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我确实是蠢。
我确实没有看出来谊合的心思,我们并非亲生兄弟,若是一开始我选择的是谊合,若是我听谊合的话,若是
可是世事总是没有一次重来的机会的。
是我对不起谊合,他本该是一个闲散惬意的王爷,不争权势,悠然自得。
这些都被我的自私、愚蠢、贪图美色给毁了。
我心里只有无限悲凉和万分疲倦。
“宋政,你放过我吧。”
他挑眉,阴狠狠道:“不可能。”
我每日都做噩梦,哪怕是小憩,也会泪流满面的醒来。每次看到宋政我都会止不住地恶心、头晕目眩、干呕。
白天和黑夜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熬。
还是死了好。
宋政不在的时候我的寝殿外有层层重兵把守,我出不去。屋内没有任何足以致死的利器。
梦魇醒来,外面阳光正好。
我扶着门框看向天空,道:“今天天气真好,我可以出去散步吗?”
门口的侍卫立即斜举长戟,道:“皇上吩咐,公子不得踏出这寝殿半步。”
我点点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然后就坐在门口靠着门框。阳光照在我脸上,有一丝温暖,从前谊合很喜欢陪我在府里晒太阳。他在园中画花画鸟,我就在一边赏花逗鸟。
听说人老了会经常回忆起从前的时候,我可能也是到了年纪了,总是想起以前在王府的日子。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然后又被噩梦惊醒。
“怎么在门口睡着了?这里凉,回床上去。”
是宋政。他突然把我抱起来,我没有反抗,只是看了看外面,道:“阳光好,想出去晒晒太阳。”
“明天还是这样的好天气,明天朕得空陪你出去逛逛。”
我缩在他怀里,点点头,道:“好。”
他十分开心地笑了笑,把我掂了掂,然后抱到床上,道:“怎么轻了些?胃口不好吗?”
我背过身,懒懒道:“没什么,我困了,皇上走吧。”
他有些委屈:“怎么朕刚来就赶朕走?”
“皇上既然有空就多去后宫看看,多的是欢迎皇上去的地方。”
他竟爬上床,搂着我的腰,凑仔我耳边道:“晟儿吃醋啦?”
真是厚颜无耻。
“皇上可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整日与娈童厮混怕是不妥,不怕史官记下,后世人戳你脊梁骨么?”
“朕怕什么,那些史官胆敢乱写,朕剁了他们的手。”
如此强势蛮横,果真是他的作风。
我不想再跟他讲话,便闭眼睡觉。谁知他竟得寸进尺,手伸进我的腰间,解了我的衣带。我实在是不能忍,坐起道:“太医说我的伤口这两天才结痂,不宜打动,否则极易溃烂。”
宋政这才悻悻收回手,道:“好好好,朕不碰你。”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穿好衣服躺着。
他又道:“等你好了再说。”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
第二天天气果然依旧晴朗。宋政没有食言,下了早朝就来看我。
我卧病在床许久,一直都是只穿一身白色中衣,既然是外出,必定是不能穿中衣的。
宋政丢给我一套衣服,是我被封门郎那天穿的。我瞥了一眼,兴致缺缺地扔在一边。
“怎么,不喜欢吗?”
“我想穿在王府时的衣服。”
宋政的脸立即冷了下来。
“不过,王府财产尽数充公,家仆变卖,现在想穿也没有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宋政命人将我曾经的衣服全都拿了过来。
“怎么会”
我以为这些已经全部烧毁了。
宋政道:“财产充公,这些衣物自然也要充公。”
我抬头看他,道:“那,我哥的衣服呢?”
他终于面露不快,道:“烧了。”
我苦笑,挑了一套初来王府穿的衣服。醒来谊合给我穿的第一套衣服,那时我还不知怎样系带,谊合一边笑一边给我穿好衣服。
他总是笑得温柔似水。
整装完毕,宋政搀着我出了宫门。
我已经许久没出殿门了,竟不知外面的天空这样好看。
隆冬时节,已没有了春季的殷红柳绿,但这是皇宫,永远不缺会开的花。
园内的腊梅正香。
走得久了,我有些累了,便在湖边的一张圆桌边坐下。
宋政贴心地给我垫了个手抄,怕我着凉。
万般柔情,但我实在是无福承受。
“今天阳光很好,朕让御膳房把午膳送到这里来吧。”
躬贤总管立即下去吩咐。
外面的空气真好。
坐着晒了许久的太阳,我有些累,便站起来。宋政也跟着我站起来。
我走到湖边,问他:“今天湖面没有结冰啊?”
他看了看碧波微荡的湖面,点头道:“今天暖和,改日湖面结了冰,朕带你去冰嬉。”
我点点头,道:“皇上,你看桌边的那只,是什么鸟?”
他转身过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哪里有鸟?”
我指着石凳脚,道:“你再仔细看。”
他便走近去看。不过还没等他看清就听到我落水的声音了。
上官晟曾经就是失足落水而昏迷数月,我也是因为落水才意外到了这里,那便让我在水里了结吧。
我听见宋政喊我的名字,混杂着水泡的声音。岸上一片混乱,有好几个身影向我游来。
我没有挣扎,虽然水很冷,很刺骨。我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再也别醒来了吧。
我虽是唯物主义拥护者,但也相信鬼神存在,我还真是好奇死后会去哪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双眼。却不是身在地狱,更不是天堂。
我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单。
是医院。
我穿越回来了吗?
全身像是长跑了几千米一般酸痛,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霖铃,你终于醒了!”我妈惊喜地流下了眼泪,“你都昏迷七天了!吓死你妈了!”
“才七天?”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渴无比,声音也变的十分粗犷。
妈妈立刻给我端了杯温水,愤愤道:“七天你还嫌少?我早说让你去学游泳你不去,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苦笑:“妈,我知道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她叹气,道:“醒了就好,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我点点头。
“你给小兔崽子,居然敢骗你妈!说去被北京旅游!旅游到陈翌的演唱会那里去啦?”
“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了。这里是哪儿啊?”
“还能是哪儿,北京。”
我以为我躺在家那边的医院里,没想到还是在北京,我妈居然请了假来这么远照顾我。我抱住她,道:“妈,你请假这么多天,老板不会有意见啊?”
她敲了敲我的脑壳,道:“还请假,我差点连工作都辞了。你爸也是请了假来看你两次了,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要是一直不醒的话就要成植物人了”
我妈就是特别感性,眼泪出来特快,一边说一边哭。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醒了吗?”
“你个小兔崽子,还好没事。医生说醒了就基本没什么问题,检查一下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点点头,“我想回家了。”
“对了,你哥知道你住院可急坏了,天天不眠不休在这看你,刚刚才被我劝着回去休息。”
我疑惑道:“哥哥?哪个哥哥?”
她一脸嫌弃:“就是诶,正好,他来了。”
房门被推开,只见谊合一身靛蓝大氅走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道:“我是在做梦吗?!”
谊合用力推了我一把,道:“对啊,你是在做梦!”
睁眼,盘龙绣床帐顶。
刚刚竟是梦,那这是梦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