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王体质
顾念兮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自动关机了，等充好电，她发现竟然有一个五小时的录音。
她听完前半小时的有效录音后，整个人仰面瘫倒在了床上。
她虽然是个千杯不醉，但并不代表，酒后，理性也随时在线。
这刚刚入职一个星期，就跟产品部总监对着干，她岂不是要死得很惨。
下午跟周小福约好去文华酒店吃下午茶，顾念兮也没什么打扮的心思了，随便穿了条裙子，戴了顶鸭舌帽就出门了。
周小福看起来满面春风，穿了件粉嫩的t恤，还是一副大学生的打扮。顾念兮哀伤地想，这就是，发配资料室和得到领导重用的区别。
“怎么啦乖，愁眉苦脸的。”周小福跳跃一步，上前搂住顾念兮。
“别提了，我感觉我要被辞退了。”顾念兮耷拉着脸。
两人走进酒店，看了一圈菜单后，顾念兮挡住脸，偷偷地说：“……要么咱们出去吧？”
“怎么啦？”周小福问。
她偷偷指了指菜单，哭丧着脸说：“太贵了，吃不起。”
周小福点头，悄声道：“撤。”
说罢，放下菜单，用服务员刚刚好能听到的音量，对顾念兮道：“怎么办呢，有点撑，这几款奶酪蛋糕看着都有点腻，不然咱们去w酒店看看。”
顾念兮放下菜单，站起来，“好啊好啊。”
两人在夏日街头晃了晃，很快就晃出了一身汗，看了好几家店，顾念兮都觉得囊中羞涩，最后，周小福实在热得受不了了，才钻进街边一家奶茶铺，一人点了一杯冰镇奶茶。
周小福嚼碎了两块冰，中暑才有所缓解，问：“到底怎么了？”
顾念兮扑倒在桌子上，“……我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一件一件说。”周小福咬了口珍珠。
“那就先说昨天晚上的吧……”顾念兮把聚餐以及聚餐后跟白雅维的谈话复述了一遍，当然，也没忘记把豪爽的互泼描述出来。
“……牛气啊顾念兮。”小福声调挑高，意味着是反讽。
顾念兮歪着头趴在桌子上，半边脸贴着桌面，“我死定了，是不是？”
小福深吸一口气：“怪不得人家老说九零后不靠谱呢，都是你这样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嘿嘿，你肯定以为我会这么说吧，不不不，你太牛气了顾念兮，你简直是我的偶像，雌竞的女的就得这么对付，妈的，本来推进男女平等已经是困难重重，一堆普信男四处阻挠我们就算了，偏偏还有些女的，非得窝里斗……”
顾念兮继续叹息，这话丝毫没起到鼓励的作用。
“你等着。”
周小福打了几个电话，说：“我刚问公司hr了，招人的时候会告诉我，我给你内推，大川还有他几个哥们，也都给你留意着，s市最不缺的就是工作机会，到处都是资本家等着剥削我们这些苦力呢，别担心啊。”
“此外，还有一件事……”顾念兮有气无力。
小福以为猜到了个大概，“是不是你的心思，被老板发现了？”
顾念兮摇头。
“比这更遭啊？”小福惊诧。
顾念兮点头。
“到底是什么啊，你快说啊，每次你苦恼，都得让我抠出来，累不累啊。”小福不满。
顾念兮勉强坐起来，捧住透心凉的奶茶杯，说：“……谷钰有个儿子……”
小福扑腾一下，从高脚凳上掉了下来，幸好她反应敏捷，双手一撑，才没摔倒。
“……而且已经五岁了……”
小福僵住了有半分钟，才抓住顾念兮的手，问：“卧槽，你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岔吧？谷钰有儿子，还五岁大了？！这太劲爆了吧……”
顾念兮面无表情：“我前几天被派去他家，照顾他儿子来着……”
“……剧情至于这么反转嘛。”
顾念兮呆滞地吸了口奶茶，不免有些灰心丧气，“谈个简简单单的恋爱，怎么那么难呢？”
“所以，他有老婆？”
顾念兮摇头。
“离婚啦？”
顾念兮又摇头。
“到底是什么呀？！你快说啊。”周小福摇晃着她。
“他有没有老婆，有没有结婚，甚至有没有离婚，我统统都不知道。”
“哦。”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周小福费力吸珍珠的声音，“那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
周小福伸手搂住她：“苍天啊，为什么你的爱情之路如此曲折。”
这时，电话铃声将这深切的姐妹情打断，两人对视片刻，小福胳膊肘撞了撞她：“是你的电话。”
“哦。”
顾念兮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时，忽然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
“谁啊？”小福问。
她把手机屏幕给小福看，只见上头赫然写着谷钰两个字。
见她半天没动，小福怂恿：“接啊，愣着干嘛呢。”
顾念兮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顾念兮？”
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嗓音，顾念兮立马回想起昨晚，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时，他往后退却时复杂的表情。
“是我，谷总。”她清了清嗓子，“有什么事吗？”
“你之前说，我需要你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吧。”
“嗯，怎么啦，您说？”顾念兮打起精神。
“你现在能过来帮我看着羲和吗？我要去一趟……”
他话还没说完，顾念兮忽然很慌张，打断他说：“对不起谷总，我这会儿可能有点不方便……”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好，那我挂了。”谷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时，顾念兮还拿着电话，呆呆地站着。
“发生什么事儿了？”周小福扯着她的胳膊，给她拽回座位。
她这才收起手机，讷讷道：“我可能是玻璃心了。”
周小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刚才他请我帮忙看着他儿子，但是，他还没说完，我就拒绝了。”顾念兮拿起勺子，慢悠悠地搅着杯中剩下的珍珠。
“为什么呀？”
她抿抿嘴唇，忏悔道：“还有件事没跟你说……昨晚聚会的时候，我趁着酒劲，趁着没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被他躲开了……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没意思……如果没意思的话……为什么今天又给我打电话呢？”
小福倒有些豁然开朗，她舀了一勺顾念兮碗里的黑珍珠，一边嚼着一边说：“我刚才还担心你是恋爱脑了呢，没想到，海王才是你的体质，很擅长推拉嘛。”
顾念兮噘嘴，一脸不悦，“我怎么渣了？”
小福帮她分析：“你看啊，你昨晚刚撩了人家，现在人家巴巴地贴上来，你又冷着脸拒绝，真是海王自有妙计啊。”
顾念兮想了想，这话不无道理。
“所以说，你这么一番操作，只能让谷钰越陷越深，所以呢，咱们就好吃好喝，男人什么的，先搁到一边吧，对了，我正想去nars买几支口红呢，下个月说不定公司要派我去德国出差，我得买几支豆沙色的，显年龄大。”
“干嘛要显年龄大的？”
“这样才显得资深嘛。”周小福狡黠一笑。
谷钰挂断电话，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更长，他透过落地窗，看着花园里正在抓蚯蚓的羲和，神情落寞地独自站了好一会儿，等到羲和扭头唤他时，他才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意，走了过去。
“爸爸，你要去加班吗？”羲和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谷钰顿了顿：“本来要去的，但是现在不去了，我在家陪羲和好不好？”
“好，”羲和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什么时候叫阿姨过来陪我玩吧。”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羲和的额头，问：“你喜欢那个阿姨吗？”
“喜欢。”
“爸爸问你啊，那天阿姨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叫她妈妈？”
羲和想了想，放下铲子，牵起爸爸的手，走回别墅，上到二楼，进了书房，羲和指了指书房墙上挂的一张侧脸，说：“爸爸，那个是我妈妈对不对？”
那是一幅黑白人物肖像，只有一个女人的侧脸。
是谷钰一年前花了大价钱从颜回手里买过来的。
“是，她是羲和的妈妈。”
谷钰一把将羲和抱起，小男孩伸手摸了摸照片中妈妈的侧脸，说：“那个阿姨跟妈妈长得好像呀，所以我才认错了，以为她是妈妈呢。”
“像吗？”谷钰倒是吓了一跳。
他找到手机里，几个月前跟顾念兮在南浔拍的合影，递给羲和，问：“像吗？”
谷钰的视线在顾念兮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那张带着微微拘谨的轮廓分明的脸，然后收起手机，认真地对羲和说：“好像的确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