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子女缘分她不愿
“夫人，侯爷来了。”婢子急急进了花厅通报。
苏丹珠对镜拨弄下耳下的琉璃坠子，似觉满意，转过身命道“快去布菜。”
门外响起动静，苏丹珠抿了抿唇，手绞起方帕，呼口气。
那人自院内走了进来，披着乌墨披风，行步间似生着风，如寻常一样淡淡的神情，刀剑眉眼，是个风光霁月的主儿。
苏丹珠久不见他，才成亲他便赶去了那雁北之地。
这会儿子见着人，芳心萌动，上前道“侯爷”
“你找吾。”贺今舟并未多看她几眼，几步坐在一片的软凳上。
苏丹珠凝了凝神，叫婢子退下，浅笑着嗔他“侯爷回来了，也不往这儿通报声消息，好叫我去玄武门接您。我是侯爷的妻，若这点事都照料不好，父亲该会责怪我的”
“吾几时回来，你不是最清楚吗？”贺今舟意有所指，嗤笑了声。
接着道“你在信中提说你父亲查在万州查到谢无禅的踪迹？”
苏丹珠咬了咬唇，回道“是，父亲家信中同我提及，在那万州周边的小镇看到了国师那随从廖或的踪影。”
贺今舟哦了一声，挑眉道“你信可是道有旁的重要消息，就是这？”
苏丹珠朝他走了几步，眉眼含水，娇声道“侯爷从前在那幽州地界险些丢了命，丹珠担心侯爷便撒了慌，想叫侯爷早日回来。况且你我二人才成婚不到两月丹珠心念着侯爷。”
“呵。”贺今舟哼笑了一声，并未作答，整个屋内寂静如水。
苏丹珠重整旗鼓，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袖。
“不怕爷笑话，我母亲是个爱操心的主儿，这会儿子便问及子嗣之事”
她转又似有些羞涩，捂了嘴道“不说这些侯爷食膳罢，这几道小食是我特意找幽州的厨子做的。”后又作势要伺候贺今舟褪下披风。
贺今舟拧眉，抓住她的手。
“苏小姐怕是忘了我们之前说的话。可别假戏真做。”
苏丹珠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过来，笑道“侯爷说的话我都记着。”
贺今舟不再言语，站起身要走。
“侯爷不食膳么？”
“吾吃过了。”
他才来片刻，就要像阵风回到云池，云池她都难进去的地界儿。那女郎一回来便住进去，那边的婢子还通风报信说是收拾出偏阁住下。
“侯爷不打算介绍那位妹妹给丹珠认识认识么？自古以来同侍一夫，丹珠也不敢夸口说甚么正妻为大，只是这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侯爷放心，你既然喜欢，我断没有容不下的道理。”
苏丹珠说完这些后，嘴角还扬起一抹笑。那是从她母亲刘氏身上学来的，父亲每次纳妾时母亲都是这样良善的笑。总归最后那些妾室的命都被拿捏在自己手里。
“苏丹珠，看来你还是忘了吾先前说的话。这亲能结成，非你我有情。你父亲身上有吾要的东西，你们苏家也要攀梯爬。吾给你们这个机会。你莫要不识好歹！趁早歇了那些个心思，你若寻她麻烦，吾也能收回从前那些话不知你父亲作何感想。”
苏丹珠未料他这样直接挑明，眼圈红润，欲要上前抱他。
“侯爷，丹珠没旁的意思，只是我家中姐妹多来侯府，若见着那位妹妹，不知做何解释。我也是担心她这样待在侯身边没名没份名声不好。”
“这些用不着你操心。”
贺今舟推开她伸来的手，冷冷睨她一样，走出了院。
苏丹珠定在原地，待到看着人影都走远，方才木纳地坐在凳上。
“夫人，这菜”婢子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啪！”只见她将菱纹桌布一拉，噼里啪啦盘子碎了一地。
“滚出去。”
婢子闻言忙不迭出去。
她自早年跟着父亲出游时就见过他，他那时还是贺家的长子，贺明没死，他还未坐高位，该是为笼络朝中近臣，他的脸色不似现在阴郁，他拦下过父亲的马车，二人说话间他朝背后的她笑了笑。
后来她名动京师，他已是权倾朝野的侯爷。她向父亲提及联姻之事，她邀他乘船，他未拒绝，由着她写诗称颂他，由着京师传出他们二人有意的暧昧传闻。
她以为他这人就算心真如盘石难开，该也不会真能做到对她无意。
她裙下臣无数，京师谁不知她第一美人的称号。
就算他真的心谋江山又如何，她可以在旁辅佐，争得个伉俪情深的称号也不错。
谁料她的想象泡汤，三年前的梵净寺，马上一袭红衣的女郎被他抱起，她已觉出不对。到后来的幽州一事，听父亲提及过那女郎曾要害他的命！这会儿竟还宝贝似的从梁国抢回来。
原来他不是无情，只是对自己。
苏丹珠摸上脸上那抹泪，闭了闭眼，喃喃道“你能拦着我不动她，却做主不了旁人。”
偏阁门一开，走出来的婢子脑筋没转过来，在门口复述道“娘子说她已睡下了。”
京樵抽了抽嘴角，贺今舟笑道“是吗？吾要瞧瞧她是否真的睡下。”
门重又阖上，青时听到那脚步声心里暗骂，面上倒是冷静“侯爷不是去了苏小姐处吗？”
“你想叫吾去？”贺今舟反问她，见她打着油灯。在桌上不知做甚么。
走上前一看，都是些不知甚么时候带来的小玩意儿，看着不像大燕的。
“这是甚么？”
“梁国的水染布，给甘小姐带的。她最喜欢这种稀奇玩意儿。”
贺今舟咽咽口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向来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上心，却从没给他几分这样的柔情。
“怎么没给吾带些东西回来？”
青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歪了歪头。
“侯爷要甚么没有，怎会稀罕这些玩意儿。”
“你说的对。吾最稀罕的是你。”
青时更没料到他这样说话，有些不适应，暗道这三年里，这人莫不是真换了魂魄。
“我才不是玩意儿呢。”
她嘟囔了声，继续侍弄手上的东西，那人就在旁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心里那股不适更加浓烈，推他一把。
“侯爷快去歇息着罢！这么晚了。”
“吾就在这歇下。”
他上前抱她，先吃住她的嘴儿，缠住她的香兰，再又将桌上那些东西噼里啪啦扫下地。
青时一惊，呀的一声，喊道“我的布！”
他本就不爽她只关心这等破烂东西，对她的喊叫置若罔闻，大手摸住她小腹，思索在方才苏丹珠的话。
“青娘，你给吾怀个孩儿好不好？”
“不好。”青时没有一丝犹豫地回他。
贺今舟闻言沉下脸，死死抓住她胳膊，她从前就拿那子女缘分诓骗过他。
“为何？”
青时挣脱开他，将地上的布捡起。
“侯爷若抓我回来是繁衍子嗣，开枝散叶。大可去明珠苑，或是醉仙楼宿下。那儿多的是真心爱慕侯爷的姑娘，你一挑一个准，生个十个百个都不成问题，恕青时难从命。”
他当下又被这句话戳了肺管子，又见她蹲下身去捡那些个破布。几下又架起她坐在桌上，撂了她的裙衫。
“若吾偏要呢？”
眼下那处正控诉着他前几日的孟浪，红肿充血一片。
青时也不顾羞不羞，他若要，她能挣脱么？
“呵，候爷若是不怕得一尸两命的情景您这么厉害，当然有做主的能力。”
“青娘，你真狠。”
他气的咬牙切齿，伸手将一抹冰凉的东西抹在她腿间。
转后退了几步，气匆匆地走出了门。
青时坐起身，摸了摸身下那冰凉的触感，一看，不知何时有个药膏放在桌边，他从前给她抹过的那类去肿化瘀的药，是金银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