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也该成婚了
宋夫人当然是不可能会承认的,她神情平稳,反而还倒打一耙盯着她语气讥讽:“芙蕖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是没有证据便污蔑我,我可是能告你的。”
“不出意外的话,官府如今已经在查了,也不知道那人的尾巴收拾干净了没有,害了那么多的达官贵人,若是被人发现的话,别说前途了,一家子的性命怕是都难保。”柳芙蕖面上带着笑。
她凝视着面前的贵妇。
听到她的这句话,宋夫人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片刻的心虚。
因为这一群人当中,确实是有很多身份显赫的人。
随便拎出来一个,说不定都能够让他们宋家倒大霉。
倘若,真的被人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那宋家……
宋夫人恼怒地看了一眼柳芙蕖,转身便离去了。
这就慌了?
柳芙蕖目光瞥向夏桑,吩咐道:“夏桑,你暗中跟着宋夫人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若那酒楼真的是她开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怕是连带着自己都要进牢狱了。
即使罪不至死,但她也会落个经营不利的罪名。
何况,中毒的这些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
夏桑应允,很快便退了出去。
柳芙蕖朝着后院走去,后院的地上,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忙完之后的谢靖之与风挽落一起坐在墙角的一处位置上,二人跟前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壶琉璃紫苏水。
见到柳芙蕖出现,谢靖之将她招呼了过来:“芙蕖,长安没事吧?”
“没事。”柳芙蕖淡声回应道。
“我刚刚听着前面有些嘈杂,可是宋家那个老妪又来找麻烦了?”
谢靖之口中的老妪,自然就是宋夫人无疑。
她还不配让他尊称一声夫人。
“嗯。”柳芙蕖道:“前几日,侯府名下的酒楼大厨,跑到了云客来酒楼那边,再加上最近这两日,她家大姑娘被送到了城外的尼姑庵,她心情郁闷,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能够任由她欺负了。
谢靖之眯了眯眸子,倒了一杯紫苏水放在杯中。
他悠闲道:“这其中的事情,怕是与你脱不了干系吧?不然,她能这么恨你?”
柳芙蕖也没否认:“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宋家的人不来挑衅她,她也不会反击回去。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作自受。
谢靖之道:“我还以为你定亲之后,就把爪子收起来当嫁妆了呢!”
她小时候多厉害啊,简直就像是个小霸王。
如今,看着她那温温柔柔的模样,谢靖之都觉得极为看不惯。
她就像是没有了利爪的老虎,半点凶不起来了。
得亏此时的柳芙蕖不知道谢靖之心中的想法,不然,等她身子调理好了之后,高低与他一较高下才行!
“九师妹,要喝一杯紫苏水吗?”
“待会儿再喝吧。”柳芙蕖询问道:“大师兄,五皇子怎么回京来了?”
“谁知道他!”谢靖之不以为然道:“想来是在外面玩够了就回来了吧!你提他做什么?九师妹,你可别忘记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他们兄弟俩可没一个好东西,五皇子你也离他远点。”
不管是谢渊止还是谢渊行,他觉得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可不想自家师妹被这两个男子的其中之一给拐走了。
谢靖之又道:“我听说他之所以回来,是在外面惹了风流债,不得已才回来的,所以,你可不要犯糊涂。”
“我知道了。”听到了这句话的柳芙蕖,眸色瞬间变得清明。
“大师兄,我先去忙了。”她想起来,楼上的那人身上的银针还没有拔呢!
柳芙蕖转身离开。
少女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儿之后,风挽落拿起桌面上的紫苏水抿了一口,才道:“过两日,我要回药谷一趟,你留在这里好好照应你师妹吧。”
“好端端的,师父怎么会突然想要回去?”谢靖之神态平静,背脊却有些紧绷了着:“若是回去了,师父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看了一眼跟前的女子,眸色幽暗,微微垂下眼帘,遮掩心中的情绪。
风挽落道:“挺久没有回去了,想去看看。回去一段时间后,没什么事的话,会再来京城一趟。”
“师父可要我陪同一起回去?”
“不必。”风挽落道:“你九师妹孤苦,你留在这儿一段时间,好好照应她吧。”
谢靖之点头应允:“好,弟子知道了。”
柳芙蕖的苦,他们师徒众人都知道。
十岁母亲离世,十三岁又丧服,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年,结果兄长又去了!
她心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风挽落顿了顿,一双美眸幽幽,波光流盼之余,又像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还有,靖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婚了,下一次,为师便不与你同去游行了。”
女子的声音淡漠,却带着令他不容拒绝的坚定。
谢靖之唇角的弧度微僵,但他却并不敢表露出丝毫的明显。
他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极好。
半晌,勾起一抹僵硬的笑,缓缓道:“若是能遇上合适的女子,弟子必然会听从家中父母的安排。”
“嗯。”风挽落站起身,声音缥缈轻微。
那一袭白裙如仙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
男子的目光灼灼,直到那一抹身影消失了良久,他也没收回视线。
而是隔了好久,才垂下眼帘,他拿起了桌面上那已经空了的茶杯,手指收拢,紧握着那茶杯,眸中思绪万千,满是不甘。
但最终,也只能无力放开……
不该动的念头,终将成为虚妄。
楼上——
柳芙蕖重新进入屋内,时间差不多到了。
她走进来之时,男子正在闭目养神。
他端坐着,看起来像是道长入定,一动不动。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身躯高大,身上散发着而出的那股矜贵气息,让人难以忽略。
少女的脚步虽轻,但她一进来,谢渊止还是立刻就发现了。
他蓦然睁开眼。
二人四目相对。
柳芙蕖道:“殿下,我帮您将身上的银针给拔下。”
“好。”
柳芙蕖走过去,将男人身上的银针拔下,整个过程并未多言半句。
将所有的银针都取下之后。
柳芙蕖将其放好,然后拿着那一包银针,对着跟前的男子道:“殿下,您身上的银针已经取下,待会儿药童会给您端上一碗药来,您服用之后催吐,之后再服用解药便可。”
少女的声音,不似之前温柔,反而带着些许的淡漠疏离。
她按照礼数,行了一个礼之后,便退下了。
见到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谢渊止的眸色不解。
不过,看她面上露出淡淡的疲惫之色,他也就没有阻止她离开了。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谢渊止沉声吩咐:“到下面去将赵王世子叫上来。”
侍卫退下去之后,没一会儿,谢靖之就上来了。
谢靖之上来之后,径直坐在了男人的跟前。
“长安,你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我为何找你,你确定自己不知道?”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没有他在其中挑拨离间,谢渊止是不相信的。
谢靖之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话说说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谢渊止开门见山,眉目森冷,眸光泛着阴鸷的神情,紧紧凝视着他:“你究竟跟她说什么了?”
“实话实说。”谢靖之对上那人那双冰冷的眸,丝毫不惧,他总不会直接杀了他。
“芙蕖是我师妹,她已经掉入一个坑过了,所以,我不希望她再重蹈覆辙一次。”
她这前半生已经够苦了,他不希望她的后半生还一直如此凄苦。
谢渊止听见他这话,差点忍不住气笑了:“你别忘了,本王也是你的兄弟!”
“长安,你身为皇子,更是早早就封了王,有权有势,你未来的一生,必然妻妾无数,何必非要得到她,将她困在你的后宅呢?”
谢靖之继续道:“她的性子,容不下沙子,所以,你们不合适。”
“所以,你也喜欢她?”
他义正言辞地解释:“我对芙蕖只有兄妹事情,你不要乱想!”
这件事情,他不想让任何人误会。
他纯粹就是觉得柳芙蕖这个九师妹太可怜罢了,他们师徒十几个,救数她最可怜了。
再加上她长得又好看,他们当然是偏向柳芙蕖多一些的。
至于谢渊止这个臭弟弟,那里会需要人帮忙?
见他目光坦荡,谢渊止便知道他没有说假。
“既如此,你凭什么觉得我与她不合适?”
“你们身份不对等,你可是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
谢靖之不想让柳芙蕖嫁给一个权势滔天的男子是因为,以后她要是受委屈了,他们这些师兄姐弟们根本打不过啊!
她要是嫁个一个家世普通一些的男子,以后她要是过得不好,他们师兄姐弟任何一个都能把对方锤死。
但如果换是谢渊止……他觉得,他们师兄姐弟得团灭!
虽然谢渊止如今是喜欢她,但是十个男子九个薄情,他同样身为男子,太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了。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知道柳将军生前定下的规矩,但你以为,我是宋家那种蠢货?”他声音嗤笑不屑,带着一股上位者的霸气与薄情。
“下一次,我若是发现你再挑拨我与她的关系,我必然也让你尝尝深受其乱的滋味儿!”
观月阁。
回来之后,出了一身香汗淋漓的柳芙蕖沐浴了一番,洗去纤尘,她还是觉得困得厉害,便躺上床休息了。
今日累得厉害,明日午时,还要去长公主府。
翌日一早。
柳芙蕖便梳妆打扮,朝着长公主府而去。
今日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腰间处系了一条珍珠丝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软腰。
她身上披着一件杏色的披风,打扮精致却不显奢靡,看起来温柔又得体,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女的风范。
今日夏桑与冬蜗陪在她的身边。
四个丫鬟,几乎是轮流伴随她身边。
柳芙蕖道:“昨日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回小姐,那宋夫人也是个警惕的,奴婢无用,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短时间内查不到也是正常的。”少女的面容淡然,真要是那么容易查到的话,她也不会敢冒这个险了。
不过,就算官府的人查不到,可不代表云客来身后的人查不到。
夏桑道:据说,这云客来的幕后老板,可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
京城当中,有哪些人能够被称得上是权势滔天?
当然是皇族中人了!
“算了,不用管了,咱们就算不管,以云客来酒楼的本事,迟早也会查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她可有想好后路?
昨日酒楼当中的客人中毒之后,县衙的人得知了此事,就将酒楼当中的所有人叫去问话了。
酒楼掌柜姗姗来迟的时候,那些中毒的客人都已经离开了。
关于他们中毒的所有费用,酒楼的人,自然是全额承包了。
一共花费了有三千多两银子。
毕竟中毒的人可是高达几十个,解毒的药材同样不便宜。
价格已经算得上是良心价格了。
马车停顿而下。
“小姐,长公主府到了。”
马车的车厢被打开,柳芙蕖从车上下来,两个丫鬟的手上拿着几箱礼盒,里面装着的药物,都是她亲自调配的。
柳芙蕖按照时间,来到了门口,证实了身份之后,小厮便带着她进了门。
此时,长公主正坐在景园当中赏花喂鱼。
柳芙蕖来到她的跟前,恭敬行礼:“臣女柳氏参见长公主。”
“免礼吧。”长公主颔首,声音淡漠:“坐吧。”
柳芙蕖道谢,顺势道:“前几日,多谢公主前往宋家出手相助。”
“为聊表谢意,今日臣女特意备了一点儿薄礼前来。”
长公主倒也不客气,精致的面容情绪莫测,散漫又冷艳地瞥了一眼两个丫鬟手上的东西,饶有兴致:“哦?是什么薄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