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是所有的道歉都可以原谅
医院走廊里，一串手机铃声响起。
顾砚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时，躲在一边的宋清澜看在眼里。
果真，昨晚自己的电话，顾砚辞是有意避开的。
但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难道他开始有所觉察了吗？
宋清澜心里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不可能，我做得滴水不漏，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干净了，他不可能发现。”
对，一定是我多想了！
宋清澜一边颤抖，一边努力装作没事。
三个小时后。
护士推着仍然昏迷的宋凝玥出来。
“顾先生，能麻烦您稍微等一下吗？”
在病房门外，医生带着些许尴尬叫住了顾砚辞，思考许久后，压低了声音说道：“顾先生，病人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什么？”
“她来过我们医院，那时候我们就已经提醒过，日后要注意控制。但是您怎么……”
医生脸上微微泛红，话说到一半又吞回去。
毕竟站在面前的是顾砚辞，说话不能太过直接，只能希望他自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医生不由得对宋凝玥产生了一丝同情。
但转念想想，能容忍这样特殊的喜好，甚至继续留在顾砚辞身边，肯定是因为钱。
医生说道：“顾先生，再发生一次，病人不只生命会有危险，还可能会失去剩余的能力，您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
顾砚辞罕见地收起了平日里的傲气，点了点头。
他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坐在门旁的长椅上，心里满是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的宋凝玥。
而病房里，随着麻醉渐渐失效，宋凝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脸颊。
身上的疼痛，时刻都在提醒她昨天晚上遭受的一切。
她会不会有一天被顾砚辞折磨致死呢？
如果她离开了，悠悠该怎么办？
所有的冤屈和痛苦，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涌来，让宋凝玥痛苦不堪。
门外，顾砚辞同样后悔不已。
砰！
忽然，病房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将顾砚辞从思绪中拽回到了现实。
他猛地起身，冲进了病房。
“别动！”
宋凝玥半悬在床沿，而下方是玻璃碎片。
顾砚辞眼明手快，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渴不渴？”
他亲自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唇边。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昨晚的痛苦记忆犹新，她现在对顾砚辞有些抗拒，接过水的时候，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两人相对而坐，周围一片寂静，压抑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砚辞抿了抿嘴，笨拙地试图找话题：“饿了吗？”
“吃不下。”
“哦。”
空气又一次凝固。
宋凝玥眼神飘向窗外，不愿意再多看。
而顾砚辞心里百感交集。
他从来没有需要低着头跟人说话的时候，更不用说认错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假模假样地玩着手机，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偷偷瞄着宋凝玥。
想了半天，他输入搜索：男人怎么向女人道歉。
搜出来的答案成千上万，他一条条看过去，全是各种建议和别人的亲身经历，看得他又陷入了思考。
归根结底，就俩办法。
死缠烂打和撒娇卖萌。
可这两种，好像哪样都不适合他。
无奈地关掉屏幕，他看向宋凝玥，道歉比搞定几十亿的买卖还要难上加难。
他的眼神让宋凝玥没法不理，她皱着眉头回望过来。
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顾砚辞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用最直接的方法，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对不起。”
这三个简单的字，从那张平常总是冷冷的，现在却带着几分慌张的脸上说出来，显得特别扎眼。
宋凝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是第一次听到顾砚辞道歉的新鲜感，还是对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感到无力和痛苦？
该原谅吗？
她，只是一个失去了自由的小鸟，有什么资格去原谅顾总呢？
身心都已经疲惫不堪的她，就像顾砚辞不信任她一样，她也没办法相信他真心的的歉意。
宋凝玥冷冷地转过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砚辞心里像卡了根刺，沉甸甸的，不上不下。
“宋凝玥，我都道歉了！”
这辈子第一次低头，只换来对方的冷漠，怒火在他胸口燃烧起来。
但一看到她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那火气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强忍着怒气，转身走出了病房。
没想到，门刚关上，就看见宋清澜拎着果篮，一脸害羞地跑过来。
“哎呀！砚辞哥，你在这儿呀！我找你半天了呢！”
“砚辞哥，听说凝玥姐病得很严重，我就赶紧过来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顾砚辞不仅没有平时的高兴，心里反而莫名其妙地觉得烦躁起来。
怎么哪儿都有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对宋清澜怎么会这样？
她已经够不幸的了，从小就没有家庭的温暖，四处流浪，挨饿受冻。
好不容易回到宋家，还没享受几天安宁，又因为凝玥的事情出车祸，昏迷了好几年。
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应该更加关心她，以此来弥补过去的遗憾。
顾砚辞脸上的阴云随之散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语气柔和地说：“你还在恢复期，别老担心别人了。”
“我早就没事了！”宋清澜笑得纯真。
顾砚辞的态度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傻丫头，别弄坏了自己的身体，早点回家吧。”
顾砚辞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宋清澜的头上，那份宠爱就像宋家兄弟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
宋清澜脑海里闪过顾砚辞在刚才满是悲伤的眼神，还有他抱着凝玥飞奔而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
宋清澜抬头，想要从他的眼眸里看见一丝别的情感。
可是，那双眼除了表面上的关怀，再没有别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