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黑色，是暗无天日的黑
孟月眼眶酸涩，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萧衍曾经的誓言，胸中憋闷得要命。
他说过：这辈子都不会伤害孟月一分一毫。
如今看来，就是活脱脱的屁话，大概他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从他那日率十万大军攻入京师时，萧衍的过去便被他自己一脚踏碎，连带着孟月也不能幸免。
萧衍的语气越发阴沉：“告诉本王，是什么颜色？”
孟月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是黑色，是暗无天日的黑。”
众所周知，大胤朝刺青向来用墨黑色，在肌肤上刻出来的伤痕会愈合、会结痂、会模糊，可一旦涂上颜料并让其慢慢渗进皮肤深处，那无论如何都洗不掉了。
就算将肉剜走也是无用。
萧衍面色冷沉，半晌紧闭着的薄唇才缓缓吐出一句：
“阿月说得不对，分明是五彩斑斓的黑。以后有本王在，相信你会过的非常精彩。”
孟月绝望地闭上眼睛，扭动着身子来回挣扎，她明白萧衍话里的含义，这是要变着花样折磨她的意思。
萧衍手拿烙铁一步步朝她逼近，熏人的热气直扑脸颊，孟月顿时激出一身冷汗……
之后传来一声惨叫，孟月的腰腹冒起了淡淡白烟，嘶啦……
她感到一阵眩晕，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刚要晕过去却被萧衍一把掐住胳膊：“你最好给本王清醒点，否则还有下次！”
孟月被吓得瞬间打了个激灵。
她满脸惊恐地看着萧衍用银针蘸上墨汁，慢悠悠在她旧伤口上将名讳重新加深了一遍……
每扎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等所有这一切做完后，孟月早已奄奄一息，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阿月，本王送你的生辰礼，你喜欢吗？！”
孟月整个身子瘫软无力，垂下的手脚被纱帐拉住，脑袋毫无筋骨地耷拉着。
她虚弱地诅咒道：“你会遭报应的……”
萧衍冷笑：“说到报应……月奴，本王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孟月忍不住冷笑，月奴这称呼还真是应景。
萧衍挑眉，眼睛里全是挑衅：“怎么？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奴隶，本王如此称呼你不妥吗，嗯？皇后娘娘。”
他就是要将孟月引以为豪的一切全都撕碎，就是要故意践踏她、侮辱她、碾压她。
孟月疼得全身直冒冷汗，她已经没心情和萧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弱弱道：
“王爷，您乐意怎么称呼都好。那现在可以找人帮我上药了吗？奴婢太疼了……”
萧衍眉心微微抽搐，厉色道：“忍着！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过段日子，本王要迎娶西凉公主，到时你要帮本王伺候好她。”
孟月眼底闪过惊讶，半天才不可置信道：“你要娶妻？”
萧衍眉间闪过一丝得意，他捏捏她的脸蛋儿得意道：“本王娶妻，你吃醋了？”
“呵，你不会真以为本王会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吧？只许你嫁人，本王就不能娶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孟月，你以为你是谁。”
“啊呸！”孟月轻吐一句。
孟月费力扬扬下巴，不屑道：
“我疯了吗，要来吃你的醋？！我只是可怜那位公主，她若知道自己要嫁的夫君是个只知道打女人、骂女人、百般欺辱女人的恶魔，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大概也想从冰湖里跳下去吧。”
萧衍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嗤笑道：“呵呵，阿月，你分明嫉妒了。”
孟月翻了个白眼：“哼，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心里狠狠舒了一口气，他娶十房、二十房才好呢，总之越多越好。
孟月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只要萧衍娶了王妃，那他便可以多花些时间在别人身上，而不用整日想着如何折磨她。
萧衍这个疯子，孟月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就连之前那点残存的喜欢也早已荡然无存。
“所以……现在能给奴婢上药了吗？”孟月满脸虚弱，她此时除了自己的身体什么也不想关心。
只有好好活着，她有朝一日才能逃出去与宁儿团聚。
其他的，孟月不在乎了。
萧衍本以为和她说完这件事后，孟月会有一些不寻常的反应，比如难过、失落、伤心什么都可以。
可他万万没想到，孟月看起来竟然出奇地平静，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萧衍不知是傲慢还是愤怒，他面色骤然冷沉，盯着孟月一字一顿道：
“月奴，其实你连羡慕嫉妒的资格也没有，你只配做本王面前一只摇尾乞怜的长毛狗。本王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在，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滚得远一点。将来在本王的王妃面前，你也一样，懂吗？！”
他半威胁半命令，可孟月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本就寒气入体，再加上被萧衍用滚烫的炭火两次烤炙，体内寒热交替翻腾，此时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眼皮一张一合，随时都要昏过去。
“药……给我药……”
萧衍拧下眉毛，这才不耐烦地朝她扔了一瓶金创药，随即扬长而去。
他阴沉着脸回到寒风阁，疾风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殿下……您没事吧？”
萧衍怒气沉沉，今日这个他无比期盼的日子就这么被孟月亲手毁掉，就算给孟月烙上十个伤疤也不解气。
“找人把房里这些花哨的布置全部拆掉！本王最讨厌粉色，是谁非要布置成粉色的？！”
疾风挠头轻声抱怨道：“王爷，分明您说……孟姑娘喜欢粉… 色……”
“这些妖里妖气的花束、灯台、还有那座牡丹屏风，统统都给本王扔出去！”
疾风又道：“可是王爷……这些都是您特意去搜罗来的……”
萧衍一脸冰霜：“别问，去做！”
这些原本都是萧衍花了心思为孟月准备的，如今看着它们只有生气的份儿。
疾风见他双眼猩红，不敢继续多说什么，而是立即找人拆东西去了。
萧衍蹲坐在床边，整个人心烦意乱，他将孟月折磨一通后不但没感到丝毫舒畅，反而更加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