食和水。”
温无恙更是直接，打开了鼓鼓囊囊的书包。
里面不只有水和零食，还有饮料，纸巾……这些都是温馨给他准备的。
当然，书包的最里面，放着他的药。
对于温无恙能够答应同学爬上的行为，温馨表示相当高兴，于是就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陈新芜看着，眨了眨眼睛，对温无恙竖起大拇指。
李睿：……
“温无恙，很重吗？”李睿问他，“要是很重的话，就把东西留下来一些。”
温无恙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虽然不重，可是温无恙也不能保证能背着它走多久。
他是很久没有锻炼过了。
“那……咱们出发？”
“嗯。”
阶梯很长，虽然跨度不大，但是非常考验耐力。
后来关于那天温无恙印象非常深刻。
那天天气非常的好，□□点钟，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了很长很长的影子。
因为走了很长一段路，有些累，三个人直接坐在台阶上。
影子很长，三个人的影子靠得非常近。
“这太阳不错。”
“今天天气不错。”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温无恙完全不知道说啥。
“温无恙，你会玩影子吗？”
温无恙一愣，没有听懂。
陈新芜将手中的水瓶放下，做了一个手势，手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是一个展翅飞翔的鸽子。
温无恙松了手，学着陈新芜的手势试了试，果然，地面上出现了鸽子。
“你们好无聊啊，玩影子。”李睿对这种行为表示非常无语。
“班长大人也来试试？”
“没兴趣。”
“不会直说嘛。”
“……陈新芜，我不要面子的吗？”
两个人笑了起来，温无恙并不能明白两个人在笑什么，却还是配合地笑了笑。
“对了，温无恙，你和沈玫认识吗？那天，她好像对你很凶。”
陈新芜一脸懵：“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中午。”李睿将水瓶放在包里，“那时候班上没几个人，陈新芜你下课后不就去医院了吗？怎么可能知道？”
“医院？”温无恙只抓住了这个重点。
陈新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是啊，去了医院，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我都要去医院的。”
“很……严重吗？”
李睿笑了：“放心啦温无恙，我和陈新芜从小学就是同学，早就习惯她这种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毛病，就不会在这里了。”
“青梅……竹马？”温无恙问。
“算不上吧。”陈新芜耸了耸肩，“只不过是从小学就认识，后来分班以及初中都没有一个班。我俩都当对方死了。”
“……”
这是个狠人。
“我们走了多久了。”陈新芜软绵绵地问。
“十分之一？”李睿张开了五指。
“不是吧？”陈新芜一阵哀嚎，“我记得小时候来没这么长。”
“走了走了，起来继续走。争取早点到达山顶。”
今天来爬山的人不少。
有情侣，也有亲子。
因为陈新芜体力不行，李睿和温无恙也都照顾着她，走几步就休息会儿。
女孩子有时候，真的能够得到特殊待遇。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三个人都差不多走了一半了。
可是体力也不支持了。
陈新芜扒着台阶的护栏感慨：“早知道，我宁愿在家刷题也不爬山。”
爬山真的非常考验毅力。
温无恙从书包里翻出了温馨给他准备的面包，分给李睿和陈新芜。
陈新芜拿着面包，咬了一口，说：“温无恙，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温柔得要命。”
有时候，温柔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
温无恙拿着，没接话。
李睿坐在台阶上，指着面前的已经走过的台阶：“这样好看吗？”
乍一看，以为深不见底。
原来不知不觉间，走了那么久。
“所以坚持到最后，一定会赢吧？”
李睿指的，是高考。
陈新芜咋了咋舌：“我恐怕二本都难。”有些科目实在是不堪入目。
“你们对自己的未来，就这么有规划……了吗？”温无恙问。
“没有吧，只是定了一个目标。”李睿摊手，无奈的笑笑，“我们现在，除了高考，好像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吧？”
高考啊……
一个并不遥远的词汇。
“我决定了！”李睿站起身，张开了双臂，“等高考结束，我就表白！”
陈新芜：“……”
温无恙：“……”
陈新芜配合的拍了拍手掌：“看不出来，班长大人也少男怀春。”
“说什么话呢你？”李睿白了她一眼，“众生皆凡夫俗子，哪有什么超脱。”
“那个人很厉害吧？”温无恙问。
“谁？”
陈新芜：“……你傻啊，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啊。”李睿学习还行，但是反应力真的不行！
“没有吧。”李睿摊手，“咋说呢，我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温无恙：“……”
陈新芜：“……那你还表什么？”
李睿一本正经地点头：“梦想还是要有的。”
陈新芜吐了吐舌头：“你说出来，不怕我说出去？让你在班里一点脸面都没有？”
李睿笑了笑：“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应该不会互相伤害吧？”
朋……友吗？
“不过话说回来，”陈新芜看着温无恙笑，宛如冬日明媚阳光，“温无恙，你今天说了三句话还是四句话了，继续保持啊！”
温无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没有人注意到温无恙的失态。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统计他说话的次数，让他继续保持。
似乎……除了沈玫，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
“我和沈玫，是初中同学，后来我休学了一年。”
用最简短的话，说出了最长的故事。
二十个字不到，解释了自己和沈玫的渊源，也解释了为什么沈玫现在高三，他才高二。
“不过你跟她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李睿接话，很难得温无恙会主动岔开话题。
“我因为字写的难看，点名批评。作业本被撕掉，老师没注意，把沈玫的作业本也撕了。”
李睿咋了咋舌：“女人心，海底针。这也太狠了。”
“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陈新芜说，“沈玫，是那个沈玫？”
李睿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看她：“这个学校就那么点大，你说有几个沈玫？”
陈新芜：“……”
“不对啊。”陈新芜拍了拍脑门，“我记得温无恙你的字非常好看。”
“十本字帖。”温无恙又咬了口面包，咬到馅了，甜腻的滋味在嘴里蔓延。
陈新芜：“……大哥，请上座。”
那时候是在初中，男孩子的自尊心又是非常的强，温无恙就买了十本字帖写。
那段时间，除了画画写作业，其余空余时间，他都用来写字帖。
写字帖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温无恙是画画的，所以能够静得下心来。
他的字之所以那么好看，是用十本字帖练出来的。
当之无愧。
陈新芜的“大哥，请上座”是表示衷心的佩服，她从小干什么事情都没有耐心，所以对于十本字帖这种事，除了佩服，也找不到形容词了。
“字帖那么多，手不酸吗？”李睿傻乎乎地问。
温无恙：“还行。八本楷书，两本行楷。”
李睿：“……”
看到没，这才是大哥！
可是后来，再没有人说他写字难看。
过去……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