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相
杰瑞医生愣在当场。
“等一下，古万先生，为什么依宁的甜品店会和违禁药品扯上关系？”
古万没有回答，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李优。
“这是冤罪。”良久，李优答道：“我知道仲裁会那边认为我有很大嫌疑，但我不会为了给自己开脱，而把矛盾转移到别人身上。”
闻言，古万端起泡好的茶，细细品味。
“原谅我的试探，李优先生。毕竟事态已经非常严重，我也希望尽快找出犯人。之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李优先生协助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严肃的脸庞终于展露出微笑，古万站起来，向杰瑞和克鲁斯道别后，离开了诊所。
“刚才那个人好可怕。”汤姆呲着牙，做出打冷颤的动作。
“我第一次来访香格拉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座城市的领袖了。当时他还很年轻，但做起事来滴水不漏，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克鲁斯支着拐杖，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刚离开的古万。
“克鲁斯先生也是外面的人？”李优问道。
“没错。我说过的吧，我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好友才来到这里。”
“克鲁斯先生在这里刚落脚不久就收留了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给了我很大的支持，让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医生，还拥有了自己的诊所。”杰瑞补充道。
“难怪克鲁斯先生说自己算是你半个老师，原来是这样。”
李优站起身，走向玄关，“现在凶案交给仲裁会那边处理，我去甜品店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不想这么快被炒鱿鱼。”
……
离开诊所，李优没有直接去甜品店，而是去了一个人烟较少的地方。
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这里的人还是像往常那样忙碌着，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没人留意李优，所以这里最好。
停下脚步不久，古万就从李优身后走来。
“又见面了，李优先生。”
“少来，是你约我出来的吧。”
“那还不是你暗示我在诊所说话不方便。”
杰瑞和李优到附近一处凉亭坐下，李优拉开衣摆，从内测掏出了一张卷起的票单，稍稍犹豫，递给了古万。
古万接过后，注意到上面沾有的鲜血细点，然后将它翻开。
“这是从那位调查员身上得到的吧？”
“没错，我从他口袋里发现的。杰瑞医生对依宁小姐有爱慕之心，我觉得不能让他看到这个，所以一直带在身上。”李优摊了摊手，说道：“我本来并不确定yeeni甜品是否涉入其中，但是你刚刚的提问已经给了我提示。”
有些震惊于眼前青年的细心之处，古万语气一变，不再以上位者姿态来对李优施压，而是像是寻常交流那般，说道：
“根据那位调查员的最后一份调查报告，所有服用过违禁药品的人，近三天的行动轨迹当中出现了一个交点，就是那家甜品店。”
“那你们没对甜品店进行调查？”
“我们有其他调查员伪装成普通顾客对甜品店调查过，但是都一无所获。”
“如果甜品店真的向外提供违禁药品，那就有必要对顾客进行分类。想要购买违禁药品的顾客，必须有某种暗号或者证明。按照这个猜测，你们的调查员一无所获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总觉得有些牵强……”古万陷入沉思，找到了其中的违和之处，问道：“违禁药品可不是毒品，除了有害就是有害，谁会去主动购买这东西？还主动服用？”
“如果是因为某种值得信赖的指引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古万脑海中深扎的种种线索仿佛被一根细线在这一瞬间丝滑穿过，形成了名为真相的图案。
“你是说……”古万激动地站了起来，久久说不出话来，缓过来之后，才说道：“接下来，就是我们仲裁会的工作了。”
……
抓着铁锤，以别扭的姿势抡了下去。
女人的力道要使用这样的大锤，果然有些勉强。
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药剂在箱子里被砸得粉碎，玻璃试管碎裂后，蓝色液体漫了出来，带着淡淡的香味。
但味道越是香甜，就越是体现出这种液体的危险，就像颜色鲜艳的蘑菇通常都带毒一样。
放下铁锤，女人将箱子里的蓝色液体慢慢倒出下水道，然后将玻璃倒进麻袋里，开始清洗箱子。
咚咚！
进来之前，她已经将店铺关掉，将“停止营业”的牌子挂在外面，但是现在有人敲门。
女人不理会让人心烦急促的敲门声，抓着肥皂对着箱子猛搓。
肥皂的香味已经盖住了药剂的味道，箱子上的蓝色印子也愈发模糊。
“林依宁女士，现因你涉嫌散播违禁药品，我们将对你进行拘捕。”
没有听见门窗被破坏的声音，依宁对站在身后的仲裁会搜查员感到不可思议。
瞳孔放大，看到了稍远地方站着的、带着手铐的杰瑞，还有他身旁的李优和汤姆。
“呃——啊——”
撕扯着身体，依宁拖动大锤，像疯了一样冲向杰瑞医生那边。周围的搜查员见状，立马将她按倒在地，为她带上手铐。
……
夜间，李优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想起第一次在香格拉醒来的场景。
就结果而言，自己的恩人被仲裁会带走了，甚至可能永远都不能回来。
有根刺狠狠地扎在了心上。
带来的不是疼痛感，也不是愧疚感，而是十分强烈的心慌。
好像到了考试最后一秒，自己仍在答题一样。
那种被迫失分的感觉。
购买违禁药品的人必须得到指引，否则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去购买这些东西。
所以最直接的做法，就是以医生的身份，指引他们去购买。
而杰瑞医生和林依宁的关系足以做到这一点。
“所以杰瑞医生嫌疑最大……”
李优拿出票单，又重新看了一遍。
——等等，那调查员是怎么得到指引的？
——更不如说，这样的话，除了甜品店以外应该还有诊所这个交点，为什么会优先怀疑甜品店？
——调查员受伤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那个时候，林依宁咆哮着想要冲向谁。
真的是冲着杰瑞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