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萧衍惹不起，要么臣服，要么死
北寒王立于高台之上，他身着白色锦袍，头系白绸细带，脸色煞白地望着众人。
在他身旁站着同样一身素袍的太子萧宁。
萧宁神情落寞、双眼红肿，但举手投足间依然透着一股稚嫩的英气。
昨夜翠果红着眼告诉他，皇后娘娘需要外出养病，从此这大胤朝的江山，便要他自己来扛了。
萧宁很认真地点头，他告诉翠果，他是太子，他不怕。
大臣们小心翼翼地登上勤政殿前的九十九级台阶，各个神情肃穆、缄口不语。
先帝崩逝，萧衍让宫人在宫中挂满白绸，再配上这寒气逼人的冬日，更加显得阴森凄清。
众臣在心里默默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以眼下的局势，除了臣服于北寒王，已经别无选择。
众臣站定，丞相袁义拱身行礼：
“素闻北寒王骁勇，为我朝一举拿下燕门十六关，如今仅剩西畴和丽山两城，可谓战功斐然。”
“如今多亏王爷部下飞虎营出手相救，才能及时将良王叛军尽数剿灭，为我朝解决了后顾之忧，保住了先皇的血脉，王爷乃我大胤朝的首功之臣。”
萧宁年仅三岁，听得懵懂，小奶音稚嫩道：“丞相大人在夸皇叔吗？”
“可是皇叔对母后好凶……”
“太子……”萧衍冷冷甩他一个眼神，吓得小奶娃赶紧噤了声。
丞相主动向北寒王示好让众臣更加笃定：萧衍惹不起，要么臣服，要么死。
大臣们心领神会，争相赞美起萧衍的功绩。
无论他们以前在萧止面前如何言辞激烈地弹劾萧衍，此时在本尊面前，各个怂得像个小虾米。
除了点头，就是哈腰。
萧衍勾着嘴角，偶尔不合时宜地发出几声冷笑，朝堂众臣都这么会演吗？
别看他们一个个摆出俯首称臣的卑微样子，但平日向萧止不厌其烦地进谏，要求对北寒王削弱兵权、减少军饷供给、反对增派援军的……
也是他们吧。
还美其名曰：“打掉飞虎军的锐气，将谋逆扼杀于摇篮之中。”
萧衍布满血丝的双眼猩红，他仍记得山海关一役，飞虎营十万将士被敌军围困于群山之中，粮草尽断……
他向朝廷八百里加急请求调拨粮草，可谁知朝廷明明答应下来，却迟迟没见粮草的动静。全军苦熬整整两个月，愣是靠着啃树皮、吃野菜才硬撑着拿下战役。
后来得到消息，朝廷压根儿没给他们运送补给，自始至终都骗了他们。
只因有大臣进言，说北寒王军对朝廷威胁颇深，或许可趁机大肆削弱王军势力……
萧衍了解内情后，气得当场砍死一百名俘虏泄愤。
他拼死拼活抵御外敌，萧止却盘算着如何削减他的势力？！简直不分轻重、愚蠢至极！
这一役，就因为粮草短缺，萧衍白白损失了三万兄弟，不可谓不痛心。
萧止这个阴损小人，为了扳倒自己不惜拿将士们的性命做赌注。
萧衍拉回思绪，不耐烦地瞥下殿内趋炎附势的众臣：
“今日本王只是陪衬，找你们来便是要议议先帝大丧和太子即位的事。”
此时萧止的棺木摆放在含元殿正中，离勤政殿不远。萧衍提前让人给他沐浴更衣，换上了一套尊贵的黑金龙袍，只等大臣们前去悼念了。
毕竟，即便萧止再混账，今日该做的表面样子、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陛下——呜呜呜，您死得好惨……”
“陛下您放心，老臣一定会将良王余孽扫除干净，为您报仇……”
“皇上啊，您怎么撇下老臣，早早就去了啊啊啊……”
大臣们跪在棺木前，一个个装模作样地痛哭流涕，泣不成声，看着比死了亲爹还难过。
萧止本就体弱，即便萧衍不杀他，他大概也是活不久的，所以他才更加忌惮萧衍，怕江山落入他手中。
萧衍一脸冷漠地注视着棺木里萧止苍白的脸，那脸上写满了阴险和算计，就算如今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仍感觉是聒噪的。
萧衍从未想过与他争，这江山他想坐便坐好了。可萧止偏偏要将他视作最大的威胁，忌惮他、谋害他，恨不得让萧衍死无葬身之地。
萧止在先帝一众皇子里算是最不起眼的，生来便有严重肺病，一直是个药罐子，甚至连亲娘丽贵妃都不喜他，久而久之渐渐养成了阴郁的性格。
而萧衍不同，他光芒四射，骑射读书样样出类拔萃，对朝堂之事也颇有见地，先帝十分看重，甚至还打算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他。
同为一母所生，待遇却天壤之别，萧止心里自然不满。
就连父皇为他俩赐的名字也昭示着不公，衍为欣欣向荣之意，而止……呵呵。
实在是太讽刺。
所以从小到大，他对萧衍虽然表面亲如兄弟，实际心里恨得要命。
萧衍面无表情地望着众臣恸哭，眼里全是嘲笑。
等众人哭够了，他才尽力挺直身板，眉毛微微蹙起，强忍心口剧痛一把抱起萧宁……
语气虚弱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当着先帝的面，便让太子登基吧。”
先帝崩逝，新帝灵前即位本是惯例，可当萧衍说完后，众臣却集体沉默不语。
“你们有意见？”萧衍一脸不耐烦。
丞相袁义见状连忙解释：“哦哦，不是，摄政王误会老臣了。老臣只是担心太子年幼，恐难堪大任啊。若皇后娘娘能帮他辅政，或许还可勉强一试，可娘娘如今不知所踪……”
袁义趁机抹抹眼泪，以示悲痛。
提到皇后，萧衍眉心抽搐了下。
“不如…呃老臣有个不情之请，不如请王爷脱下戎装即位登基，为我大胤朝主持大局吧。”
袁义是个老狐狸，他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扶个小屁孩上位没意思，最后难免大权旁落，带来无数变数。
倒不如直接拥护北寒王登基，这样自己在他面前便有从龙之功，今后在朝中依旧可以大权在握。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望向萧衍，下跪附和。
萧衍面色冷峻、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