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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唇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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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艋止住写字的动作,被谢无禅止住。

    谢无禅几步走到了破裂的石碑跟前,口吻中隐有哽咽。

    “上苍怜悯,这许是先帝遗志未做成,经此来警醒臣民们兢业报国,是个好兆头啊!”

    群臣议论纷纷,贺今舟也几步走了上去,道“国师即说了是警醒,何来好兆之说?”

    他好似才发现躺倒的青时,道“这可是吾府上的婢子?京樵,叫医师来,等人转醒,自知其间蹊跷。”

    京樵忙领着驻寺的医师上前,医师上前给青时扎了几针,按着人中。

    只见青时悠悠转醒,开口便是“奴婢死罪,竟一时失态晕厥。”

    她转又看向那石碑,面露惊色,“侯爷饶命,皇上饶命”

    贺今舟摆手道“你且说说何故晕倒?”

    青时拧着眉,带了些迷惘道“奴婢本还好好的,跟着众人念经祈祷。等到皇上提笔写字时,忽觉头痛欲裂,一时脚轻,便跌了下去”

    本在写字的谢艋难淡定,他停下手中动作,面露怒色,却隐着不敢发,只道“这是何意?”

    谢无禅在贺今舟开口前先一步道“这婢子身虚体弱,竟毁了先帝遗留的石碑,还扰了这祭天序程。应是好好罚一番,侯爷不会舍不得吧?”

    贺今舟呵呵笑道“这样急着罚人做甚么?国师可是心虚了?”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那裂掉的石碑,裂掉的那块正“山河一体,主明臣直。”

    与谢艋写的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婢子倒下时,皇上正写到此处。与先帝所裂的这块含义相像,呵。寂空,你来说说,这是好兆么?”

    寂空双手合十上前,将那裂掉的碑文看了又看沉吟道“这石碑几年来经风吹雨打不曾裂过”

    这话正中下怀,贺今舟已接过话道“是了,只能是天意。想告诉我们甚么?只怕是臣子里起了异心,勾结了外族。叫各州不安,君臣二心。”

    谢无禅耸了耸肩,讥讽道“在座的哪个大臣敢有异心?哪个不是纯种的大燕人?”

    贺今舟不管他的话里有话,只拱手在谢艋面前道“皇上圣明,自古以来玄说暗示,多有来头,万不可疏忽。”

    谢艋将手中的笔毫捏紧,看着贺今舟道“朕会叫监狱处查上一番的。”

    贺今舟却摇了摇头,道“不必查了,贺某为肃大燕政风,已知其间是谁在背后捣鬼。”

    他走近了谢无禅,周遭是吞人的气场。

    “谢国师,不知这勾结符胤党人的罪名你可担当的起?”

    谢艋拧紧了眉,而群臣面面相觑,心里那点子想法各不相同。

    谢金枝冷眼看着这一幕,道“这婢子是侯府的,话都让侯爷给说了。这其中渊源又有谁说的清?”

    一边的王奎驳斥道“公主这话是甚么意思?难道寂空卜者也是侯府的人?侯爷为大燕辞劳不辛,公主却要包庇勾结外族之人。”

    “你!你且拿出证据来。”谢金枝喊道。

    谢无禅被指控,却无半声急色,对贺今舟道“侯爷来说说。”

    贺今舟命手下人上来,青时也被京樵引到他身侧,他看着她额角的伤口拧了拧眉。

    侍卫押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上来,盘问间才知原来京师百年基业毛家竟是符胤人。

    “若吾没记错,谢国师与毛家先前从不来往,却在今年来往密切,吾听说毛蓊那田产庄子都记在了国师名下。”

    “毛蓊跟国师见完最后一面即往幽州去,这幽州可是跟南国接洽的当口,国师这卖国贼当的,呵呵”

    众人中传出惊呼,“国师?怎么可能?”

    谢艋眼中闪过诧异,紧盯着谢无禅不放。

    谢无禅蹙眉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侯爷几句话就要定谢某的罪,毛蓊是甚么人我如何知晓?若非侯爷说,我还当他是京师的富商,与他做了点小买卖,大家伙儿谁能想到符胤去?”

    贺今舟料到他不认,道“不必急着撇清,这可有个好东西能证明过国师知道毛瓮那老贼是符胤人。”

    只见手下人将一手信拿出来,信中沾血,上面字画是有人跟毛蓊来往的字迹,其中竟有提及符胤旧党。

    谢无禅睨了一眼道“这是甚么东西?”

    贺今舟不耐跟他演戏,道“国师连自己的字迹都认不出么?”

    谢艋看了看那手信,摆手命道“朕这碑文也写完了,此事到此为止。各回禅房歇息下。”

    却只有少数人有抬脚走的趋势,贺今舟更是咄咄逼人,“皇上何不查清楚?这可事关南国,符胤旧党一直妄想复国,蚕食大燕。国师既与之来往,便交代出所剩几人,吾亲自屠剿。”

    王奎也上前拱手道“侯爷所说不错,皇上向来贤德纳言,万不可被旁人迷了魂魄,失了大燕气血。适才的石碑一裂,恰是在警戒皇上小心呐!”

    苏云长跟身旁人纷纷附和,只有个老世族的人将手叉在一起看戏。

    谢艋看着谢无禅,眼底尽是纠结。

    谢无禅无畏地上前接过那手信,仔细看了看道“谢某还甚么都未说,侯爷已将这盆子叩我压实了,这手信上的字迹不是我的。”

    “不是?”贺今舟哼声,挑了挑眉,吩咐人将谢无禅的平时写过的字画拿上来对照。

    谢无禅不慌不忙,等真对照时,却见字迹虽像,却笔风却隐有不同。

    “呵,国师为避人耳目竟改换字迹,实在佩服。”

    贺今舟一口咬死那手信是谢无禅写的,两厢舌战纠缠下,被一个声音打破“皇上,李大人来了。”

    贺今舟微微眯了眯眼,看向自人群中走来的人。

    王奎在身侧轻声哼了一下,“我还当是李木呢,原是这不争气的小儿。”

    李少林先像谢艋行礼,再朝贺今舟和谢无禅道“侯爷,国师。”

    “家父身子不如从前硬朗,故无法来此祭天,心里却万分感念,特将我从潇州遣回,适才在后面也是听清了争辩之由。”

    谢艋略点点头,问道“李卿想说甚么?”

    李少林拱手道“国师书法绝妙,从前年少时,我临摹过国师的字帖。笔力强劲有刀,几年未曾变过。我这人贪心好玩,见异思迁。临了又想去临旁的字画,却改不掉先前的笔风,只写上少句便又会暴露。”

    贺今舟呵呵笑了几声,声音不大不小“原是救兵来了。”

    李少林朝他摆摆手,“非也,侯爷不知勤练笔画之人笔风难改那手信,怕真不是国师写的。”

    谢艋立刻道“国师笔画如何朕是知晓的,符胤旧党现身,贺卿有这份急切抓取之心是可取的,只是国师不会”

    只是他看向谢无禅的眼神复杂起来,最后撂下一句。

    “贺卿既已查到毛蓊,便顺着将人查出来。若有奸人阻挠,格杀勿论。”

    谢无禅拱手恭送,道“谢某识人不清,错认了符胤人与之交往,愿自罚半年俸禄。”

    其后群臣也跟着谢艋退下,只余寂空在石碑处仔细收拾着。

    贺今舟哼笑着几步,走到正拱手哈腰的李少林面前道“李大人不做你那茶地生意了?”

    “这京师的野兽多,几不长眼,上回的教训已足够了。”

    李少林额前冷汗直冒,强撑着笑回。

    “可吾不见你长几分教训,反倒是变本加厉。”

    “侯爷这话甚么意识,我听不懂。”

    贺今舟冷冷扫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王奎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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