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心乱如麻不知道

    青时脑子忽得闪过那日苏丹珠手上的翠玉镯子，还有那句“侯爷同我说过要子嗣”以及一系列的妻妾之说。

    她心里暗骂自己想起这个，朝贺今舟摇了摇头，不耐道“没。我不过是应承下她带人进云池。谁知你忽然发病。”

    贺今舟啧一声，倒没纠结她骂他那日气成那样是发病。

    “你不愿说就算了。吾再问你，那日你去梨花镇就是去寻那段以安的尸身，是想做甚么？”

    青时见他问题不断，有一种被他看透的不安感袭来，她不愿答，干脆侧过身。“我真要歇息下，侯爷去”

    “往后你再不能说推吾去旁处的话。吾是认真的。”

    他表情肃然，嗓音沉沉。

    青时知他这是要暴怒的前兆，便不再言，只道“那侯爷快歇下罢！”

    “你是不是要寻得他的尸身，然后再去殉情！”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神情莫测，好似终于把想问的问出口。

    青时闻言身子一震，这人怎么想到这处去，她回道“不，不是。”

    他这才默然，躺在她身侧，在她将要入眠时忽道“青娘，我身侧曾有一个如父如兄长者，名为陌槐，是雁北人。”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觉得难言，却还是说出了口。

    “他曾于我母亲是青梅竹马，也在雁北定了终身。可惜大燕和雁北的政势变化，族中只我母亲一个公主，族老将她送来大燕跟贺明结亲。生下了我。自我幼时便知母亲身边那个侍卫待她很不一般，贺明怀疑二人有染，也怀疑我的出身，刻意疏远我。只有陌槐会教吾武功，带着我出府后来母亲被茂氏和贺明害死，连带着胎死腹中。来寻仇敌匪贼攻来。贺明抛下我自己逃命，是他救下我，将我带回雁北，护着我不被那些部族小孩欺负，照料我的起居。但在我被扔进狼群时，他没出现，他们都说他死了。”

    青时在被褥下的手再度被他握住，十指相扣。他再将她头移在他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她意外的没反抗。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殉情而死。他将我送到雁北后，又折回来抚州，拢了我母亲的尸身自戕了。”

    青时听着耳侧的心跳声砰砰响，缓慢而有力。

    鬼使神差的，她轻轻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撑起身子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别怪吾那日气狠了，只是害怕你也做出这等事来，害怕失去你。你向来很有胆气，没甚么是不敢做的。”

    青时心乱如麻，默默不说话，等到泪盈到眼眶，鼻子堵住呼吸，还是忍着不发出声音。

    贺今舟继续道“还有甚么子嗣什么的，你少听苏丹珠胡诌。只你能生。你若不愿，吾也不会逼你。吾已是这个年纪，早明白一些道理，并不强求，生来若是受苦，不如不生。”

    “青娘，你比吾小十载，性子却聪明。你方才在座上斥我惯会强迫手段。可吾只会这些个法子，你若有旁的办法，教教吾便是。吾向来好学，曾经见着那谢无禅的箭术比吾好，吾就每日在这院中习练。”

    “吾那些话已说了好几遍，却没真问你愿不愿。今儿真问你一句，你可愿给我几分真心？同吾一起好好过日子。苏家的事你不必操心”

    “我不知道”青时哽咽答他。

    她将脸埋进被褥里，连带着小小的啜泣声。

    这是一句很诚心的回答，青时是真的不知道，她看过贺今舟太多面，没办法判断哪个是真实的他。

    只要他愿意，他柔情起来是能溺毙死人的，可若要狠起来能叫这整个京师血流成河。他给她的感觉太激烈，或是激烈的一场情爱，或是她激烈的恨着他。现在一下甚么都安静下来，只余他没办法掩盖的心跳声，倒叫她无所适从。

    “怎么会不知道呢？愿意便是便是愿意，不愿意便是不愿意。”

    他有些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伸手掀开被褥，笑道“也不怕闷坏了。”

    “我就是不知道。”女郎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些气恼地推着他。

    贺今舟闷闷笑了几声，压过身子去吻她的唇。尽管她没应，但也足够叫他高兴的，至少她不像先前那样一口回绝。

    心里一股暖流至四肢百骸，他竟觉那谢无禅送来那画像来没那么招惹厌恶了。至少这给了他一个契机说明这一切，也叫他看出她的脆弱，她不是没有能够攻克的地方。

    青时迷迷糊糊被他吻过片刻后，以为他又要做那档子事，她实在累及，不愿再弄。

    幸而他似也察觉到，只是轻轻拢过她的身子，道“歇下罢，青娘。”

    云池阁内的沉香片渐渐熄灭，不知是谁没关紧窗子，夏夜的蠓虫进了屋，连带着外头窸窸窣窣的蟋蟀声，可这声却没扰到青纱内搂抱着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