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收钱陪聊的乙方
“当当当，小镰刀驾到！”严非转换成少年音轻快的打着招呼。
耳边早已熟悉的沉稳声线回应着。
“欢迎，下班了这是？”
“其实还没有，还有点工作没处理，不过现在打算摸鱼一会儿。”
“下班加班的时间不算摸鱼。”方煜明带着笑意说道。
“没毛病！我准备先点个外卖，你肯定还没吃吧，小哥哥打算晚上吃什么？”
“还没想好，最近都不是特别饿。”
“别告诉我你忙到现在都没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哦~”
“那你打算吃什么，给我点建议？”
严非点开外卖软件扫了扫，回答道：“越南河粉吧，啥都有，汤也好喝。”
“好，我也吃这个好了。”方煜明也点开了软件下单了附近评分最好的河粉。
“哎，周末都没出去买补给，都没零食存货了，怪难受的。”
声音带了点点委屈，可能严非自己都没察觉出来，但是电话另一头的方煜明却感觉到了。
“……那怎么办，打算网购一些吗？”其实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我给你买一点的话，但是话到嘴边立马打住了。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完全懒得想哎。”
“柠檬茶不是可以点外卖，给自己也点杯柠檬茶吧。”方煜明提议。
严非本来仰在椅子背上，像是被提醒到了一样，一拍大腿，“对对对，总觉得有点空虚，原来是好久没喝柠檬茶了，我这就去，要多加冰块！”
方煜明弯着眉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开始完善大纲。
“哎~今年夏天都没下几场雨，上次好像还是一个月前，就晚上下了一阵子。”严非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闲话。
“我这边倒是雨比较多，不过马上8月了，估计还会有一段雨季尾巴吧。”
“小哥哥喜欢下雨吗？”
方煜明停下手思考了一会儿，“小雨天的话，人还是挺舒服的。”
“我也这么觉得哎，感觉要是下小雨，窗帘一拉特别好睡觉，我的妈啊，那感觉简直太好了，我能赖在家里一天。”
“是吧，s市大部分都是小雨，淅淅沥沥的能下好几天。”
“真羡慕啊，我之前去那边上大学的时候，一下雨就逃课睡觉，可香了~”严非坐在小录音间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可惜c市夏天大部分都是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南北方气候还是差异挺大的，北分大部分还是干燥的很。”方煜明回想了之前在c市的时候回应道。
“是啊，风还大呢，秋天冬天那风挂的，呜呜的。”
“但是你们有暖气啊，南方大部分还是没有的。”
“说到这个我必须要吹嘘一下了，北分的暖气是真的好啊，给的足的时候在家里只用穿短袖，还能吃冰棍~小哥哥住的地方有暖气了不？不是现在南方一些城市也装了。”
“我这里有，开发商和物业安排了地暖，冬天室内也不冷了。”
严非胳膊枕在后脑勺上靠着椅背说：“现在好像差别真的都不大了，想当初过去上学的时候，我都听不懂当地的方言，好在学校里大家都说普通话。”
方煜明想到对方读的是艺术院校，“你们应该入学考试都要考普通话吧。”
“对啊，初试有一门就是普通话，有些读音跟平时的读音其实都不一样，当初纠正了半天。不过，小哥哥你普通话也很标准啊~”
“我吗？我从小家里也要求学普通话，大学也在c市，就没什么口音了。”方煜明解释道。
“原来如此，挺好的，不然咱们聊天都得有语言障碍了哎，嘿嘿。”
“哈哈，不会的，你不是在s市待了四年吗？肯定能听懂一些吧。”
严非脸上的笑稍微褪去了些，他抿了抿嘴说：“嗯……对。”
“今天打算加班到几点？”
“估计吃完饭俩小时？”
方煜明看了眼外卖，还有十分钟达到，他试探着问道：“那要不你加班的时候就连着电话吧，有话就说，没有就挂机就行。”
那怎么行！我还得录音呢，这样被听到了岂不是泄露未播内容了！不行不行！严非瞬间坐直了身子，脑子里警铃大作，他思考片刻说道：“不太行哎，我加班得修音频，有保密协议，万一被发现我得丢工作了，呜呜呜呜。”
“那没事，那就先这么聊着，等你工作了在挂断好了。”方煜明掩住了心里那一抹失落，口气正常的回应道。
“嘿嘿，不好意思啦小哥哥，回头我一定把时长给你补上，”严非讨好的说道，顺便继续说，“还会附上最新的睡前读物！”
方煜明刚飘起的不快被这后面一句直接打散了，他笑了一声，“好。”
突然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严非忙点了通话保持接通新来电，是外卖的，他推开门接过柠檬茶，看了看另一个订单，距离自己还有200米，那就在门口等等吧。
“刚刚外卖来电话了，不好意思呀。”严非切换到虚拟电话解释道。
方煜明在独自一人的书桌前点了点头，转而发现不对，开口应了一声。
“先到的是柠檬茶，来来来，让小镰刀大爷先宠幸它！”话音刚落，噗通一声吸管戳破塑封的清脆声音也传了过来。
“啊~如沐甘霖~”严非砸吧着嘴发出满意的声音。
方煜明笑了笑，他飞快地打着字，感觉这几天所有的表情都用在了跟小镰刀通话这段时间。没过一会儿他家的门铃也响了，他起身开门接过外卖放到了餐桌上。
“我的河粉到了，你的呢？”
“还有50米，估计到隔壁楼了。”严非又切到外卖订单看了看。
“那就不好意思了，河粉得我先临幸了。”方煜明嘴角一翘打趣道。
“啊啊啊……”
严非声音拐了个弯，满是埋怨的口气，把方煜明听得又是一乐，他妥协一般说道：““行吧，等你的到了一起吃。”
“这就对了嘛。啊啊啊，我看见外卖小哥了，”严非朝迎着自己小跑来的外卖员挥了挥手，接过来的时候说，“我拿到了拿到了，外面真热啊！”
“我进屋了进屋了，已经就位！123！拆！”
严非发动着号令，方煜明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同步了动作，两边的耳机里都传出掀外卖盒的撕拉声。吧嗒一声，掰筷子的清脆声音紧接着传来。
嗉嗉，夸张的吸溜河粉的声音率先进入方煜明的耳中，紧跟着是嘟囔不清的话。
“还四唔快，哎嘿嘿。”
方煜明刚把河粉安安静静的送进嘴里，听到这声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下差点喷了出来。严非好似也被这种幼稚的行为逗笑了，也跟着笑了出来，嘴里还是含糊不清的。
待两人将这第一口都咽下肚，严非先开了口。
“哎呀，小哥哥，我平吃东西其实不这么奔放的。”
“哦？是吗？”方煜明拿筷子又挑出几根河粉在外卖盒里打转。
“是啊，你知道那些吃播短视频吗？就是故意把吃东西的声音放大那种，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很香很有食欲。”严非继续解释道，顺便送了一口进嘴里。
方煜明自然不知道，毕竟他很少看这些短视频，他边笑边跟着说道：“之前没听过，但是今天见识到了，确实挺有食欲的。”
严非听罢鼓着腮帮子嚼河粉的脸有点发热，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嘿嘿，这不是学一学，你要是真介意，那我就正常点。”
“不用，这样就挺好的，在我这里你可以继续这么不正常。”
“得嘞，金主爸爸。”
说罢又一声清脆的吸溜声传了过来，方煜明默默跟着把转成一团的河粉送进嘴里斯斯文文的嚼着。虽然咀嚼声和喝汤声也被额外放大了，但是对方却出乎意外的没有吧唧嘴，他还以为对方会把吃东西的所有声音都夸张化。
看来即使是这样，对方也不喜欢吃饭吧唧嘴，是个挺好的用餐品行。方煜明夹起牛丸边咀嚼边心里盘算道。
一碗河粉在对方费力的音效配合下很快就吃完了，方煜明喝了一口汤底盖上了盖子，扎好外包装塑料袋开门放到了门口指定位置。高级公寓每天都有定点的物业来清理住户门口的垃圾，所以他搬进来之后基本上没自己出门倒过垃圾。
严非也收拾好了外卖扔进了厨房垃圾桶，他捂着嘴打了个无声的饱嗝，和耳机对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就挂断了电话钻进了录音间。
方煜明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日常新闻，这几天赶稿早午饭他都是用咖啡和饼干打发，前几天的晚饭都是随手点的靠前的炒菜，今天一顿清淡的河粉下肚让他觉得胃里一阵通透。不出意外的话，这周每天的晚饭他要连续点河粉了，毕竟他是个连吃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先紧着一个吃烦了再说的懒人。
严非挂断电话后坐在录音间椅子上失神了，搬到这个独栋之后的两年里，他回家的频率也就是一个月一次，除了微信联系，很少和家里人打电话什么的，平时大部分的语言交流都是和工作室成员还有简睿。但是这次心血来潮的陪聊却让他发现有一个人能平时聊聊有的没的也挺好。只不过，这个人是他的金主，他是收钱陪聊的乙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