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若是做妾会不会太委屈了
转眼又过了几月。
正值春夏之交，宫里再次忙碌起来，这次是为了准备柔嘉郡主的及笄礼。
老太妃位同太皇太后，柔嘉作为她的养女，在众人眼中与正经出身的皇家公主无异。
所以她的及笄礼，满朝上下都极为重视。
及笄礼后，老太妃在宫里举办一场家宴，邀请不少朝中重臣，还有北寒王夫妇。
柔嘉公主盛装打扮，身上戴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名贵珠宝，满脸微笑着接受众人的夸赞。
袁义举起酒杯，眼眶中硬挤出几滴老泪，颤颤巍巍地朝老太妃敬酒。
“哎呀，老夫还记得柔嘉郡主刚入宫时还是个软乎乎的小女娃，这一转眼就成大姑娘了。郡主出落得清水芙蓉，既然行完了及笄礼，说起来也该议亲了吧？”
“老夫的侄儿如今在礼部任职，还算有些才华，虽然与北寒王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比不了，但仪表堂堂，郡主若愿意的话，不妨见上一见。”
老太妃淡淡瞥他一眼：
“呵呵，素闻丞相大人喜欢拉郎配，今日倒是见识了。”
“这婚姻大事啊，素来讲究门当户对，柔嘉郡主由本宫一手带大，她的夫婿自然也不能随便糊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的。”
袁义扯着嗓子假咳几声，一双沧桑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他一个三朝元老，要不是看在萧衍的份上，根本就不可能将老太妃放在眼里。
她这个被先帝厌弃的罪妃，在他面前有什么拽的资格。
袁义干笑几句：
“老太妃说得是，您的女儿自然要嫁最好的，不知道有没有相中的人，老夫倒是可以帮忙去牵个红线。”
袁丞相和老太妃的对话众人听得心里极不舒服。
一个是罪妃，一个是与皇家无半点血缘的外戚养女，众人敬她们几分，那也是看在北寒王的面子上。
翰林院的冯学士向来耿直，他起身行礼：
“老夫觉得郡主的婚事不妨再等等，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老太妃挑眉，面露不满：“你这是何意？”
冯学士扭头望向众臣，然后意味深长叹了口气：
“娘娘，如今边境不太平，大胤周边五国蠢蠢欲动，全都瞅着时机想对我们有所动作，实在让大胤左支右绌啊，依老臣看，和亲在所难免。”
“先帝的公主出嫁的出嫁、去世的去世，适合和亲的人选寥寥无几，柔嘉郡主花期正好，不妨再等等，可作为和亲公主的最佳备选。”
其余大臣纷纷点头赞同。
“放肆！本郡主又不是皇帝的女儿，凭什么要做和亲公主？！谁爱和亲谁和去，反正我不去！”
柔嘉一听大惊失色，赶忙站起来抗议。
冯学士被她气得脑门发紧，连忙红脸大喊：
“这……郡主受了朝廷的奉养，理应为国出力，怎能只顾自己……”
萧衍面带微笑，静静看他们吵来吵去。
“柔嘉，坐下！”
老太妃面色一沉，厉声喝止了她。
扶摇公主已经握着酒杯看了好久的戏，这段日子柔嘉没少明里暗里讽刺她，让她心里非常不满。
她冷哼一声，故意抬高嗓音道：
“哟，本妃这个出身高贵的正经嫡亲公主都能为了子民甘愿和亲，柔嘉妹妹微贱出身，竟然还不屑做和亲公主，哼。”
“听闻你生父只是个普通商贩，若是将你封为公主去和亲，那你还赚大发了呢。”
“直接从草鸡变了凤凰，呵！”
柔嘉火冒三丈，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当即就想冲过去打她。
萧衍瞅准时机，一下子挡在扶摇面前，似笑非笑：
“柔嘉妹妹，她再怎么说也是北寒王妃，你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柔嘉立马委屈：“衍哥哥，嫂嫂方才明明就是嘲讽妹妹出身微贱。”
“嘤嘤，妹妹虽然比不上嫂嫂身份高贵，但从小在宫里长大，也是被先帝当女儿一样宠爱过的，嫂嫂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她红着眼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何况衍哥哥，咱当初可是说好的，等柔嘉行了及笄礼……”
老太妃拧拧眉，朝她使个眼色：“柔嘉，不得无礼，坐回去！”
老太妃不想从柔嘉口中说出让她入北寒王府的事，她要亲口在宴席上隆重地提出来。
萧衍眼里溢出一丝厌恶。
老太妃清清嗓子，朝宴席上反复扫过几遍：
“诸位为柔嘉的婚事操心了，本宫很是欣慰。柔嘉从幼儿就跟着我，福没享多少，苦倒是吃了不少。所以本宫对柔嘉比亲生女儿还亲。”
“她的婚事，我也早有打算，打算将她许配给我儿，北寒王殿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王妃更是急得一下子站起来，满脸惊愕地望着老太妃。
柔嘉一脸得意地冲她笑笑，眼睛里全是挑衅。
袁义皱眉不解：
“摄政王已娶了王妃，柔嘉郡主贵为郡主，进王府后是什么身份，能是什么身份？”
“若是做妾……会不会太委屈了。”
老太妃淡淡一笑：
“丞相大人问得好。咳咳，若衍儿顾念往昔情谊，肯给柔嘉一个平妻的身份，那自然最好不过。”
老太妃说完便定定望着萧衍。
魏氏铁了心想帮柔嘉将位分提上一提，那么以后在府内行事也会方便许多，不至于处处被扶摇压制。
萧衍一愣，当初说好让她最多做个侧妃，如今母亲这是想在众人面前给他施压呢。
若不给柔嘉平妻身份，就是不顾念往日情分？道德绑架。
萧衍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王妃心里发慌，扯扯他的衣襟，低声道：“王爷……臣妾……”
其他众臣也一脸为难，平妻怎么可能，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萧衍朝柔嘉浅浅微笑：
“柔嘉妹妹，本王已有正妻，你确定要嫁入北寒王府？”
“平妻也是妾，你若入了府，那无论如何也是要做妾的，你果真愿意？想清楚了吗？”
柔嘉心里很慌，她只求能顺利嫁给萧衍，至于位分……她可以进府后自己争取。
可方才老太妃那番话显然太过分，柔嘉生怕过犹不及，彻底断了她入北寒王府的机会。
老太妃冷冷看向她：“柔嘉，你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