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就是苏哲
晚上下班，燕子没有和梁婧一起去地铁，借口自己有约，惹得梁婧一直八卦是男是女，好不容易脱身，燕子径直去了自己之前去面试的驰骋游戏公司，驰骋游戏公司和天源出版社只隔了一个街道，
一年前她是上午面试的驰骋游戏公司的翻译，下午去天源出版社面试韩语编辑，之后便选了出版社的工作。想来，如果她当时入职了驰骋游戏公司，说不定早就见过杨雪和苏哲，成为他俩感情的见证人。
驰骋公司的布置和一年前没多大改变，她去前台那说要找游戏设计师苏哲，前台美女小姐姐没多问，直接打了电话，捂着话筒笑着说，“苏哲，有人找你，是个美女喔。”
燕子听到别人夸她美女，心里虽然高兴，却有些不适应，她并不是美女，也是普通长相，很文静，不过好在皮肤白皙，可能真的是一白遮三丑吧。心里又有点懊悔自己今天没好好打扮一下。算了，反正就是传个话，说完就走。
没一会，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高个子男人出来了，并不是特别帅气，不过面相是那种显小的娃娃脸，一笑右嘴角有个小酒窝，看着让人暖暖的。燕子知道这肯定是苏哲了，感慨杨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找我有事吗？”苏哲眼睛中充满了疑惑，他之前并未见过燕子，以为是其他公司的客户。
“可以换个地方吗？”燕子看到前台美女八卦的表情，感觉还是私下传达比较合适。
苏哲带燕子去了他的办公室，给燕子倒了杯咖啡。燕子环顾四周，虽然桌面有些乱，但整体收拾的还算整洁。
“杨雪说谢谢你。”燕子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苏哲脸上的微笑立刻收了回去，神情漠然失落，眼神里有惋惜和伤痛。看来他还记得杨雪，可能杨雪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不像杨雪以为的那么卑微，或许杨雪也是深爱到极致，才会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泥土里。
“你也去医院看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李燕，你可以叫我燕子。”燕子介绍自己，“我是杨雪的朋友。”燕子心想应该算是朋友吧，虽然只在梦里见过，但梦里的一切又不能坦白，不然真会被别人误以为是神经病。
“她走的很安详吗？”苏哲伤感道，“可惜走的太突然了。”
苏哲抬起头，仔细打量面前叫做燕子的女孩，一身橘黄的外套，皮肤白皙光滑，头发是自然的棕色，发梢还带点金黄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除了这些，杨雪没有说其他的吗？”苏哲有些难以置信，而且之前也没听杨雪听过自己的朋友。
燕子摇摇头，估计就算自己说了那个梦境对方也不会相信，况且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只想赶紧回去吃饭上班。
“如果当时我早一点说出我不喝那杯奶茶，或许她不会过马路去买，也不会出事了……”苏哲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亏欠。
燕子听到还有故事，忍不住继续听下去，杨雪并没和自己提到出事的原因。
“那天下班，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我们一起坐电梯下楼，杨雪说公司对面开了一家奶茶店，味道不错，要去买一杯，也给我带一杯，说这段时间和我学到了很多。”
“对面奶茶店？”燕子呆住了，应该就是她工作的出版社楼下新开的乐茶奶茶店，开业做活动时她还去买过，味道的确醇厚丝滑，之后还去买过几次，可能也曾和杨雪擦身而过。
“这也不能怪你，世事难料。就算你说了你不喝，估计杨雪还是会去买。”燕子安慰道，心里却无比惋惜和伤感，眼前仿佛出现了杨雪的身影，穿着米色大衣，兴致冲冲地跑去马路对面，却没有留心到飞驰的汽车，“砰”一声，即使司机刹车，但汽车的惯性已经将鲜活的生命撞上了，花季少女就这样倒在血泊中。
“这是我们当初一起做的游戏宣传册的成品。”苏哲递过来一本宣传册，“可惜她最后也没见到，里面有很多她的创意。”
燕子接过来那本宣传册，正是杨雪说的那款切水果解压游戏，宣传册里面的水果都是实物拍摄，据说当时为了录制切各种水果的声音和拍摄切水果瞬间水果汁的溅射，项目组费了不少功夫，杨雪说当时基本每晚都要加班。还好后来出来的成品效果十分逼真，推出后大受欢迎。
燕子在地铁上见其他乘客玩过这个小程序，当时就觉得有趣，切开水果瞬间的声音和飞溅的果汁的确让人解压放松，不过确实考验手速和眼力。
燕子合上册子，准备起身告别。“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
“燕子，等一下，我们公司打算再推一款新的游戏，你愿意做我们的兼职体验师吗？”苏哲说完也有点惊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希望燕子可以再多待会，感觉和燕子聊过后心里安静释放了了很多，也可能是想多知道杨雪的一些事。
“你可能真找错人了，我就是个游戏黑洞。”燕子无奈地摆手，微笑道，“我玩游戏很菜的。”
“没关系，熟能生巧，杨雪这点就不地道了，竟然没有传授你一点技能，她可是游戏高手。”苏哲打趣道，“我也可以教你青铜变王者。”
燕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哲，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那好吧。希望我不会拖了你们的后腿。”燕子留了自己的手机和微信号，并和苏哲相约下次一起去杨雪墓地看望她。
回到家，燕子便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鸢尾花，她没有辜负杨雪的信任。既然杨雪的灵魂栖息在鸢尾花里，估计自己对鸢尾花说的一切她应该都知道了。
完成这件事后，燕子倍感轻松，她想到苏哲提到下次一起去杨雪的墓地，那干脆下次把这株鸢尾花直接带过去给苏哲。这样，杨雪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和苏哲说就好了，燕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不过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见不到杨雪，燕子又有些失落伤感。
可是，在睡梦中，杨雪再次出现了，“谢谢你，燕子。”
“客气了。我想好了，下次我直接把这盆鸢尾花带过去，就说是你留给他的，你有什么都可以和他说。这样也不需要我这个中间人传来传去。”燕子好心提议。
“不要，燕子，我已经是死人了，就算出现在苏哲梦里也没有任何用了，我们只是有缘无分的朋友而已。他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给他徒增烦恼。”杨雪真诚地请求燕子，“就让我对他的爱永远深埋在我心底就好了，知道他心里有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燕子虽然为此感到可惜，却只好答应杨雪。“你还有其他心愿吗？只要我能做到，我就帮你。”
杨雪怔住了，仿佛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触碰到了，其实她何尝不想再见一次苏哲，对于燕子刚才的提议，杨雪已然被打动。只是，她只是轻风一般的灵魂，也没有可能与他继续这段情缘了。
燕子看着杨雪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倍感着急，“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杨雪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可能会被拒绝，但她决定试一试。“燕子，可以借你的肉体用一下吗？”
“什么？！”仿佛晴天霹雳，燕子感觉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女孩，就是你和苏哲见面时，带着这株鸢尾花，我借你的肉体和苏哲待一会，我心里还是想他。”杨雪的眼里噙满泪水，那双泪眼任谁看都会心疼。
“我考虑一下。”燕子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了，灵魂附体她虽然在电视上见过，还有什么跳大神之内，可是她从未当真，也未曾亲身经历过。但看着杨雪哀求的眼神，燕子又于心不忍。
屋子很大，苏哲将台灯的光调到最小，柔和的灯光下，苏哲翻阅着燕子的朋友圈，嘴角不时露出微笑，朋友圈鲜少有她的照片，基本都是她的工作，可是奇怪的是他没有翻到杨雪的任何痕迹，可能这只是她的工作微信号吧。
苏哲觉得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无聊和八卦，可他忍不住想更多了解这个女孩——李燕，今天在公司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感觉之前在哪个地方见过，却总是想不起来。苏哲看看朋友圈，大概了解她是做书本编辑和翻译，最新的动态更新还是一本韩语漫画书。
苏哲想到自己唐突地邀请燕子做游戏体验师，似乎有些不妥，毕竟游戏体验师需要对游戏有一定经验，到想到是杨雪的朋友，况且特意跑一趟来自己公司，自己心里也对这个女孩有些好感，总感觉和燕子在一起，心里特别安静，可能是燕子本身的文静气质吸引了他，他心里希望有更多交集。
“杨雪说谢谢你。”想到杨雪的“谢谢你”，苏哲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酸甜苦辣各种调料罐都撒在了一起。
杨雪是个标准的美人脸，身形瘦小，公司有不少男同事暗恋他，据说有人追过，但总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比如不想和公司同事恋爱，不想远嫁……但好在她人缘不错，而且拒绝的干净利落，也不发什么好人卡，自己也洁身自好，所以追过的人最后也和她成了不错的朋友。
杨雪在人面前总是大大咧咧的，开朗大方，但到了自己面前却像是收住了一样，显得文静腼腆了许多，也许是自己有时在工作上过于严肃，但杨雪也有藏不住的时候，性子上来了也得哄住，对自己也是时冷时热，让人琢磨不透。
做那款切水果游戏时，他和杨雪没少因为美术和视觉设计的事争执，背景颜色，特效效果……他较真，杨雪也较真，总想带给用户最佳体验，不过他心里很佩服杨雪的专业和认真敬业，只是可惜她的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