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抛弃
肖语嫣在李院长回到福利院的第二天就找人租了离橙光福利院约十公里左右的一间房子，并且当晚李院长就和唐惟说了这件事情，唐惟犹豫许久，只能点头，福利院三个成年人的想法一致，这已经是不牺牲任何孩子的生命让福利院最安全的方法了。
等日后稳定了或者搞明白李北声弱智的真相再将李北声接回来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段时间李北声离开了福利院少不得大哭大闹。
这一晚，其他孩子都因为白天上学累了，吃完药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李北声因为成年人的身体只能单独住在储物间，不过每晚唐惟都会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这一晚也不例外。
“小惟妈妈，抛弃是什么意思啊？”在唐惟蹲在储物间的床前给李北声讲着故事的时候，李北声突然问道，听到李北声这一发问，唐惟的心脏猛地一跳，愣了片刻以后唐惟问道：“北北，你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啊？”
“今天我和紫涵玩的时候她和我说的，小惟妈妈，抛弃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李北声一脸好奇地看着唐惟问道，嘴角不经意间流淌出口水，李北声只能用手去擦。
“抛弃就是……”唐惟刚想着用小孩子能听懂且没有那么残忍的话语解释，但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的过往，她有着和张紫涵类似的经历，父母离异，只不过唐惟父母离异的时候，她已经懂事不少，明白许多家庭的艰难。
记忆里，民政局门口，那个男人在签完字走出来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没回过头。而她的母亲面无表情地将她接回了家，从此她的家庭直到高考结束都只有两个人。
她的高考成绩不怎么样，就在之江读了所普普通通的大专，上学时还要打工补贴家用，毕业时认识一个男人，和她一样普普通通，他是个孤儿，毕业后搬到了她家和她母亲三个人相依为命，他们一起工作，母亲干着清洁工的苦累工作。
两年过去，末世爆发，当丧尸闯入她家时，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地跑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为了救她拖住丧尸…
“抛弃就是什么呀？小惟妈妈你告诉我嘛，小惟妈妈你告…”李北声看着唐惟愣在原地，抓起她的手追问…
“抛弃就是不要你了！你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拖油瓶他才会抛弃你！你再怎么懂事再怎么听话你也是拖累！所以他会抛弃你……你给他房子住！给他做饭吃！他却在有困难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跑了！这也是抛弃！懂了吗？！”唐惟突然情绪崩溃地甩开李北声的手吼道。
“唔，小惟妈妈不要生气！北北不问了，北北不问了呜呜呜！”李北声见唐惟披头散发崩溃地大吼吓地哭了出来。
“哭哭哭！你明明都不是一个小孩子就知道哭！我每个月拿着一千五的工资，给八个孩子做饭，吃药换衣服都已经很累了！为什么突然又多出个你，我还要当你的保姆！你又不去上学！拉个屎拉不明白！还总是尿裤子！又不会帮忙！在厨房还捣乱！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口水总是到处流！外面的全职保姆都2000块一个月啊！李北声，你就是拖累！你甚至没当初的我懂事，我凭什么照顾你！你过了今晚你就要被抛弃了你知道吗？！”唐惟红着眼睛向李北声宣泄着这两个月乃至这一年，甚至是整个人生所有的委屈道。
“北北不哭了，北北不哭了，小惟妈妈不要生气，北北不会乱拉屎了！小惟妈妈不要生气！”李北声忍着哭泣就要去摸唐惟的脸颊。
“别拿你擦口水的手碰我！我不是你妈！呜呜呜……”唐惟甩开李北声的手埋头痛哭，李北声见此一边哭一边说着听不懂的话。
李院长闻声打开了房门，看着蹲在地上埋头痛哭的唐惟和在床头流着眼泪不知所措的李北声，李院长赶紧上前安抚李北声：“北声，小惟妈妈今天只是太累了，说的都是气话，听话啊，让小惟妈妈好好休息好不好？”
“呜呜呜，北北不问了，不要抛弃北北……”李北声抱着李院长哭道。
“我们不会抛弃北北的，不会抛弃北北的，北北不哭……睡觉，醒来之后小惟妈妈就不生气了哦，听话，睡觉，睡觉……”李院长拍着李北声的背轻声安抚，然后将一直抽泣的李北声放在床上：“睡觉就好了，睡觉就好了。”
就这样唐惟哭了许久，李院长看着两边都在哭，叹了口气，将唐惟轻轻拉起带出了储物间：“小惟妈妈太累了，北北听话睡觉，小惟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房门关闭，李院长将唐惟带到了院子里，唐惟依然埋着头哭，李院长拉上了门防止唐惟的哭声吵到孩子，李院长就静静地坐在唐惟身旁一言不发……
良久，唐惟的哭泣声停止了，她将头抬了起来吸了吸哭出来的鼻涕，抹掉脸颊上的泪看着院子的草坪开口了：“李院长…我累了…我干不下去了…”
李院长也注视着前方的草坪：“那你想好未来要干什么了吗？”
“反正在哪都比照顾李北声好…”唐惟还有些哽咽道。
“我理解，福利院刚成立你没来的那四个月我也想过放弃，但是当我看见当时那几个孩子在草坪上愉快玩耍的时候，我觉得这四个月和之前的付出也没有白费。这一年多，尤其是这两个月你辛苦了。这笔钱给你，不论你是去是留，我都给你，也算是对你这一年来付出的一点报酬了。”李院长说完从储物胶囊中掏出一叠浙通币。
“李院长…”唐惟看着这笔钱愣了一下。
“收下吧，这次生意谈的很成功，对方需要长期供应。给了两万当定金，后面还会有的。如果你留下来，我给你加700。”李院长看着唐惟的表情笑了笑。
“我…”唐惟愣了会儿，2200，这工资对于普通人在整个之江不算特别高，但也不低了，她没有任何长处，除了会做点饭。
“我一时崩溃了，我对不起北北。”唐惟叹了口气接过钱，选择了妥协，心里权衡了下，反正李北声也要走了，自己不用二十四小时当个贴身保姆了。
“好，去睡吧，明天还要叫孩子们起床上学呢。”李院长拍了拍唐惟的肩膀，随后站起身道。
“嗯。”唐惟点了点头，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经过储物间时本来想推开门看一看，但想了想还是没推开，李院长也看在了眼里，在客厅整理起这次谈生意的一些资料，一直看到凌晨一两点，有些撑不住的他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天一亮，李北声听到电话声响起，他起身接电话：“喂？语嫣啊，你们到了是吗？我现在开门。”
随后走向大门，刚掏出钥匙一拧，本来要转两圈的锁只拧了一下就开了。
“我昨晚没锁吗？”李院长愣了一下，而肖语嫣也带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李院长，这位是我的朋友，陆思云，思云，这位就是李院长。”肖语嫣到客厅就给两人分别介绍对方。
“李院长你好，久仰大名。”“你好你好。”两人握了握手后陆思云直接问道：“要接走的人呢？”
“就在储物间呢，你小心一点，这孩子睡眠浅。”李院长说完推开了储物间的门，但门一推开，储物间那张小床上只有掀开的被子却不见人影……
与此同时，d区关口附近，身穿明显大一号衣服的李北声蹲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情绪激动道：“你怎么不睡到死啊？你没听明白吗？那个女人不要你了！你长这么的个子还和个小孩一样，你活该被抛弃。”
李北声说完没多久，又开口了：“别哭了！哭有个屁用？越哭你越会被扔！听我的，你先不要抢，我先把这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这样子你就能帮唐惟，就是你的小惟妈妈了。她就不会不要你了。”
片刻后，李北声一脸无语道：“哎呀！我为什么要骗你呢？骗你出去有什么好处？而且你想，你没了你妈你会自己做饭吗？你知道怎么解决饮水问题吗？你相信我，我会让这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你用现在这样的情况感受一下，你是不是觉得体内很空？感觉少了什么？我呆的这几十天早发现了，不然为什么我要逃出来啊？其实你妈说的也没错，你就是一个拖累，我可以让你不变成拖累，这样你就可以不让她生气了是不是？”
“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副身体里，但是你想想，李南音和你差不多的心智，为什么你比她高那么多？都比你妈高了？因为这身体可能就是我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也在体内而已。”
“听不懂……你不需要听懂，你只需要知道，你先让我正常用，等到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再还给你好不好？不要抢不要抢，求你了李北声！”
在这无人的角落，李北声跟发疯了一样不知道在和谁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